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岁的小孩能吃多少东西?我随口就要答应。
可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小孩灼热的目光。
那眼神,似乎无比激动的等着我开口答应。
我心中立刻警惕起来了,这有点不对劲啊。
这小孩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挺可爱,可是眼神怎么这么邪性?
我看了看小孩身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没有影子。
他不是活人。
我的表情变化立刻被小孩捕捉到了,他好奇的问:“怎么了?”
如果换做旁人,肯定会死撑着不敢点破他的身份。
但是我毕竟是祝由鬼医,我不怕这个,因此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还在这弄鬼,你的影子呢?”
小孩哇的一声被我吓哭了。
他指着我身后说:“你这么凶做什么?你不也没有影子吗?”
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我自己身后也是空荡荡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完了,我已经死了?
那小孩嘿嘿笑了一声,猛的推了我一把,掉头跑了。
我趔趄了一下,后背撞在冰冷的墙上。
然后,我猛的醒过来了。
我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对,这梦太真实了,不像是梦。
我又按了按呼叫铃,这次护士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来了。
我问她要了火柴和蜡烛。
护士很纳闷,不过还是给我拿来了。
等护士走了之后,我点燃了蜡烛,朝着火焰吹了一口气。
那烛光立刻变成了青幽幽的鬼火。
呼……
我暗骂了一声,把蜡烛吹灭,躺回到了床上。
刚才确实见鬼了,不然我的呼吸中不会有鬼气。
估计我因为发烧,神智迷糊,被外面的小鬼一引诱,魂魄离体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我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影子。
我缓缓下床,打开灯,稍微活动了一下,在屋子里翻了翻。
我找到了一支签字笔,又找到了一摞病例纸。
我先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然后在病例纸上画了一些驱鬼安神的符咒。
一张贴在大门上,一张贴在窗户上,一张贴在床上。
医院这种地方,生生死死,魂魄往来的很频繁,在这地方见鬼的频率太高了。
我现在旧伤未愈,魂魄不稳,可不能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啊。
贴了符咒之后,我躺在床上,觉得踏实了很多,闭上眼睛,一觉到天亮。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护士正在给我换药,一边换药,一边抿着嘴笑。
我问:“你笑什么?”
护士说:“听林总说,你是祝由鬼医,捉鬼大师。我原本还不信,直到看见你这些符。”
“不过,画符不都是朱砂黄纸吗?画在病历本上的也管用?”
护士越说笑意越浓,原来她是在笑这个。
我云淡风轻地说:“对于高手来说,别说画在病历本上了,就是画在水里也管用。就像武学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护士笑嘻嘻的走了,估计跟别人讲我的八卦去了。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病房里走禹步。
禹步配合着呼吸,每走一步,都能帮我贯通气血,让淤积在经脉中的能量更快发散出去。
这时候,巴七推门进来了。
他进来第一眼,也是先注意到了我的符咒。
“啊这……”巴七纳闷的说:“这样也行?”
我干咳了一声:“怎么不行?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巴七挠了挠头。
我问他:“有事?”
巴七说:“听到一个消息,关于孔九泉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问道:“怎么?”
巴七说:“今天道上有一个传言。说前一阵子,孔九泉卖给刘瘸子一方印。”
“当时刘瘸子交了定金,但是因为风声紧,官府正在严查这个,他当时没有把印取走。”
“今天刘瘸子带着尾款去找孔九泉了。说要把印带走。”
“孔九泉说印被别人抢走了,要给刘瘸子退钱。”
“刘瘸子气坏了,说孔九泉一印两卖,这是坏了规矩。”
“当时姓刘的就拿出匕首来,逼着孔九泉说出那方印的下落。”
“谁知道孔九泉一见匕首,立刻吓得尿了裤子,缩在地上打哆嗦。”
“开始的时候刘瘸子还以为他是装的,后来不管怎么踢打孔九泉都是那副老样子。”
“后来叫了救护车,诊断结果说是精神失常,孔九泉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刘瘸子跑路了,去外地避风头了。”
巴七问我说:“孔九泉这是真的还是装的?他对我们还有用吗?”
我笑了笑说:“应该是真的。他这些年盗了不少古墓,因果循环,报应还是来了。”
“至于他对我,用处不大了。”
巴七点了点头:“那还好。”
我和巴七聊了几句,他就走了,而我继续在病房里走我的禹步。
到晚饭的时候,林雨婵来了。
我有点意外,笑眯眯的说:“上次是来医院办事,顺便看我。今天也是?”
没想到林雨婵点了点头:“没错。”
我:“……”
林雨婵说:“我听护士们都在传,说你用签字笔在病历本上画符。”
我:“……”
我叹了口气:“高手对决,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我都说累了。”
林雨婵:“……”
她拖过来一把椅子,对我说:“我这几天总往医院跑,是因为公司旗下有一个艺人。”
“最近我们正在力捧她,可是她偏偏病了,什么活动都不能参加……”
我摆了摆手:“等等,你们不是开医院的吗?怎么又力捧艺人?”
林雨婵无奈的说:“林氏集团……是一个集团。涉及的业务面比较广。”
我:“哦,让你见笑了。”
她忽然问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说道:“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你的话题有点跳跃啊,怎么从艺人跳到我的伤了?”
林雨婵说:“我怀疑这个艺人的病,是虚病。如果你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我:“……”
我有些无语的说道:“你真拿我当救命恩人吗?我这还没出院呢。我们村的驴也不至于让人这么使唤啊。”
林雨婵捂着嘴笑了。
我躺在病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当老板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