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我与往年一般吃完年夜饭便找借口溜去邻居哥哥家。
看着时钟指向了23:55,我连忙向邻居哥哥借了手机,拿了手机道了声谢后便急忙往屋外冲去。
站在漫天雪地里,我借着屋内散发出的灯光,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电话号码,珍而重之地将一个个数字按下按键。
“嘟~”一声……两声……
“喂,请问是……”“顾青山,是我,陈星晚。”
听到声音,我感觉顾青山喜悦的心情从电话那头都要传递到这头来了,“星星,你可算是给我打电话了啊?我都要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我笑着回应道,“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要真把你忘了,等开学了不得天天被你念叨。”
顾青山反驳道,“我才不会呢。”
我知道你不会。
不过我还是解释道,“好啦,其实是因为临近过年嘛,我爸妈都在家,实在没找到机会用家里座机打电话,怕被骂。今天新年,就借我哥手机打给你,想祝你一声新年快乐。”
我听见顾青山笑着道,“好呀,刚好我们还可以一起电话跨年。星星,你抬头看着夜空。”
我乖乖抬头,下一秒电话中却突然传来顾青山倒数时间的声音,“三……二……一…星星,新年快乐!!!”
顾青山说话的瞬间,漫天的烟花在同一时刻绽开。我抬头看着上空绚烂的烟花,灿烂地笑道,“新年快乐,顾青山。祝我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听见他肯定地回应我的声音,“一定会的。”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的。
春节后不久,桐城中学作为市重点中学便早早地确定了返校时间。
这天,爸爸已经开工去了,但妈妈还在家,好像说晚一天开工。
听到妈妈让我去超市买点水果回来,我乖乖放下手中的笔,拿上钱出门。
但没想到关上门转身的瞬间,竟然看到了顾青山推着行李箱朝自己走来。
我一只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顾青山却笑着奔来,扯下了我用力揉眼睛的手,“揉那么用力干嘛,我又不是假的。”
我还是有些惊讶道,“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嘛,你怎么现在就回来啦?”
但顾青山却嬉皮笑脸地反问我,“怎么?不想我回来呀?”
才没有。
顾青山指了指对面的门,问我要不要进去坐坐。本来还有点犹豫的我听到他说给我带了礼物回来,瞬间点头答应了。
真是不争气。
我走进顾青山的房门,看见里面虽然空间不大,但布局十分温馨。
还挺爱干净的嘛,布置的也很温馨。
进门后顾青山将行李箱打开,拿出了里面一个精致的白色礼盒递给我,“本来想着开学送你的,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刚好给你。”
我动作轻柔地打开了礼物盒,看见里面躺着一件制作精美的围巾,围巾上还有别致的星星图案。
我真的太太太喜欢啦!
紧接着顾青山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不知道我的眼光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呀?”
我笑得很灿烂,我说,“很喜欢,谢谢你。”
顾青山好像这才放下了心说,“嗨,喜欢就好,说什么谢呀,咱俩什么关系说谢多生分呀。”
我忽然想逗逗他,眨巴着眼睛看向顾青山,“我怎么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呀?”
我看着他有些害羞地脸红了,还干咳了一声,“还……还能什么关系,好同桌的关系呗。”
都结巴了,好可爱。
正好出来的急没围围巾,我就顺势将这件白色星星围巾围在了脖子上,对顾青山解释了出来的原因,并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超市。
没想到顾青山很爽快地便说要去,我们两个肩并肩地走在雪地里,时不时地说说笑笑,很开心。
进入高二下学期,我便更加拼命地努力学习了。
但是周围时不时地也会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同学的不屑,老师的不在意,父母的不看好,都是我前进道路上的又一压力来源。
但每当出现质疑声音的时候,顾青山都会坚定地和我说,“别听,别管。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梦想自己实现。我相信你,你可以。”
好,我可以。
每次从卷海中抬起头,看着身边逆着光专注看书的少年,看着书桌上刻着的“北城大学”,我心中的火焰都仿佛又加了一把燃料般。
无数次地在挑灯奋战的夜晚,我对自己说,“要提高成绩,要奔向梦想,要努力往上走,要去想去的地方,要做想做的事情,要过想过的生活,要见想见的人。”
我说,“要和想见的人一起,去北城大学。”
青春错过就不再来,要抓住实现梦想的机会,要孤注一掷地拼一次。
拼一次,就一次。为自己拼一次。
高二期末考,我排在第25名,顾青山还是第1名。
看着年级大榜上两人缩近的距离,我有些高兴,但还是不由地担忧:只有最后一年了,我真的能成功吗?
但当我看着年级大榜发呆的时候,顾青山却拍了下我的肩膀,随后目光搜寻着年级大榜,在我的名字上停下。
我听见他兴奋地说,“哇!我们星星太厉害啦!不亏你天天那么拼命!又比上次进步了25名诶!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厉害!”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是低下头道,“有什么厉害的,离你还差得远。”
顾青山却不这么觉得,他言之凿凿地对我说,“你不能和我比啊,你要和自己比。人和人之间的天赋本就是不一样的,但你可以通过努力突破自己,这真的很了不起。”
见我还是不说话,他又补充道,“你别看你只进步25名,但这25名里面的每个人其实也都是很努力的,在大家都努力的时候你还能超过他们,真的很棒很棒。”
我忽然有些想笑。
我抬起头,看向顾青山在说话时有些亮亮的眼睛,“那你觉得明年我能成功吗?”
