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两位驻守士兵交叉长戟,时刻戒备着眼前的这位流浪者。
“大人,我需要帮助!”
身体隐藏在长风帽下的流浪者伸出一直罩着链甲的手掌,这个动作牵连着身体的运动,立刻就有沙子簌簌地落下。
看起来他在沙漠之中旅行了很久,已经满身沙尘。
手掌伸出的瞬间,两名守卫立刻警惕的后退,提防着任何可能的攻击。
这里是布莱洛林城堡的同心型城堡的外门,也是抵挡刺客和阴谋家的第一道关隘,以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试图刺杀布莱洛林家族的事情。
流浪者的手指颤抖着,一根手指严重骨折,以一种非常难受的姿态耷拉着,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肿和割伤。与此同时氧化变黑的血滴也闯出身体,落到石质的地面,和沙子混合在一起。
一名士兵用长戟调开流浪者的披风,露出里面破碎的护甲和恐怖的伤口,确认他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允许他在士兵的陪护下进入城堡。
流浪者低头表示感谢,虚弱地跨出一步。
然而一股突然地虚弱感爬了上来,再平坦轻松地一步仿佛被某种外力所扭曲,这个流浪者就这样直直地正面朝下摔倒了。
士兵急忙上前查看,他偏过流浪者的脑袋,只看到了已经发散的瞳孔。
士兵摘下链甲手套,将手指放在流浪者的颌下,想要触摸一下他颈部的动脉。
然而他的手指没有如同预想中的那样触摸到皮肤,而是直接捅进了一片黏腻之中。
士兵急忙抽回手指,他从来没有见过死人,只是在做守卫工作而已。他的手指从来没有沾过死人的血。
另一名士兵比较冷静,示意同伴马上把这个流浪者搬进城堡里,一个死尸出现在城堡门口并不好看,里面有专门的的军营来处理尸体。
两人把长戟交给其他士兵,拽起流浪者的披风把他往城堡里搬。
在城堡内部的军营地下室中,已经有专门的验尸官来处理,他刚刚围上围裙,连手套都没来得及戴上,就从停尸房门外听到一阵骚动。
大门随即打开,阴沉着脸的布莱洛林昂着头颅出现在门外。
“退下吧。”他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屏退身边的守卫。
守卫离开后,他忽视了正在对他行礼的验尸官,关上门,徒手翻开了盖住尸体的布匹。
“阁下,当心疫病!”验尸官惊恐地递上自己的手套,如果布莱洛林是个学徒的话,他现在已经上教鞭了。
然而布莱洛林并没有在意验尸官的关心,他把整块布匹都掀开,露出下面的骇人尸体。
腹部有一个缺口,不像是刀刃造成的,下颌也是,里面淤积的血液已经被处理干净,因为刚死不久,气味还算可以承受,但是尸体残破的程度依旧让人感到恐惧。
但是布莱洛林始终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凝视着这具尸体,既不厌恶,也不惊讶,似乎一切都理所应当。
“阁下,我们先前已经检视过了,这个人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者,从事护卫和狩猎预警工作,身上没有魔法或者”
布莱洛林没有继续听,他突然拔出佩剑,轻轻一挑,一道斩痕立刻从尸体的咽喉蔓延到小腹。
停尸台并不大,尸体立刻展开,露出里面的骇人景象。
这具尸体就像是长满了蛆虫一样,紫黑色的湿润触须在他的身体里蠕动着,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个个填满了触须的腔室,从开口处流出一种诡异的紫绿色粘液。
即便是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验尸官也险些呕吐出来,反而是一身华服的金发贵族布莱洛林依旧气定神闲。
“在士兵描述求救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根据他的描述,这样的伤者应该死在遇袭地点了才对,然而他却坚持到了我的城堡门前,还有理智组织语言来向我们求助?”
验尸官低下了头:“是的,我们也觉得有蹊跷,所以也检视了他身上的魔法痕迹。”
布莱洛林俯下身,仔细观察那些蠕动着的触须。
“你以前见过这种状况吗?”布莱洛林问道。
“没有,大人,但是我大概听说过,这些是撒西斯教派的活动痕迹。”
“没错,这个可怜人,在沙漠里遇到了撒西斯教派的袭击,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队友,总之他还能撑到这里?”
“大人?”验尸官不解地看着布莱洛林的背影。
一头束起的金发垂在身后,压住金边红底的披风,身上贴身的鳞甲即便在阴森的停尸房里依旧熠熠生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样的景象让这个验尸官有些害怕。
就仿佛是小时候,一个人躺在漆黑的房间里,脑袋里突然回想起曾经听过的种种恐怖故事一样。
“教派又搞出了一点新花样。”布莱洛林捡起地上的裹尸布,擦干净自己的佩剑,然后对验尸官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疑虑需要了解。”
“是的,大人,如您所愿。”验尸官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条命令感到如释重负。
验尸官没有停留太久,很快这间停尸房就只剩下布莱洛林一个人了。
“出来吧,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
在角落的阴影当中,一团物质开始缓缓蠕动,就像是移动的影子,慢慢地来到停尸台的对面。
影子开始向上生长,凝聚成一个可以勉强成为“人”的形状。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们的研究又有进展了?特地派出这样一个信使来试探我,挺没有你们的风格的。”
影子笑了,笑声就像是树木崩断般粗嘎:“这并不是要试探你的,求知者。”
“什么意思。”布莱洛林将手按在剑柄上,向着停尸台一侧移动。
影子也开始逆着方向移动,渐渐走到火光底下,两人仿佛在进行这某种对峙一般。
“我们只是想给那个叫吴林生的小东西一点见面礼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