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你的伤口愈合的也太快了吧?”医生一边拆线,一边赞叹。
我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体质好。”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而右胳膊上堵塞的经脉也通开了。
我感觉身体已经复原了,而且因为夺走陈九重修为的缘故,整个人活力满满。
要斩杀一个靠着卖小鬼获利的邪修,不成问题。
再出发之前,我对巴七说:“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来?”
巴七问:“找什么人?”
我说道:“找一个生活不易,满脸愁容,快要活不下去的人。”
巴七笑了:“这太简单了,这种人满大街都是。”
我以为他会找一个乞丐,谁知道他找来了一个白领。
这人大概四十岁的模样,但是已经秃的差不多了。
他坐在椅子上,脊背有些微驼。
他看人的时候,总喜欢从眼睛上面看,而不敢和人正面对视,显得很没有自信。
他问我说:“请问你们找我做什么?”
我说道:“我想买你的故事。嗯……人生经历。”
男人愣了一下:“你是拍电影的导演?写的编剧?”
我说道:“差不多吧。”
巴七心领神会,拿出来了一摞钱,拍在了男人手中。
男人顿时配合多了。
不用我多问,他就主动说了。
他叫孙栋梁。三十九岁,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进了普通的公司,当了普通的员工。
工资不多,勉强糊口而已,交完房贷就得精打细算,不敢生病,一场大病就得掏空家底。
十年前娶了妻子,但是两个人相看生厌。
妻子和妈妈婆媳矛盾不断,回到家除了抱怨就是争吵。
在公司得不到重用和提拔,毕竟老实了一辈子,笨嘴笨舌,也不会投机钻营,送礼献媚就更加做不来了。只能当一个边缘的小透明。
可边缘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上班的时候总得打起精神,一不留神就着了道,给人背锅。
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生怕公司突然裁员,失去收入。
十年前有了一个儿子,可是也只高兴了几个月。现在儿子上小学了,今天运动会,明天大扫除,名目繁多的班费,每天回家累个臭死还要辅导作业。
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获得解脱算了。可是有没有勇气。
孙栋梁似乎很久没有跟人倾诉过了,断断续续讲了半个多小时。
我在旁边听得都有点焦虑了,然后问他:“如果老天爷要让你交好运了,你希望能获得什么样的好运气?”
我以为他希望升职加薪。
谁知道他说:“我希望能中彩票。”
我:“……”
看来升职加薪的可能性,还不如中彩票高啊。
我又跟孙栋梁要了生辰八字,他都很痛快的给我了。
毕竟,普通人是不太看重这个的。
送走了孙栋梁之后,我就把他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黄纸上,然后藏在自己身上了。
巴七好奇的问我:“你这是……”
我笑了笑,说道:“我假扮成顾客,去找那邪修买小鬼。”
“而买鬼的人,至少得生活不如意,迫切希望转运吧?”
巴七挠了挠头,说道:“这倒也是。我送你?”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次我自己去。”
“这一次和以往的抓鬼不一样,这次更危险。”
巴七倒也没有坚持。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强行过去,反而有可能给我拖后腿。
当我走出林氏医院的时候,正好遇见林雨婵回来。
她跟我说:“巴七说,你要去杀邪修?”
我嗯了一声。
林雨婵问:“在哪?”
我纳闷的说:“怎么?你又要跟着我去?”
林雨婵说道:“我好奇。”
我:“……”
我有些无奈的说道:“在碑冢公园。天亮之前我就会回来。”
林雨婵低声说:“小心。”
我点了点头,拦了一辆车,直奔碑冢公园。
这时候刚刚入夜,公园里的路灯还亮着。
里面很热闹,跳广场舞的,遛狗的,玩轮滑的。
我知道,热闹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好戏,在后半夜。
我把孙栋梁的把子放在身上,倒背着手,慢慢的在公园里走。
我的背越来越驼,脚也越来越趿拉。整个人营造出一种颓废的感觉来。
很快,接近十二点了,附近的居民都回家睡觉了,碑冢公园安静下来。
而我早就摸清楚了这里的地形,向阴气最重的地方走过去。
这里,是碑冢公园的核心。
这里,有很多石碑。
石碑上面是历代文人的书法作品。
因为这些石碑给人一种墓碑的感觉,因此久而久之,这里被称为碑冢。
围绕着碑冢,又建成了碑冢公园。
当我走到石碑跟前的时候,看见里面已经亮起来了一盏一盏的小灯。
我微微一笑,心想:鬼市,已经开始了。
我走进去,看见这些摆摊的人都遮遮掩掩的。
这些人都是活人,但是都和邪祟有点关系。他们总是生活在阴影中。
他们刻意把灯调的很暗,让人只能勉强看到他们的货。
而这些人又不喜欢聚在一块,每个人都孤零零的,似乎戒备着彼此。
也不知道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巧合。他们都喜欢把摊位摆在石碑跟前。
然后他们坐在马扎上,脊背靠着石碑。
远远看过去,他们像是飘荡的鬼火中间,靠着自己墓碑发呆的老鬼。
我低着头,装作无聊的样子,在这里走来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他们的货。
当我走到一个老头面前的时候,我的脚步不由得放缓了。
这老头卖的是娃娃。
每一个娃娃都惟妙惟肖,如果光线再昏暗一点,我甚至怀疑他是在卖婴儿。
而最关键的是,这老头身上有祝由气息。
碑冢当中,唯独他有祝由气息。
他就是我要找的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