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没再言语,倒是过了会儿,问起了身边管事嬷嬷,谢老二几时下葬 。
“后日要下葬,明天一早要将二爷的棺材送到家庙,另外请了仙师做法,今日下午半晌,家庙那边已经将灵堂和做法的台子都布置好了, 老夫人伤心过度,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
谢临渊对老夫人的死活不是很在意。
“按照原定时间发丧,一切开销侯府内务出。”
人已死,谢临渊对于他那关系素来不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过多而言。
送走了谢临渊,沈窈扶着红苕的胳膊起身。
红苕心疼是沈窈,轻声说着:
“夫人,天色不早,咱也该回去休息了,左右这处有丫鬟婆子小厮守着,您就别逞强在这里哭了。”
沈窈又抹泪,哭了几声,这才佯装被红红苕和绿浓拉了回去。
原本在长寿园歇着的老夫人万氏, 听着身边婆子说的话。
“方才侯爷去瞧了二爷,倒也没说什么。就是今日醒来的二夫人,突然哭的悲痛,险些又昏了过去。老夫人,您瞧,二爷走后,这二夫人……。”
“留在侯府,如今侯府掌权在老大手里,他本就怨我恨我,如今二郎没了,我没人指望,他指不定会如何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让沈氏呆在侯府,对二房有利无害。”
“安排人盯紧点,她嫁给二郎之前,心思便不正,怕这二郎走了后,她与外男私通……。”
万氏死了儿子,伤心的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如今她心里已经清楚,儿子已经没了,她名下的那些商铺和庄子,挣的钱远不如沈窈带来的陪嫁。
沈窈家是富商,有的是钱,她这个当婆婆的,吃点儿媳的孝敬钱,又如何了。
再说了,让沈窈为她儿子守贞,给侯府添个贞节牌坊,那也是为侯府挣了面子。
至于子嗣,且让王姨娘生的那个孩子,抱到她名下养着。
不管怎么着,那可都是他儿子的种,是她的孙子。
左右养不了外人生的。
又能让沈窈心甘情愿的为二房付出一切。
老婆子意领神会,便退身出去安排了。
万氏又问了跟前伺候的张妈妈,二郎棺材明日送去家庙的事情。
张妈妈直说,是侯府管家在操持,倒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万氏一听,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侯府管家那是跟着老侯爷而出来的,就连谢临渊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他出面处理这丧事,那便没什么大问题。
***
且说这边,沈窈回到海棠苑,这处是她婚后便一直住的地方。
谢二住在别的院子。
除了成婚当晚,他们睡在一起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谢二便回了他居住的独院,一直不曾再去沈窈的海棠苑。
沈窈思来想去,也搞不明白。
谢二娶了她,也与她同房了,为何婚后,却一次不碰她?
难道是因为体验感不好?
这也不是没可能。
不管这些了,反正谢二已经死了,再去想这些也是无用。
这时天色也不早了,绿浓端了红枣燕窝来,沈窈吃了两口,洗漱完毕便躺下睡了。
丫鬟在外间守着,以备晚上沈窈起夜所需。
躺在拔步床上,沈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浑浑噩噩像是做梦一般,似乎是跟原主的记忆混合了。
梦境中,她是原主,原主是她。
脑海里也出现一幕幕奇怪的画面,像是话本子似的,一页一页的翻阅着……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沈窈被丫鬟给叫醒的。
“夫人,您得早起,今日要送二爷去家庙,您要跟着一同去,还要在家庙住一晚上……。”
红苕说着打开床幔,瞧见沈窈眼底淤青 一片。
“夫人这是晚上没睡好?可是又做噩梦了?”
沈窈神志还有丝丝乱,“兴许是这几天忙的了,睡不好也是正常。”
说着,绿浓端了热水来,伺候沈窈洗漱。
“夫人,罗妈妈已经来了,二房里那几个守灵的婆子,下半夜又吃了酒,今早罗妈妈过来的时候,她们还昏睡着,可是被罗妈妈一阵骂。”
沈窈蹙眉,也不知是二房的下人没规矩,还是整个侯府的下人都没规矩。
家里死了主子爷,还要在守灵跟前吃酒的。
沈窈快速梳妆收拾了下,只是上了点水粉,便往前堂灵堂走去。
刚到,还听得到罗妈妈在大声呵斥的声音。
“没分寸的蠢东西,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酒,二夫人是新妇,抹不开面子惩治你们,真是给你们几个脸了。”
“将李妈妈和方妈妈带出去按到盆子里,给她们洗洗脸。”
李妈妈和方妈妈都是二房的人。
方妈妈是方姨娘的姨母,而这李妈妈却是方妈妈的干姊妹,俩人关系甚好。
因为方姨娘的缘故,她们两个在二房内也没少贪东西。
因着她们是老夫人那边的人,是沈窈嫁到谢家之后,老夫人顾名思义拨给海棠苑来伺候沈窈的。
原主行事谨小慎微,不敢动婆母给的婆子。
没想到,今日倒是让罗妈妈给好是收拾了一通。
原本就是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沈窈也想借此机会,直接将她们给撵走。
“罗妈妈,你可别气着了身体,大嫂是让你来帮我操持事务,好让二爷体体面面的走。若你在二房这处被气出个好歹,倒是我的不对了。”
沈窈说着,眼神狠狠的瞪了李妈妈和方妈妈。
“不知分寸的蠢货,竟然在二爷的灵堂上吃酒,你们可真是狗胆包天了。”
“给她们醒了脸,直接送到庄子上,罚他们去给二爷诵经念佛去。”
两个老妈子被按在水盆里醒了醒脸。
如今三月初春,清早起来,寒意甚重,井水又凉,两个老妈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们瞧着沈窈,却不拿她当一回事。
“二夫人,咱们可都是老夫人的人,您问也不问,直接将咱们给发到庄子上,回头看你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她们倒是有恃无恐。
沈窈大可以他们亵渎二爷灵堂为由,将她们送到庄子上。
可要是老夫人出面袒护,她还真是没有强硬的办法。
“你们公然在二爷的灵堂上吃酒,我连惩罚你们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可是堂堂侯府二夫人,我这点权利都没有?”
听到这处有吵闹声,远处走来的谢临渊蹙眉瞧了下。
他速来不记人,但却在瞧着沈窈的时候,觉着越发熟悉。
不知道是她的身影,还是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花香味道使然。
鬼使神差的便朝着沈窈这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