他还是十分肯定地和我说,“一定能,星星无所不能。”
我的心里莫名有些触动,这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无所不能呢。
星星灿烂地笑着,“也只有你觉得我无所不能。”
你说我无所不能,所以我也相信自己可以。
高三疲惫、枯燥的一整年,我重复着日复一日的背书、刷题、记忆、理解。
回想起记忆中的画面,好像只有吱呀作响的风扇和窗外无休无止的蝉鸣,只有卷山卷海,只有午休时趴成一片的同学。
和自己身旁始终沐浴在阳光里和自己齐头并进的少年。
但这段时间,我一点儿不觉得无聊,只拼着一口气在往前冲。我告诉自己,我可以。
市一模年级大榜,陈星晚第15名,顾青山第1名。
市二模年级大榜,陈星晚第5名,顾青山第1名。
市三模年级大榜,陈星晚第2名,顾青山第1名。
我笑着对顾青山说,“顾青山,我追上你啦。”
顾青山也笑着看着我说,“我就知道,星星无所不能。”
高考结束的那天,晴空万里,天空广阔。像极了我们的未来,一定也是“天高任鸟飞”的吧。
我走出考场,却忍不住回头看。看阳光下发着金光的教学楼,看兴奋喜悦着冲出考场的同学们。
三年的努力终于还是以几张卷子结尾了,只期待努力终有回报,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别人欢呼雀跃,看着别的家长关切地拉着自己孩子的手带他们回家……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欣喜还是悲伤,只觉得好像又有些怅然若失。
但没等我多想几秒,一道热烈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地朝自己奔来,“星星!高考结束啦!!!”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我倏地粲然一笑,“顾青山,你好慢哦。”
不知从何时起,在顾青山的面前,我不再露出从前标志性的乖软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肆意而热烈的灿烂笑容。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顾青山轻车熟路地拿出mp3,一只戴在我的耳朵上,一只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机线连着我们的耳朵,却仿佛还连着我们的心。
我看见顾青山笑着偏头,眼里满是我的身影。他说,“今天这首还是周董的,名字是?蒲公英的约定?。”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进了顾青山的眼眸,内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顾青山,你很喜欢周董吗?”
他笑着说,“喜欢啊,超级喜欢。”我也笑着道,“我也喜欢。”
于是他伸出小拇指向我约定,“那我们拉钩吧!一起约定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去看一次周董的演唱会,谁反悔谁是小狗!”
我笑着吐槽他幼稚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配合勾住。
在窗外红霞的映衬下,我们两个看着彼此,信誓旦旦地勾住对方的手指,共同立下了对未来的美好约定。
我们一起边拉钩边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我们听着?蒲公英的约定?,一起约定了我们的约定。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旭日高升。快递员将两份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快递袋递到了我们两个手中,看上去似乎比我们两个还要激动。
我看着快递员眉飞色舞地笑道“恭喜啊!!小伙子小姑娘你们可真是太有出息了,你们家长得乐疯了吧?北城大学可真是了不得!!
咱们屿湖居然一出出俩,还是我给送的!得了啥也不说了我吸吸你俩欧气给我儿子,希望他也争点气明年也考个北大来。”
我和顾青山接过通知书的同时都被快递员叔叔的话逗得直乐。
说起家长……
爸爸妈妈好像确实是乐疯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爸爸妈妈班也不上了,连着两天在家里研究我的志愿怎么报。
一个说“女孩子当个教师最稳当,报师范。”一个说“报财会啊,管钱的,以后赚钱多。”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问问我怎么想吗?
还是最后两人意见实在不统一,才将目光转向我。“闺女,你说吧,你想报师范还是财会?”
少有地,我在爸爸妈妈面前坚定地开口道,“我要报北城大学法学系。”
这一次,我没有下意识地退缩放弃,而是坚定而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将自己所选学校的专业的优势剖析在父母面前。
万幸的是,爸爸妈妈最后同意了。这是第一次,我们的意见冲突最终以自己的意见取胜。
所以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坚信。
这个暑假,我们两个一起去了好多地方玩,一起去了周董的演唱会。
顾青山报了计算机系,我也如愿报了法学系。
大一开学的时候,我和顾青山一起来到北城大学报到。
全程都帮我拿行李,很贴心。
来到宿舍后,我认识了三个风格各异的女孩,她们就是我未来四年的室友了。
和室友相处的第一天,我从她们的嘴里听到了顾青山的名字。
听说校园贴吧上已经有了好多他的帖子。听说才刚进学校一天,他就被人偷拍了好多照片。
顾青山,不愧是你啊。
晚上回到宿舍,我看到顾青山给我发消息了。怀揣着有些小欣喜的心情,我点开了他的消息框。
顾青山:星星!我加入校篮球队啦!!
顾青山:想不到吧哈哈哈
顾青山:才来学校第一天我就打入篮球队内部啦!
顾青山:高中没时间打的球,大学我要加倍全给打回来哈哈哈哈哈
他一连发了四条消息,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得到他此时开心又臭屁的语气。
我不由地想象起他挥洒着汗水打篮球的样子,所以我又发了一条“改天你打篮球赛的话,我一定去看。”的信息。
顾青山似乎也很高兴,他说“一言为定哦!”
像是怕我耍赖,顾青山又补了一句,“下次我打篮球赛叫你,你要是鸽我你就是小狗。”
我才不当小狗,你也不许当。
一个没课的下午,我正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典在背。
突然手机发出了几下咳嗽的声音,我知道这是qq来信的提示音,便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顾青山说,今天晚上六点半在体育馆有球赛,想让我来。
我不做小狗,所以我当然会去呀。
想了想我还问了我的室友们要不要一起去,听到她们聊着聊着又提到了顾青山,我不由地供出了这场比赛有顾青山的消息。
正当她们追问我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时,我还是把我和顾青山是好朋友的事情说了出来。
室友们瞬间八卦脸,满脸揶揄地追问我俩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我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
但我承认了,我喜欢顾青山,很喜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