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婊子!”
一个酒鬼摇摇晃晃地在脏污的小巷里移动,脸上鲜红的手印即便是在无光的阴影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具体方式还留在他仍旧隐隐作痛的脸上。
“娘们一个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酒鬼骂骂咧咧地走到墙根边,污水的刺鼻气味挠动着他的胃,让他再也忍不住搜肠刮肚地把消化到一半的食糜吐了个底掉。
呕吐完之后,酒鬼的脑子也清醒了些,挪到墙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还在疼的脸,手只要稍稍放上去还是火烧一般的疼。
酒鬼把手放下,伸手去够带在身边的酒瓶,无意间瞥到了在巷子口有一个怪异的身影。
那就像是一片站立的影子,漆黑一片,但是隐约可以透过那个身影看到他身后的东西。
“谁在哪?”
酒鬼冲着那个身影大喊着,他现在心情很糟,一点也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而是迈开步子向着酒鬼这边靠近。
酒鬼眯起眼睛,用被酒精模糊了的视力观察着这个不断靠近的影子。
酒鬼得意一笑,是知道自己犯错了特地过来道歉的吗?
早知道是这样,她们当初就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
酒鬼已经想好了,等到进房子里之后,自己要怎么粗暴地对待她,来偿还打在自己脸上的这一巴掌。
他扶着墙要站起来,却发现坚硬的墙体已经消失了,他的手扑了一个空。
失去平衡的酒鬼一下子向着墙倒了下去,但是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碰撞在一起,而是如同坠入了无限的深坑之中。
在无尽的下坠之中,酒鬼惊恐地呼喊着,但是他所有的尖叫都随着高度的下落被甩在了高空。
在近乎永恒的无声尖啸坠落之中,酒鬼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顿,就仿佛是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一个仍在下坠,另一个悄然升起。
一阵温暖的舒适感缠绕着他的意识,让他舒服的呻吟出来。
他缓缓地睁开先前因为恐惧闭上的双眼,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儿时生活过的农庄里。
这个农庄在他的父母被土匪残忍杀害之后就被强征走了,他也因此来到艾泽凯尔,开始了自己漫无目的的流浪生活。
这个农庄是如此真实,让醉汉甚至觉得自己颠沛流离的后半生只是自己一个不祥的噩梦。
他的脑袋下方传来熟悉的触感,他转过头,对上了母亲的双眼。
记忆中的灰棕色双眼慈爱地看着自己,母亲微微一笑:“托尔夫,你终于醒了,快去吃点酸酪,下午我们还要你来帮忙干活呢。”
酒鬼托尔夫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他发现不了,他脑子里渐渐地被另外一个想法挤占。
他要吃酸酪,然后下午去干活。
然后然后
他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似乎有谁把他的脑袋挖掉了一大块。
于是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母亲,想要问些问题,但是他混乱的头脑让他甚至组织不出一句逻辑通畅的语句。
母亲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似乎一眼就洞穿了他内心那点简单可笑的想法。
“干完活你就该去睡觉了,然后等我来喊你起床。”
对对!托尔夫开心地笑了起来,缺失掉的东西被母亲找回来了,他要去吃酸酪,干活,睡觉,然后等母亲叫自己起床。
“去吧。”母亲把托尔夫扶起来,充满宠溺地往他的屁股上一拍,得到命令的托尔夫像一匹小马一样,跑出了温暖舒适的房子。
托尔夫开心地笑着,他要吃酸酪,然后干活,只要按照母亲的话做,他就会永远这样快乐幸福下去。
一年,两年,数百年过去了,他的生活每天都是如此,吃酸酪,干活,睡觉,然后母亲会在床边温柔地把他摇醒。
他的身躯从来没有成长,父母也从未衰老,天地之间仿佛除了日升月落,永远都是恒定未变的。
世界是不变的,父母是不变的,生活从来没有什么变数,他的幸福也是很久不变的。
托尔夫只知道欢笑,让自己的笑声回荡在那片未曾生长,也不曾收割的麦浪之上。
他笑着,笑着,口水失去控制地从嘴角滴落,向下坠落到一根肿胀腐朽的触须之上。
那根触须滑过托尔夫不久之前吐在地上的呕吐物上,盘旋着,缠绕着,将托尔夫的弥漫着恶臭的身躯托举起来。
同时还有另一根触手,末端分裂开来,将托尔夫的上半部头颅完全包裹在其中。
触须的裂口分裂出数根柔软却又锋利的尖刺,刺入酒鬼托尔夫的眼眶之中,把他的双眼搅得血肉模糊,然后刺入他的头脑之中,用虚假的抚摸在他的脑海中描绘着无懈可击的幻境。
触须的主人宠爱地看着被触须摧毁了神智的托尔夫,由异变的五官描绘出了满意的神情。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更多的触须从女人生物化的裙底探出,随后如同扑食的毒蛇一般扑上了托尔夫的身体,直到将托尔夫的全身都包裹起来。
即便已经快要在触须的捆绑之下窒息,托尔夫依旧露出一种病态的,幸福的微笑。
至于他去了那里,只有这个拼凑起来的女性人形知道。
女人抬起头,有一束暗淡的月光从房檐的缝隙里透过
“月光还真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