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史景去了老师办公室。
看到史景后,马老师一副我正要找你呢的样子,史景连忙解释了上午去医院晃悠的事儿。
“哦哦,这样啊。”老师一边忙碌着填写手中的东西,一边头也没抬的应着。
史景见状默默的闭上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马老师才手抚着额头,思索片刻,慢慢回到现实一般:
“我和你说说上午会诊的结果啊。长话短说,还是分成了两派,手术和保守。我之前也和你说过的,手术治本嘛,但是是否会如期所愿,一切都是未知数。”
“保守考虑的几乎也是一致的,年纪稍微大点,不大能耐受手术;你母亲那个缺口比较大,填补之后的并发症会如何。”
史景认真的聆听着,确实,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最最主要的,只能选择一条路,没有回头路可言。
所以无论如何抉择都会留下遗憾吧,但是,此时此刻选择适合身体本身的吧。
“我也清楚你母亲的选择,更倾向于保守,也就是药物治疗嘛。会上也着重说了这个问题,最后大家也说了下你说的用药,毕竟选择了保守,那就是吃药嘛。这个我回头会都开给你,包括何时吃怎么吃,都会让她们一一告知的。”
“谢谢老师,谢谢,谢谢。”史景真的是感激涕零了,老师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啊。
“那你上午去单位,这上班怎么说了?下午不去可以吗?”
“实验室你知道的,比临床还是自由很多的。”史景说着不禁面露欣然,自己这份工作,还是相当满意的。
全部行政班,周末双休,还没夜班,节假日也是可以休息的。
虽然节后回来,一堆的标本,忙的想死的节奏,但是起码加班加点按时出报告就行,不耽误休息。
临床?怎么可能离得了人?不忙就是自求多福了。
“我有时就特别羡慕你,我也想实验室待待去,暂时的放松放松自己。”马老师开着玩笑。
“那不行,这不是大材小用、屈才吗?就是医院同意,估计病号也得撵到实验室去了。”史景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你明后天也休息哈?”马老师又确认了下史景的假期。
“嗯嗯。”史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行,那再输几天的液,调理了这么几天也管一段时间,暂时是没啥事儿的。”老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嘱咐道:
“回去尽量不要带孩子了,她这个负荷太重的话...”
史景苦笑,不带谁带?扔哪里去啊?但是嘴上应着:“嗯嗯,我回去看看,想想办法找人带。”
“周末休息,周末休息。”马老师唐僧念开启,史景不明所以的不知老师想表达啥,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老师啐啐念后的话:
“周日早点输液吧,输完液你们就回去,不是住的很近,十来分钟?”
史景依然是点了点头,不知老师还要说啥。
“嗯嗯,我记得你前面说很近的,输完液你们就回去,不耽误吃午饭,还可以洗了澡美美的睡个午觉。下午休息一下午,孩子也有时间写作业,第二天就上班上学吧。”
史景瞬间开怀大笑,老师考虑的太周到。
还有还有还有,老师说睡个美美的午觉时候,一脸的满足、幸福样子,也真的是让史景为之陶醉。
临床医师真的太不容易了,睡一个完整的觉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老师考虑的真是周到。”千变万变马屁不变,史景狗腿子一般的奉承着。
“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自己实现不了,在你身上实现吧。”老师依然一脸的陶醉。
史景瞬间又觉得泪水润湿了双眼,感动、心疼,更多的也是无奈。
是的,自顾不暇呢,能做什么?只是一味的接受身边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好,而自己却什么做不了。
“行了,回去吧,和你妈说一下,她肯定很开心。”
被老师感染着的也很开心的史景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摆了摆手告别回去了病房。
祝菊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很开心,从知道的那刻开始,就合不拢嘴。
只是又过来“串门”的阿姨不太开心,连连说他们已经住院小一个月了还不准出院呢。
史景能说什么?
“我们这就是调养下,没啥大事儿,输一周液就可以了。和你们不太一样,医生肯定也是看情况才决定能否出院的。”
但是阿姨坚持,医院就是为了多收住院费而不准出院的。
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一直盘问祝菊为啥她可以出院。搞的祝菊都觉得自己的出院完全归功于史景是她学生的原因。
闻得史景是主任的研究生后,一直或委婉,或暗戳戳的和祝菊说,能否托史景关系,和她老师说说让他们也出院,真是住不起了。
“你别管那闲事儿啊。”史景严厉的和祝菊说。
“可是,她一直说,而且家里也真的是一堆事儿。”祝菊向来心善,估计听到了什么,毕竟两人没事儿就唠嗑,真不知这陪床陪的是谁。“经济也不太宽裕。”
“我不清楚她老伴具体什么病,但是现在病床满的都要加床。但凡达到出院标准老师肯定就让他们出院了。你别好心办坏事儿,出了院再怎么的呢。”
“再说,咱们怎么过的?占着重症室,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还没事儿找事儿决定老师病人是否出院?”
史景的反问,让祝菊沉默了。
“出院是必然的,只是咱们早几天罢了。你别喜上眉梢的,天天开心挂脸上。这回去不是很正常吗?咱又没啥事儿。
”想想不能为了安抚老妈就攻击别人一般,“他们应该也快了,说不定就这两天。”
祝菊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史景看着连连称赞:
“对对对,就这样。不喜不悲,不要把什么都挂脸上,苦乐自我消化,面上能隐藏一切情绪,才是大赢家。”
祝菊的脸上果然没了什么情绪。
是的,她想起这么些年,史景面上的云清风淡。
包括赵言这事儿,她似乎没受任何影响一般,连说都不说一句。自己一度以为她没心没肺,甚至有一天大发雷霆,原来孩子早已隐藏了一切。
那自己这病呢?到底是该出院了,还是其他什么隐情?
向来精明的祝菊,忽然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