王大装等我这句话，都等了几年了。
小时候，他就嚷嚷着要跟我去捉鬼玩，却总被爷爷逮住。
一顿痛扁，再所难免。
此时，他兴奋的像个孩子。
会行走的死尸，他见过。
可是，真正的鬼魂，是真没见过。
跑在前头，时不时做出一些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动作。
这让我回忆起了从前。
苍山龙要比小盘山大上不少。
今夜无月，黑布隆冬。
王大壮学着我的样子，嗅着鼻子，时不时扑向一处枯草堆。
他这哪里是捉鬼，捉蝴蝶还差不多。
只是，这个时节，别说蝴蝶，就是苍蝇也没有。
“在哪？”
走了半天，他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我抬起手，让他别说话。
“以前让你炼气，你却跑去偷看刘二嫂洗澡。现在知道没开天眼，是多么无奈了吧！”
“那都是以前小，不懂事。”王大壮脸上一红，不是他不想炼气，而是炼气一门属于莫家秘技，每次爷爷要教他，他总是找各种借口躲开。
王大壮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姓王，不姓莫。
“你过来。”我朝他招手。
“干啥？”王大壮愣了一下，以为他身后有鬼，脸色都变了。
在他颤巍巍的来到我面前后，我抓住他的胳膊，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腹部点了几下，他哀嚎一声，倒地打滚。
“仇人，过分了啊！”
“疼痛会持续一会儿，但疼过之后，你体内就会产生气旋。有了气旋，你就算是真正的入了炼气门槛。自然也就能开启天眼。”我没去扶他，继续往黑暗中走去。
“艹，真的假的？这么简单？”王大壮可是知道炼气的过程，十分的枯燥和无聊，这也是他打死都不炼气的根本原因，偷看刘二嫂洗澡，他不香吗？
山路有些难行，我本来走在前头，现在王大壮有了一丝气旋后，精神头一下子窜上来了，他拍着胸脯，说要保护我。
我苦笑一声，没有打击他。
走出不远，在山腰处，看到了一个四处飘荡的虚影。
王大壮一惊。“那儿......艹，头一回见，还真的挺吓人的。”
我点了点头，“不要惊动她，我来捉。”
王大壮点头如捣蒜，“别走远哈！一个人，挺害怕的！”
我没理会，捏着指诀，从左侧走了过去。
女鬼可能是察觉到了，呆滞的目光朝我们看来，但她并没有躲闪。
也许自己知道已经死了，所以正处于迷茫和悲伤中。
我要的就是刚死的女鬼。
趁其不备，从怀中夹出一张符咒，甩手点上，指做胡勾，猛地喝道：“收。”
女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掐住了脖子。
我虽然不是头一回捉鬼，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女鬼身上释放出来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没有真气护体，我真怕被冻住。
王大壮见我如此粗鲁，就跟拖着一条挣扎的蜈蚣一样。
不免有些好奇。
当他看清女鬼的样子，吓了一跳。
“咋这么难看。”
他似乎在埋怨我，没捉个漂亮的女鬼。
我瞅了他一眼，“又不是给你找媳妇，凑合着就行。”
是人都喜欢漂亮的，哪怕是见鬼，也想见到好看的鬼。
可这世上没有心想事成，只有奋不顾身。
回返沈家祖坟时，我又捡了几块石头，和一些看上去古怪的树枝。
王大壮想要试试手提女鬼的感觉，我成全了他。
可他刚提到手，就被女鬼反扑一头，险些把他脖子咬断。
吓的我一个激灵，一掌将女鬼震毙。
“艹，鬼呢？”
“被我杀了。”我一阵后怕，是我高看王大壮了，这狗日的不知道危险，以为是木偶娃娃，还用手捧着鬼脸，想看个仔细。
那咋办？
我沉思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去捉只兔子来，野鸡也行。”
“行，你等我一会。”以前村里闹灾荒，人家都没吃的，只有我家天天大鱼大肉，这跟王大壮捕猎的天赋有关。
刚回到沈家祖坟前，王大壮就提着一只兔子回来了。
“剥皮。”我看都没看一眼。
“够残忍。”王大壮自己动的手，却说我残忍。
我没跟他争辩。
在这大山里头，刚死的鬼不好捉。
之前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被我给一怒之下杀了。
此时，只能想其他办法，把新鬼引来。
刚死的人，鬼魂离体后大多是没有意识的。
但他们的鼻子特别灵，尤其是对血腥气味。
为了效果更好，王大壮砍了一棵小树，把树中间那段削成了木棍，然后插在了坟头上。
被剥了皮的兔子，还在滴血。
还好王大壮没到变态的程度，他在剥皮之前，拧断了兔子的脖子。
哪怕是这样，兔腿还在半空中蹬踹。
血淋淋的，确实有些残忍。
在我忙碌着将找来的石头和树枝贴上符纸时，忽然刮起了风。
正常的风，不会这么阴森。
我直起身，看向远处，皱起了眉头。
王大壮有了气旋，开了天眼，自然也能看到。
他傻眼了，“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吧唧了一下嘴巴，也没想到会来一大群。
王大壮搓着大手，往鬼群中一指。“要不咱们挑个好看的？”
我眯着眼，可没王大壮那么轻松。
“你挑吧，但一定要记住，不要摸他们的脸。”
风水秘术中，虽说也有对付鬼魂的办法，可是跟茅山的道士相比，还是有些鸡肋，一下子涌来这么多的鬼魂，要是处理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无奈，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
在王大壮欢快的穿梭在魂魂中挑选一个顺眼的女鬼时，我咬破了舌尖，将舌尖血吐在了手中的符纸上，然后念了一串隐晦难懂的咒语。
将沈家祖坟笼罩在了太极八卦图的虚影中。
避免万鬼冲坟的事情发生。
没一会儿，王大壮提着一个小鬼回到了我跟前。
小鬼不大，十四五岁，长的挺可爱。
我看了之后，一阵悲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宝贝，这么小年纪就死了。
“放开她吧。”
“跑了咋办？”王大壮不放心，好不容易在万鬼中挑了这么一个顺眼的。
其他的要么塌鼻子凹眼，要么眼皮耷拉，还有些连完整的身体都没有，吓死人了。
“不会。”我看向小女孩，她与其他鬼不一样，有自己的意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