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骸出来后,他虽然没有去看那个果老,但他已经注意到了。
这些驻国修士,经过他在正阳城居住的这段时间的了解和猜测,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前来红尘历练的,一种是被宗门抛弃了的,前者比较年轻,后者年龄颇大。
这个果老就属于后者,属于那种突破无望,被派遣到管辖国度坐镇。
虽然看似被宗门抛弃了,但还是要比散修舒服许多,每月都会有贡献点到账。
若运气好被分配到矿区镇守,那可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这些贡献点可以说是修仙界的虚拟货币,不管到哪个宗门旗下的商铺,都可以换取修炼资源,而且价格都差不多,没什么溢价。
这也是乾启宗灭宗后,七大仙宗共同达成的协议。
看到刘骸出来,姬泰笑脸相迎。
他对刘骸还是有些敬佩的,毕竟手艺在那里,只是还没有找到如何利用。
刘骸也笑了笑,拱手道:“太子殿下,姬瑶可在宫中?”
姬泰点了点头。“在的,只是父皇最近劳累,她主动留下来照顾父皇,不方便出来见你。”
刘骸点头。“那我?”刘骸说着看向皇宫外的方向。
姬泰看出来了刘骸想离开,赶忙道:“不急,刘兄既然来了,不妨到我的东宫坐坐,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刘骸知道推辞不了,拱手道:“打扰了!”
不用细想,这姬泰肯定又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手艺上。
果然,到了东宫,半杯茶还没下肚,姬泰就已经绕到了生意上。
“我听瑶儿说,这制衣步骤繁多,所学甚广,那可不可以分批教学呢?就比如……”
姬泰说着,把几个茶杯排放在了桌上。
一个一个茶杯指着说道:“它学如何制线,它学如何搭配颜料,它学如何裁剪衣裳,它又学如何制履。”
这些刘骸自然想到过,但这工作量,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刘骸摇头。“分身乏术啊,如果太子真想在这上面有所发展,可以派一些机灵点的人跟着我,我倾囊相授。”
刘骸不再说派一个人来了,因为太子今天的做法让他明白,这个太子只是表面和善而已,真把他逼急了,绝对会对自己动杀心。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要多久见成效?”
刘骸大概算了一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需要教他手艺的同时还要教育他先进的思想,根据那个世界的九年义务教育来看,还差了点,起码得加两年。
“十年左右吧!”
姬泰闻言,皱眉沉思。
他感觉刘骸在诓他。
刘骸看出来了,直接道:“你还记得我上次拿出来给王晓晓看的图纸吗?”
姬泰点了点头。
“看起来如何?”刘骸继续问道。
“栩栩如生!”姬泰如实回答。
“那你认为画出那样的图纸,需要多少年的功底?”刘骸再问。
姬泰有些不确定。“三年?”
刘骸点了点头。又道:“可见过我的雕工?你认为那样的功底需要几年?”
姬泰不语了,他知道,真要这样算下来,十年说不定还不够。
刘骸又道。“不说我的打铁技术,就是练到普通铁匠从程度,又需要几年?”
姬泰叹了口气。
“刘兄既然已经如实相告,那我就不再异想天开了。但安排一些人做你的学生,这个提议我觉得可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着手去办。”
刘骸点了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
姬泰起身相送。
出了东宫,刘骸看向皇帝寝宫。
姬泰告诉他姬瑶在哪里,所以他才看向哪里。
但他去不了,只能回家。
“刘公子,请吧!”一个宦官猫着腰在前面给刘骸带路。
出了皇宫,刘骸看着宫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迷茫。
来的时候是被人驾着来的,现在回去只能走回去了。
“想我教你织布,你一顿饭都不管。”刘骸摇头笑道,对姬瑶这大哥很是无奈。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刘骸简单的吃了点剩饭,又开始投身于工作了。
入夜后,刘骸看着门外出神,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是遇到阻拦了吧?没关系的,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刘骸自语。
最后带着忐忑的心情回房间修炼。
第二日,姬瑶依旧没有来。
三日、四日。
刘骸等不了了,到姬瑶在城南的府上去询问。
接待他的是那个侍卫长。
很遗憾,这个侍卫长告诉刘骸,姬瑶并没有回府。
刘骸又问。“是不是在内城的府上?”
侍卫长想了想。“她那日回宫,让我们在此地等候,并没有告诉我们其他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
刘骸淡了点头,遗憾的离开。
今日午时吃饭时,吉花有些疑惑的问刘骸。
“公主殿下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她干嘛去了?”
刘骸笑了笑。“没事,留在宫里陪皇上。”
吉花点了点头,样子有些扭捏。
而张铁也低下了头。
“怎么了?”刘骸问道。
最后还是吉花壮着胆道:“我和张铁……”
刘骸微微一笑,点头道:“总算成了?这是好事啊!”
