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春节,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
我们像往年一样,初一那天,我先在村里给叔伯婶婶们拜了年,初二,我专门去亲娘家拜年。
说真的,刚刚年前二十九将唐兰妹妹送回家,我又巴不得早一点见到她。我们约好初二见,初二上午我吃了早饭早早地出发了。
在马甲山河边的柳林路口,我远远地看见唐兰和唐菊俩姐妹已在那里等我了。
俩人身上插着柴刀,大概借出来砍柴的名义,骗了亲娘,实则是到路口来等我的。
见我去了,唐兰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妹妹唐菊双手插进裤袋里取暖。我好奇问她们。
“俩姐妹怎么没去拜年?”
“阿爸一个人拜年去了,我就和姐姐就来接这里你。”细妹妹唐菊回答说。
“那为什么还背着柴刀,怕路上有狼还是?”
“妈妈要我们在家帮忙,我们借口出来砍柴,她才同意的。”
“那要砍两担柴回去,不然交得了差?”
我们三个人商量,就去唐兰他们自家的山里,将那棵大枫树上面的枝条全砍下来捆回家去交差。
大家意见一致,于是我们就往马甲山上走去。到了大枫树下面一看,那棵树兜有一抱多大,根本抱不住。
抬头发现离地不到一丈高的地方,树上伸出一根活的树枝,这是我们爬上树去的唯一希望。三人心里都在嘀咕。
“该怎么上树呢?”
这时细妹妹发话了,“哥哥上吧?”
“凭什么?我又不是爬树最厉害的。”我笑着说。
“我也爬不上,抱都抱不住,怎么爬上去?”唐兰自言自语道,“哥不是学了少林功夫?”
“少林功夫是用来强身健体,除暴安良的,又不是用来爬树的?”
“那怎么办呢?要不我们放弃算了,反正新年大吉大家都在玩!”小妹做出决定。
“那怎么向老娘交差?”
“小菊你别理他,哥他能上去的!”大妹妹说。
“你怎么知道?”
“相信你!我们俩都相信你!”俩姐妹异口同声。
话说到这份上,我怎么好推脱呢?我于是从唐兰手上接过柴刀,捆在腰间。
我先从枫树旁的一棵小松树上,待爬到与枫树上那根活枝条一样高时,我一个腾空翻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抓住那根活枝条。
俩姐妹开始都仰头望着,心里好奇我到底如何上去。当我翻上树枝,俩姐妹鼓起了掌。唐菊说:
“哥,你真厉害!”
“小KS哪!”我坐在树枝上说。
登上那根枝条,以后的作业就迎刃而解了。
那个上午,我们三人一人捆了一担大柴回去。亲娘笑着说:“你来拜年的,要你砍什么柴?”
“有机会就砍一担,反正又没有什么事。”
在亲娘家待了三天,成天和两个妹妹泡在一起。要么看书,要么写作业;偶尔玩些新花样,如猜谜语,或者干脆三人一起练字。
唐菊妹妹的硬笔书法真是一绝,我问他的诀窍,他说就是认真写,从来没刻意练过。
人如果要做好一件事,只要持之以恒坚持下去,早晚会有收获的。
正月初五我回垄上,本想将两个妹妹接回家玩几天,但考虑到我和刘云的约定,正月初六我将去刘云家拜年,所以我只好向唐兰作出解释了。
唐兰送我到河边,恋恋不舍。我说:
“以后开学了,我一到周末就来马甲山见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唐兰双手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说:
“好,我等你!”
其实,我的心思和妹妹的心思一样沉重,我又何尝不希望同她在一起?
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朝夕相处,花前月下,耳鬓厮磨,那是多么愉快的事呢。
但是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何况家里还极力反对我们谈恋爱?所以我说。
“我走了,妹妹你保重!”
我将妹妹的手推开,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因为我担心一旦回了头,我就走不了了,我害怕见到妹妹流泪的脸。
正月初六上午,我到刘云家。刘云说:“我一直在家等你,这几天很无聊,成天拜年的客人川流不息,又不知道到哪里去躲几天好!”
“你不知道到马甲山来玩?我在马甲山同两个妹妹玩,很开心的,你若来了,我们将更开心!”
“我去马甲山干什么?当电灯泡?那样我更无聊!”刘云半开玩笑地说。
晚上,我们开始练功,这次刘云传授我少林腿法。在南拳北腿中,北腿指的是少林寺的腿功,具体是指少林寺的十二路弹腿。
练习腿功之前,先要基本功到家,主要是压腿。这些工作,自从练武以来,几乎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弓步压,马步压,劈叉压,单杠压,双杠压等等。
少林腿法,包括十大腿法,有三十六步和六十四步。这些全部练到家了,我们就开始练习十二路弹腿,这是少林寺的上乘腿功,初练起来相当吃力。练了一阵之后,刘云说:
“你前面说你对动作有特别的敏感性,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深深感觉到少林功夫的奇妙,于是对刘云说:
“还好!”
“那你厉害!一般人练这个功夫要练习一天休息两三天,晚上练了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的大有人在!”
停了一下,刘云接着说,
“不过一旦练成,对人的身体体能大有好处,如生龙活虎,一身轻松!”
看来我的耐力有加,真如刘爸所说的我是练武的奇才?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节。
元宵节在我们老家又叫化门头子,正月十五那天,家里人将屋内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将年前门上贴的都撕下来。对联该卷上去的就卷上去,以备年底再用。不卷上去的就直接撕下来,丢到堂屋里,等晚上化纸的时候一并烧掉,这就叫化门头子。
元宵节在家乡流行吃包脑肉,就是家里把手掌那么大块的腊肉蒸熟,吃饭的时候,用筷子夹着腊肉在自己头顶绕三圈之后再吃。意思是吃了包脑肉以后,大人以后安心耕阳春,小孩子就安心读书。
过了元宵节之后,人们要外出的外出,要去读书的去读书,这叫辞主。
所以,我在元宵节那天告别刘云一家,匆匆忙忙回垄上过元宵节了。这样,第二天好辞主。
正月十六,我挑着行李去学校。出门还未到中庙堂,在路边就被村里的一帮年轻人挡住了去路,年轻人中间就有乔细长。乔光平说:
“满满,这是要去读书?听细长说你功夫了得,我们几个想来讨教几招!”
我笑着说,“别听他们胡言,我又没练过功夫,连馆都没报过,何来功夫了得?”
“没关系,我们切磋一下!”
“别开玩笑了,我打你们不赢!”
我话音未落,乔光平就动起手来,出招非常干练,若不躲闪,必定受伤。
我一直没有还手,只是借势躲闪,几个回合下来,我跳出圈子。
“好了,这下你们知道了吧?我真的没练过,我走了,今天要去学校报到。”
走出好远了,我听到乔光平在身后说:
“功夫是有的,深藏不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