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过得别提多开心了。”艾翁回忆起往事,不禁神往。
“那后来呢?是怎么来到缅甸的?”贱小子在一旁听的入神。
艾翁转头看向贱小子,心中疑惑,怎么都喜欢探寻别人的经历呢?开心的自然会说,不开心的问了也只能得到谎言。
“当然是来缅北赚钱,在国内一天才100块工资,在这里一天八万。”
艾翁话锋一转,问道:“我看你也不像缅甸人,你为什么来缅甸?”
贱小子在问艾翁的时候特别积极,等到艾翁问他了,却双眼无神的坐了回去。
“我出生就在缅甸,我很向往国内,听说那里繁荣昌盛、国富民强。尤其是治安特别好,一年也没有几起命案,非常安全。”
原来是华裔。
“缅甸这边一到了晚上,父母就不让我出去了,白天出门也受到各种限制。他们说外面很乱,担心我的安危。”
贱小子说完扭头看向艾翁:“跟我说说国内的情况吧?我想听!”
贱小子那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闪个不停,细长的睫毛弯曲向上。艾翁感叹,这样一副伶俐的双眸,却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真是可惜了。
“国内有什么好的,有很多人都不喜欢待在国内。”艾翁怀念的只是童年,而不是国内。
“也许是他们不知道国外的危险呢?”贱小子猜测着。
“也许吧……”
艾翁回忆着他在缅甸这些经历,除了现在能赚到这么多钱,还真没有其他什么能比国内强的。这些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那些诈骗公司的老板不会让业务员把钱带走,最终这些钱还是会回到老板的手里。
业务员就像机器一样,每天到处诈骗,挣不到钱就会遭受毒打。
国内的贫穷也只是曾经,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逐渐富裕起来,住高楼、开豪车、吃大餐,曾经吃不起的水果蔬菜肉奶,如今也变成了街边小店里常见的货物,一天的工资就可以买上十几斤肉。
对于一个正常家庭来说,完全可以过的很快乐。
但问题是,有太多的家庭不正常,有太多的人不健康,有太多的困难阻碍着他们。这个时候,那一点点微薄的工资,完全不够看。
“你可以把现在的缅北,理解成八九十年代的国内。”艾翁看向贱小子。
“那边八九十年代也这么混乱吗?”贱小子着实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国内太平盛世。
“那时候没有军阀,其他都差不多。村子里面为了争抢水源,经常几千人在一起械斗。当时国内没有禁枪,村民都拿着猎枪互射,堪比小型战役。”艾翁继续说道。
“我记忆最深的是,小时候父亲得罪了一伙流动商贩,对方把他抓起来毒打。我叔知道这件事后,跑到城里找我大娘帮忙。我大娘领着一帮小弟,跑到村里和商贩对峙,两边差点打起来。”
“事情解决后,市里将他们的枪都收了回去,并且要求她解散帮派,给她安排了一个国企工厂的工作。”
“哇,你大娘好厉害!难道是像电影里的那种大姐大?”贱小子眼睛里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后来就不行了。”
“帮派解散后,她的小弟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单位,相互之间很少联系了。她在进入国企之后,人人都可以欺负她、排挤她、针对她、陷害她……她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锐气。”
也许每个人这一生都充满了戏剧性,各种事件的影响下,性情变幻。有人变好,有人变坏,有人变强,有人变弱。
“那真是太可惜了,就感觉像是一本写了一半,突然被作者放弃了。”
看着贱小子失落的眼神,艾翁又何尝不是感到惋惜。
“那现在国内什么样子呢?”贱小子问道。
“现在?现在偷东西的也少了,抢劫的也没了,那些歌舞厅的老板也都被抓了,国内一片太平盛世。”艾翁低头望着手里燃尽的烟蒂,也只有自己没什么门路,才会流落到缅北。
“为什么抓歌舞厅的老板?他们犯了什么法?”贱小子疑惑道。
“早先国内的老板只有两种,第一种是在国企改制的时候,通过关系将国企变为私有财产的人。第二种就是靠黑社会起家,积累了资本开店的人。当年国内严打这些黑社会,慢慢的将他们都清除了。”
“那不是跟我们一样吗?我们也是开店的。”
贱小子这一句我们也是开店的,把艾翁逗乐了。
现在她们经历的这一切,确实就跟国内八九十年代一样,拉帮结派、开店收费、争抢地盘。
艾翁还记得,小的时候第一次到城里,看到那些歌城舞厅门口,站着一群小黄毛在摇头晃脑,吃一种奇怪的药丸。
黄毛冲艾翁招了招手,问他要不要来一粒。
那玩意有毒,艾翁当然不会要了。
艾翁他爸也是在歌舞厅里,认识的那些放荡女人。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跳贴面舞,最后跳到了房间里,艾翁他爸为了舞女抛弃了自己的原配。
“你看咱们面粉也卖、赌档也开,是不是在把鸡档也提上来?”艾翁突然想到了此事。
“不行!”毕岳突然大叫一声,吓了艾翁一跳!
“你干什么反应这么大?”艾翁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贱小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不行就是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这个绝对不行!”
看着他强烈反对的样子,艾翁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没说。
“行行行,后面再说,现在先不搞它。”艾翁只能暂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