张铁赶忙道:“东家,吉花是你的丫鬟,是有卖身契的,所以你打算要多少彩礼?”
刘骸笑着摇头。“吉花赚的钱已经赎完身,你们是自由的。”
吉花摇头。“那也不行,你是娘家人,必须得要点什么。”
刘骸见吉花坚持。“那一百两吧!”
张铁一听,顿时肉疼,心里想着。“你不要就不要,一要就狮子大开口。”
吉花见张铁肉疼的模样,一脚踩在了张铁脚背。“怎么?我不值一百两吗?”
“值值~!”张铁赶忙道。
刘骸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
张铁和吉花对视一眼。“这个月完了就回去成亲。”
刘骸点头。“好!到时候我去讨一杯喜酒。”
他知道吉花和张铁是打算把这个月的工钱拿了再回去。
入夜时,张铁还真拿了一百两银票过来。
刘骸没说什么,先收下。
往后每天刘骸都往姬瑶府上跑,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见到刘骸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吉花很是担心。
但转眼便到月底了,婚姻大事在即,不容她多想。
这日刘骸把吉花和张铁的工钱给了,又拿了两套衣裳装在包裹里给这二位新人,嘱咐结婚的时候穿,如果家里有规矩的话,那就办完婚礼后再穿。
在装衣服之前,还偷偷塞了一封信,信件里除了信纸还有五百两银票。
吉花含泪收下包裹,再三叮嘱刘骸,结婚那天一定要来。
吉花和张铁的婚礼是在半月后,之所以回去这么早,是要提前准备,所以刘骸没跟着去。
待二人走后,偌大的院子就又只剩下刘骸一个人了。
……
马车上,张铁好像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吉花问道。
张铁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道:“吉花,我们干脆自己做吧?每天辛辛苦苦的给他干,才拿百分之三的分成。”
吉花闻言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了张铁一会儿,对着马夫叫道:“停车!”
马夫闻言,拉住了马缰。
“怎么了吉花!”张铁试探的问道。
吉花还是不说话,下了马车往京城跑,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张铁慌了,赶忙追上去。“吉花,你去哪里?”
吉花终究是女子,没多久便被追上了。
她很安静,没有去理会张铁的哭诉和抱怨,也没有理会他的致歉,只是看着京城的方向。
从早晨,一直看到日落。
张铁口水都说干了,他现在很后悔。
“跪下!”吉花头也没回的说道。
张铁闻言有些错愕。
他虽然很迁就吉花,但在这个世界的认知里,男子怎么可能给女子跪下?
“跪还是不跪?”吉花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铁服软,跪在了吉花的身前。
“朝那个方向跪!”吉花指着京城。
张铁调转身形,面朝京城。
“磕!”吉花的声音再次说道。
张铁磕了下去。
“继续磕,磕到头破血流。”吉花的声音冷了起来。
张铁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吉花。
他不想失去吉花,因为吉花很美,不说和同村的比,那怕京城都很少看到如吉花这般女子。
咬着牙一下一下的磕。
吉花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铁,如果一开始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答应你,死也不会。事到如今,我不好薄了众亲戚和公子的面子,所以我答应你。”
“但是,如果你还敢对公子不敬,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张铁神情错愕,此时他额头已经渗出鲜血。
当二人再次回到马车,吉花脸上的笑意全无,打开刘骸给的包裹。
两套华丽的新郎新娘装,呈现在二人面前。
他们已经跟刘骸有一段时日了,都懂衣裳,这衣服的用料和做工,比之以往都要好,如果真要卖的话,一套差不多五百两左右,两套就是一千了。
吉花哽咽,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张铁也面红耳赤。
然后打开哪张信封。
五百两的银票是那么的刺眼。
吉花压抑着心情,张开了信纸。
“吉花,由衷的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幸福。”
“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你和张铁帮助了我很多,你不要幸存感恩,毕竟我可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商人。”
“你们在我这里也学了不少手艺了,虽然不懂创新,也不懂材料的选取,但靠市面上的布料,也能有不错的生意,比在我这里肯定要赚得多,所以你们可以试着弄一个商铺。”
“当然!我不是赶你们走,如果能回来,我自然更高兴。”
“不要有压力,你的一切选择,我都支持你。”
“另外,那五百两是作为娘家的嫁妆。”
__________莫得感情的老板!
吉花看完了刘骸的信,已经哭出了声音。
忽然,毫无征兆的把那五百两的银票和信,狠狠的向张铁砸了过去。
信和银票的声音很大,但砸在张铁身上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把张铁吓一跳。
张铁把散乱的银票和信叠好,然后看起了信。
片刻,他很 愧疚的看着吉花,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我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