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川死死地眯了眯眸。
她一边摆弄着刀刃，一边询问他这个问题，其实是在威胁。
他知道白芙柔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勾唇笑了：
“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黎月。”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些日子以来对她好，只是因为她当年给我生下了三个孩子而已。”
厉景川的话，让被绑在石头上的云默，双手默默地握紧了。
黎月面色惨白。
虽然……
虽然她知道厉景川说的是实话。
他的确从未喜欢过她，从未将她放在心里过。
但是……
知道是一回事。
听到他用这么残忍，冷漠的声音亲口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她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她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全都放在云默身上。
可心脏，还是忍不住地抽痛了几下。
毕竟……
毕竟她爱了厉景川这么多年。
曾经的无怨无悔，被他轻飘飘的一句不喜欢带过。
她的心底不可能毫无波澜。
男人的话，让白芙柔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比谁都清楚他在撒谎。
但她喜欢看黎月现在这副失落的模样。
“为了表扬厉先生的真诚，我愿意奖励你们一根。”
说完，她又是一刀上去。
绑着云默的绳子又被砍断了一根。
云默身上的绳子只有四根了。
他的小身子在大雨和狂风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
黎月急得眼眶都红了。
看着白芙柔这个疯子，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不能冲上去，怕她将剩下的绳子全都割断。
不能不管，因为她说一个小时就要割断一根绳子。
所以，营救云默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她死死地咬住唇，声音都有些颤抖：
“白芙柔，你要是觉得想找个人死给你看，你找我好不好？”
“别伤害云默……”
“他才六岁！”
“到处找证据想要扳倒你的是我不是他！”
说着，她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地，直接将自己的左手伸出来：
“我记得，我的这根手指，就是你派人砸断的吧？”
“你的人还说，我在精神病院里面关一天，他就要砸断我的一根手指。”
女人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看着白芙柔：
“你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一直以来针对的也是我。”
“如果我 愿意在你面前自毁我剩下的九根手指，你愿意让我去替换云默吗？”
黎月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光是白芙柔，还有厉景川和被绑在石头上面的云默。
一直没说话的小家伙这个时候终于疯狂地开始喊了起来：
“妈咪！”
“你胡说什么呢！？”
“你的手……你的手是设计师的手啊！”
长久以来的害怕，胆怯，还有对黎月的担心，让年仅六岁的云默，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哭着看着黎月：
“妈咪，其实云默不怕死的，云默真的不怕。”
“以前查出绝症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去死的打算。”
“能换了骨髓，和妈咪跟妹妹多生活那么久，我也满意了。”
他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声音嘶哑地几乎不像是孩子的声音：
“也许是云屿太想我了妈咪。”
“你不要伤害你自己，你也不要代替我去死……”
“我其实不在乎那么多的！”
听着儿子的话，黎月的心中更疼了。
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女人咬住唇，直接蹲下身拿起一旁的石头，朝着自己的手指就要砸过去：
“白芙柔，如果我真的把我剩下的九根手指毁掉了，你能不能让我去换云默？”
看着黎月和云默的这副模样，白芙柔邪佞肆意地笑了起来。
“好！”
她兴奋地甚至开始鼓掌：
“如果你真的能将你的九根手指一起毁了，我就放了你的云默，换你过来！”
她盯着黎月的手，眉眼间全都是邪肆的笑意：
“快啊！”
“我还没看过有人能亲手砸碎自己的手指的。”
“我提醒你，一定要砸碎了！我可是学过一些医理的，别想骗我！”
黎月闭上眼睛。
手指像是有感应一样地，开始传来一阵阵的痛楚。
这种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初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被人砸碎小拇指的疼。
那种痛，痛彻骨髓，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陷入了绝境，在拼命挣扎。
可是她现在，除了满足白芙柔的猎奇，让她满意，她没有别的办法，能换回她的云默。
手指算什么。
孩子的命才最重要。
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从不爱她，从未给过她任何的回应。
而她的孩子，从出生之后，就给了她最大的温暖。
不管是云默，云屿，还是念念。
他们每一个，都是她心中的至宝。
一个……一个都不能少！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直接拿起石头朝着自己的手指砸了下去——
“黎月，你疯了！”
就在她的手即将砸下去的时候，厉景川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扯住她的右手，将她手上的石头扔了下去。
随着“砰”地一声，那石头落地，白芙柔手上的刀子也迅速地在绳子上割了一刀。
绑住云默的绳子，只剩下了三根了。
小家伙的身子猛地向下坠了一下。
他紧张地抓住了剩下的绳子，才没有让自己的身子继续下坠。
这样的场景，让黎月的心仿佛都跟着他向着悬崖坠去。
她咬住唇，一把推开厉景川，几乎本能地朝着白芙柔的方向跑过去。
可刚跑没几步，白芙柔就将刀子放到了剩下的绳子上面，“别过来！”
黎月一点都不敢动了。
她咬住唇，直接在地上跪下来。
“白芙柔，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只要我能给，我都可以……”
白芙柔眯眸，“我要的，你给不起。”
“那我呢。”
厉景川深呼了一口气，“我给得起吗？”
男人的话，让白芙柔眯了眯眸，没说话。
厉景川看着她，一字一顿，“你之所以觉得你自己穷途末路活不下去了，一方面是我们知道了你装病的事情，另一方面……”
“是墨青泽在国外报了案，对吗？”
白芙柔的身子猛地一晃！
“如果我能保住你，不让你坐牢。”
“还愿意娶你回家。”
“你还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