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心里还压着很多事,很沉重的事,一些让她无法不深究,但细想又无解的问题,困扰苦恼犹豫不决,她没办法抛掉这些,但她实在不能再让崔景辞孤零零地在那边等她。
“你接到我了,崔景辞”
你接到我了,你不要难过了,我在的,我回来了,戚悦想说又不敢说,只好讲一半,她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很不好看,眼睛估计最不好看,一天哭两次,越活越回去,但还是勾着崔景辞的脖子对上人目光。
“不哭,回家”
戚悦这下确定崔景辞脑袋里还是酒精在作祟,不准人迈腿反倒绊人一下,崔景辞一个踉跄坐在床沿,戚悦跟着跨坐上去,她眼睛肿着,哭得有点狼狈,睫毛湿漉漉地泛着水光,神情却带点作弄人时的俏皮。
“不回去,我们出来开房为什么要回家呀崔景辞”
“……”
小崔总没回答,只定定看着眼前人,戚悦被他看得心里难受,爱意在心里涨潮,被撑满一样。心说崔景辞看她原来是这样温柔的目光,她这段时间一直同对方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有时会有意避开对视或是一些过分亲密的动作,那那个时候崔景辞心里怎样想的?
“怎么不说话,折腾一晚上,又不想我了?”
戚悦还有点抽噎,咽了口口水双手捧住人脸颊撒娇一样讲话,带点嗔怪,这回对面给了点反应,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戚悦说的话,认认真真开口反驳。
“一直在想”
“每天都想了,想你,戚悦”
“前天Kethy打电话,你要的那款,包…终于买到了,还要过海关,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到”
“为什么每天都有快递,戚悦,我都不知道…你还背着我订了圣诞树”
“放心,我没有拆,你喜欢拆,都留给你,等你回去拆”
“你想装圣诞树对不对,我们一起挑装饰品,挑你喜欢的”
“太多的炒年糕了,我…吃不完”
“但我还是又买了很多,被你传染了”
崔景辞没有抱怨的意思,像在一件一件罗列他的宝贝消失后他的日常,一手还搭在戚悦腰间,另一只手打开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非常严谨地打开微信里的收藏给戚悦看。
“我…我晚上睡不着,把你发的语音挨个收藏了,你真的有点吵…还好你吵,可以听很久”
“酒店的床不舒服,我不想睡酒店,想回家”
戚悦愣了下,目光还停在一排收藏记录里,小声地问人“那为什么睡酒店?”
“你又不在家,酒店…离你更近”
崔景辞有点气馁地嘟囔了一句,戚悦突然想到那天凌晨跑来“送快递”的小崔总,又想到飞机上对方表示很久没睡好,戚悦小区对面的确有酒店,只不过品质看起来一般,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睡那里。
“我想看看你的手机,怎么试密码都不对,我打不开”
“我就是想看看你…都看不到”
“为什么都不是我的生日”
戚悦哑然,大约只有喝醉了的崔景辞才会愿意剖白自己,替自己将秘而不宣的感情诉诸于口,为一部无法解锁的手机懊恼失落,戚悦就这样看着他,看他是如何怀念她的,想他是如何度过这些天的夜晚,坐在哪里翻来覆去听那些录音。
“你疼不疼啊崔景辞…你怎么这么笨啊,你告诉我啊…”
戚悦觉得心脏要疼裂掉,甚至快分辨不清是生理性疼痛还是精神性疼痛,她低下头与人额头相抵,声音里又带了哭腔,指腹急切地摩挲过人脸颊肌肤,偏头小心翼翼地吻在了崔景辞嘴唇上。
崔景辞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戚悦的眼泪让两个人的嘴巴都变得湿润起来,浓厚的酒气覆盖在纠缠的气息上,戚悦不管不顾地推着人倒在床上,她双手搭在人肩上,被抱着飞快地调转位置,仰面躺着看向对方。
“你亲亲我…亲亲我”
戚悦不由自主地开口,伸手扯着对方领口拉下来,两个人又吻到一起,戚悦无比自然地张开嘴,任由崔景辞好凶地吻进来,舌头碰到一起时戚悦浑身过电一样颤了下,她好熟悉,仿佛被这样亲了好多次,连对方逐渐粗重的喘息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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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崔总抖了下,颈间挂着的项链从领口滑出来。
戚悦看这些天崔景辞一直带着这个,还以为这条链子底下坠着的该是个蛮高档的挂饰,结果滑出来的是个软糖小熊样式的吊坠。
——“戚悦你幼不幼稚啊,又整你追星代餐是吧,我不戴”
“…颜色不一样呀,多可爱,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爱戴不戴!”
脑袋里响起一前一后两个声音,戚悦有点呆地去看伏在她身上情欲正浓的男人,头发被她揉乱了,整个人像一头攻势凶猛的狮子,配那条有点Q的卡哇伊项链有种说不出的反差性感,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男孩。
他戴上了,戴着的,戚悦买给他的,很蠢的软糖小熊偷偷藏在高档衬衫下面,打不开的手机也随他飞过几千公里。
“崔景辞…是男朋友,是男朋友”
戚悦几乎是啜泣着开口,她想这应该是正确答案,开口时心底抽痛得她忍不住哆嗦,对面人似乎怔了下,紧跟着压下来舔去了她眼角的泪。
她不应该这样,她才第一次和崔景辞上床,不该表现得很放荡,可是她忍不住,她好像被迫完全放松下来,舒服得不行,在对方面前丢盔卸甲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戚悦在崔景辞面前想怎样都可以,她忘了,但身体依旧知道的。
“崔景辞…崔景辞,你是不是很疼啊崔景辞…我想抱你,你抱抱我…”
戚悦的眼泪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过,也不去想是内疚带来的心疼还是喜欢带来的心疼。
总之她疼,又想崔景辞疼了好久,就又千八百遍地疼回来,她原本想崔景辞会发泄一样地对待她,结果到头来被人吻里的珍惜搞得更加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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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悦睁开眼,真的有一刻,她确认了她梦中的爱人,那个夜晚里旖旎的梦境,原来一半真实,另一半也会是真实。
“崔景辞是戚悦的男朋友”
崔景辞说话时用嘴唇碰她的耳廓,这边很敏感,戚悦抖了下,趴在人肩头没有回答。
我好像在扮演我自己,她冒出一个荒唐又真实的想法,戚悦舔了舔嘴角,被崔景辞弄破了,泪蜇着疼,尝到嘴里还是很苦。
某个瞬间她想脱口而出,“哪个戚悦”,也仅仅是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戚悦眨了眨眼睛,让眼泪痛快一点掉下去,然后开口很温柔地同对方讲话,嗓子喊哑了,带着性爱过后的倦懒。
“是男朋友,都给你”
对不起啊崔景辞,我怎么才能把她还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