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年年过,今年差不多。正月初一,一大早吃了早饭,我们三兄弟就去家族长辈那里拜了年。
一共才三四户,我们像走过场一样,不到一个钟头就完成了任务。
然后大哥带着侄女去给那些关系要好的人家拜年,我和弟弟万水约定正月初一就去外面拜年。
我去马甲山给亲娘亲爷拜年,弟弟去增福村给外公和舅舅家拜年。
我们大家都长大了,大姐嫁人了。大哥成家了,他明天要去丈母娘家拜年。
二姐要在家等二姐夫来拜年。所以,去外公家拜年的任务只能落到弟弟那里了。
我和万水一路同行,三不三点上一个大炮丢向空中,“轰”的一声,惊起了山边的小鸟,我们都说:
“这大炮质量可以!”
路过外公家,我想小心翼翼地溜过去,因为我担心外公或舅舅他们看见我,留我进去吃中饭,到时我不进屋多难为情。
但是,最后还是被出来喂猪的舅妈看见了。
我对舅妈说:“舅妈新年好!”
舅妈非常客气地邀我进屋喝茶,被我谢绝了。我向舅妈撒了一个谎:
“不吃了,马甲山那边正在等我去拜年呢!”
我初一到马甲山拜年,两个妹妹好意外了。
看见我去了,小妹妹唐菊随手将手上的鞭炮丢了,她向我跑过来,从后面双手抱住我的腰,还一边大喊:
“姐姐,哥哥来拜年了!”
这时,唐兰马上从楼上的书房里跑下来。
亲娘说:“兰,快去搬碟子,倒茶给五良喝。”
唐兰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我同唐菊正在放鞭炮。唐兰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于是他也走过来同我们一起玩。
鞭炮一响,整个屋子烟雾弥漫,唐兰和妹妹俩都用双手捂住耳朵。
鞭炮响完后,亲娘过来叫我去喝茶。两个妹妹也跟了上来,唐菊还和我坐一张凳子。唐兰虽然坐在桌旁,但我发现她一直在沉思。
我对着唐菊的耳朵问:
“你姐怎么了?”
“没怎么?”
唐菊又转问唐兰说:“姐,哥问你怎么了?”
这时唐兰抬起头,一片茫然,仿佛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一样。见我们俩看着她,他恍然大悟:
“哦,我刚才一直在思考一个题目。”
“有结果了吗?”
“想出来了!”唐兰笑着回答。
“真是个书呆子!”我笑着对唐菊说。
“书呆子!哈哈哈哈!”唐菊哈哈大笑。
第二天,亲娘安排亲爷带两个妹妹去他们外公那里拜年。
亲爷说,“我今年不太想去,随他们俩姐妹去算了,吃餐饭或歇几夜回来都可以!”
唐菊正好不想同亲爷一起去,因为亲爷管得太死。所以她建议,让我陪她俩去拜年。
亲娘说:“你去问他,看他去不去?”
唐菊马上走过来问我:“哥,你陪我和姐姐去外公那里拜年可以吗?姐姐也去!”
唐菊特别强调唐兰也去,我猜想她担心我不去,所以特意说唐兰也去拜年。
“要得!”我对着唐兰答应了。
“嗬一!嗬一!”唐菊一边叫还一边跳。
“疯丫头!”唐兰笑着骂了一声。
外公家有点远,先要坐三轮车到她们那边的区政府,然后还要走7一8里的山路。难怪亲娘亲爷不放心让俩个妹妹单独去拜年。
坐车到中途,三轮车停下来上客。上来两个小伙子,年龄大概17一8岁,他俩一上车就要俩妹妹给他们让位子。唐兰说:
“凭什么?又不是老弱病残!”
那个个子稍矮一点的后生就过来拉唐菊,被我抓住一根手指,扳了过来,痛得他直喊哎呦。
“哈,这里还有个不怕死的,多管闲事?”那个高个子大喊司机停车。
车子停下来了,高个子让我下车。
“凭什么?”我问。
“我想揍你!”高个子说。
“就凭你?”我嗤之以鼻。
司机干脆车也不开了,等着看一场较量,车上有个年长的出面调解:
“走算了嘛?我们还要赶路呢,新年大吉,较量什么?”
那高个子不听,率先跳下车。然后他示意我下车,我下车后其他人都跟着下了车。
还没等我站稳,高个子便向我冲过来。他飞起一脚使出了鸳鸯腿来踢我的头,气势有点咄咄逼人。我赶忙滑开了,看来对手真是个练家子。高个子顺便又来个连环摆,我抓住他的一只腿前一推,对方没有站稳,摔倒了。
矮个子赶忙过去将高个子扶起,他俩拉开架式,准备来个双打。
我不敢怠慢,但心里也不怎么怕他俩。正当我们对峙时,刚才那个老者又出面说话了:
“算了,别打架了,新年大吉,伤了谁都不好受。”
其他几个坐车的也附和。司机马上说:
“算了!算了!大家都上车!”
于是,大家纷纷上了车,唐兰走过来将我拉上车。除了刚才那个长者,车上大家都站着,一个也没坐,直到终点。
到了外公那里,已是中午了。我们放了鞭炮,外公没有倒茶,他说:
“还喝什么茶,直接就吃中饭了。”
吃中饭时很热闹,摆了三大桌,各家的家主带着拜年客都过来吃饭,整个堂屋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大家都在议论我,纷纷都在问外公:
“这个小伙子好面生,是哪里的客?长得这个秀气?”
“他是红彩(亲娘的名字)的亲崽(干儿子)。”外公向大家介绍着,我向大家点头笑了笑。
饭后,我和两个妹妹玩扑克牌,三个人打,就玩“二”子为大,输了的脸上要挂胡子,挂满五根“胡子”就打手板,两个人打一个人。
几轮之后,唐兰脸上“胡子”最多。然后我们放下手中的牌,我拉着唐兰的右手,妹妹拉着她的左手,开始打手板。唐菊边打手板边唱:
两的两,走湖广
湖广城,有幅网
打个鲤鱼十二两
大秤称,有半斤
小秤称,无四两
麻索勒,勒到东阿县
房东砌牛栏,冻死花丛牯
剥你皮,鞔鼓打
抽你筋,弹棉花
挖你眼睛雕菩萨
一粒米,冲到低
一皮糠,冲过江
茄瓜皮,苦瓜皮
打烂妹子(姐姐)手板皮
啪一一啪一一啪一一(声音)
打完手板,唐兰将脸上的“胡子”全摘了。
又打了几轮后,我的脸上挂的“胡子”最多了,于是两个妹妹抢着来打我的手板。
后来,唐兰的表哥也加入进来打牌,四人玩就不打“二”子为大了。
我们玩独技,也就是按大小王分边,拿到大小王的是一边,没拿着的是另一边。5、10、K为分子,捡到分子多的取胜。我们玩到吃晚饭才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