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事,以后跟着你万哥学,咱这个职位是钣金工,挺累的。”
“我知道。”裴年应了一声。
从陈万脸上就能看出来,这份工作确实挺累的……
甚至连黑的都看不清了。
看的出来,陈万对这个裴年这个新来的倒是挺看好的。
因为裴年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快了,基本上陈万只需要示范一遍,裴年就能大致复刻出来。
本来要一个下午工程量,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完成了。
陈万做完工作后 ,又忍不住跟裴年搭话:“哥们,听说你爸是以前云岚老总?”
裴年手上动作突然顿住,手中不自觉握紧那枚螺丝。
“别紧张啊哥们,我没别的意思。”陈万笑了笑。
他一个热爱游戏的5G少年,经常上网,还是知道一些头条的。
“你也别太难受了,你看我,我爸还不是在当劳改犯。”陈万的语气有些随意。
裴年下意识想问他爸犯什么事了,不过又想到这似乎是个伤人的话题。
陈万却嘿嘿一笑:“我爸前几年酒驾,直接把人给撞成植物人了,被判了二十年,现在还在牢里呢。”
裴年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陈万:“所以啊,咱俩的爸都是一个样的,你多多学学你万哥,看我多开朗。”
裴年眸中一暗,不,不一样的。
陈万很自然都搭上裴年的肩膀,身上那股汗臭味攀上裴年身上。
“别碰我。”裴年淡淡道。
“嗯?看不出来你脾气挺大的。”陈万嗤笑一声,但还是放开了裴年。
“不过哥们你干嘛来这打工啊?”陈万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总感觉裴年和这汽修店格格不入。
“还债。”裴年淡淡道,手上又拿起扳手低头开始工作。
陈万:“你急着用钱吗?”
“是。”
陈万眸中一亮,神秘兮兮的侧着头,低声道:“你早说啊,我知道有个门路,来钱快。”
裴年其实没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但对方却像是来了兴趣:“唉,我知道有个地下散打场,那来钱容易,我听说你之前练过格斗,要不你去哪试试?”
“不去。”裴年果断拒绝道,他知道那个地下散打场,确实来钱快,不过那都是非法经营,是犯法的。
“就不考虑一下?我看你小子挺能打的”
“不了。”裴年淡淡道,随后看了眼时间,起身脱下手套便离开了。
江驰没有给他安排住处,这正好也合了裴年的意。
汽修店是在老街那块,远不及新城区繁华,很多设施都已经退化了,周围也都是老旧的居民楼。
裴年租的房子是在比较偏僻的一个巷子里,筒子楼建筑,两边很窄,大概只有三个人并肩宽。
那房东是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嘴上嘟囔着什么把钥匙给了裴年。
进到房间后,裴年承认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大开眼界。
他活了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陈旧的房子。
不,这个形容词还是保守了,根本就是破败不堪。
裴年承认,他后悔了。
他到底还是有些少爷脾气的。
不过一想到,合同已经签好了,裴年咬咬牙,硬是忍下了。
他打电话叫了几个保洁人员简单清理了一下房子,清理完后,还算看的过去。
基本家电都有配备,裴年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在酒店里。
打了一辆车回去取时,刚到他所在的房间楼层时,却见一个男人正站着自己房间号门口。
裴年皱了皱眉:“你是谁?”
那人转身看去,两人四目相对,他们是彼此第一次相见,但身上散发的气势都不太友好。
那人笑了笑,从容道:“介绍一下,我叫榆阳 ,是榆晚的哥哥。”
裴年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很快又想起那天在文殊院外见过她哥哥,便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见状,裴年语气里也不再带着敌意,而是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榆阳冷笑一声,步步逼近他,冷冷道:“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以后离我妹远点!”
裴年皱眉,嘴上却划出一抹不羁的弧度。
像是在自我讽刺:“不用你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榆阳冷笑一声:“然后呢?你以为就这样算了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一家子那破事,连累了我妹妹!”
裴年下意识攥紧了拳,是,他没办法反驳,这些都是事实。
榆阳:“我告诉你,要是我早一点知道的话,绝对不可能让她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裴年低笑一声,眼神里带着狂放与桀骜:“可她喜欢我啊。”
“你闭嘴!”榆阳拎右臂挥起,正要压下时又忍住了。
他闭了闭眸,不断深呼吸,自言自语道:“行,老子跟你不一样,老子不动粗。”
“姓裴的,我告诉你,你们一家人我都不相信。”
裴年淡淡道:“也不需要你相信。”
榆阳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警告:“记住了,离我妹远点,最好赶快把她给忘了,这辈子都别再想起了。”
裴年抬眸,神色平静道:“前面可以做到,后面不行。”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他做不到,也不会。
那是他一生中唯一喜欢的姑娘,以后不会再有了。
所以哪怕只是回忆,也让他留下。
“你……”榆阳一恼,又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现在配的上她?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从裴家出事那天起,你们之间旧已经有了一条鸿沟,这辈子都别想再跨过去!”
这番话里多少带着些羞辱,不过,榆阳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裴年神色依旧平静,丝毫没有被激怒。
他知道,榆阳就是想激怒他罢了,巧了他还就真不如他的愿。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和她分开,是因为我怕连累她,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至于我们之间那条鸿沟,我早晚有一天会让它消失。”
榆阳冷笑一声,笑容里满是不屑。
他啧啧感叹几声,又开口:“说实话,我还挺同情你的,好好一个少爷落到这种地步。”
“收回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看来你挺傲的啊。”
“多谢,我并不觉得这是个贬义词。”
榆阳不屑的嗤了一声,离去时,还不忘丢下一句:“记住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