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见路遥挖的那么起劲,也不甘示弱,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刚开始,他一锄头下去还会把红薯挖断。
到了后面,他挖红薯的技艺越发精湛,一锄头下去,有时候甚至一个挖断的都没有。
另一边,徐圆圆跟着彭奶奶回了她家。
彭奶奶是村里的留守老人,今年五十五岁,白白胖胖的,像是上等羊脂玉做成的玉人。
第一眼瞧着,她的性格该是那种性格温温柔柔,似水似玉的。
但徐圆圆这一路跟着,却发现彭奶奶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是决定了什么事情,她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一但出发就不会回头,即使撞了南墙也要做到底。
所以虽然上了年纪,彭奶奶也没忘记自己的事业。
即使她的儿女让她去城里享福,她也没有去,而是固执地在村里守着小房子,还在房子边养了一些鸡。
每只鸡都被她养的膀大腰圆,比鸭子的个头都大,瞧着也凶。
徐圆圆被带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这些看着膀大腰圆的鸡喂食。
她拿着一个盆,里面装着玉米粒,还拌了一些饲料。
徐圆圆闻着这盆饲料味道不是很好闻,但鸡舍里面的鸡却好像特别喜欢。
她端着食盆到门口,那些鸡就像闻到味道似的,咕咕地叫着跑过来。
还有个别比较野的,在鸡群后面不停的扑腾着翅膀,挺着胸斗志昂扬的。
徐圆圆面前的门比她矮一点,但也比鸡高的多。
可那个别的鸡却像是看不到一样,爪子在地上不停的扒拉着,看着大门跃跃欲试。
那样子,好像是准备随时尝试一下新的高度,飞到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扑一扑,画几个奇怪符号。
徐圆圆站在外面,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它们突然来一个突袭,真的飞出来扇她几翅膀。
“乖乖,咋了??”
彭奶奶本来在旁边的地里除草,结果看到她站在这一动不动,还以为是怎么了,赶忙过来查看。
结果过来一看,好好一小姑娘脸上煞白,目光盯着她那几只鸡。
哎呀!
她一拍脑袋,突然想起自己忘记打个预防针了。
家里的鸡她喂习惯了,不觉得凶。
但那么大一只鸡,在这些没见过活鸡的娃娃眼里,估摸着还是很凶的。
彭奶奶拿过食盆,面露歉意,眼睛关切的看着徐圆圆。
“不好意思啊,乖乖,吓着了吧。”她拍了拍徐圆圆的背。
轻轻拍打的触感从背部传来,徐圆圆回过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两侧变得红彤彤的。
她低下脑袋,双眼盯着鞋,小小声:“是我的错,彭奶奶,是我太弱了,连鸡都怕。”
说完,她头低的更低了,像只鹌鹑,都快把脸埋在脖子里了。
彭奶奶没有过多纠结谁对谁错,见她精神好了,开始给她讲喂鸡要点。
这家养的土鸡并不比养殖场里的鸡,需要把食物扔进食槽里。
在这里,只需要把那玉米撒到棚子里就行,剩下的,那鸡自然会去抢食。
如果鸡没吃饱的话,还可以赶着鸡去林子里放鸡,它们自然会去土里抓虫子填饱肚子。
这样养出来的鸡也比外面好吃。
徐圆圆听得认真,在彭奶奶的关切目光下,终于勇于迈出了第一步。
给鸡撒食物!
她手里拿着一捧玉米粒,轻轻发力,往空中一抛,那玉米粒就像天女散花似的,一颗一颗接二连三地落在地上。
饿了一下午的鸡群看到了食物,两眼放光,左摇右晃地跑了过来。
咕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徐圆圆趴在大门上往下看,方才威风凛凛的鸡群现在只顾着抢食。
你挤一下,我推一下,争抢着地上为数不多的玉米粒,胖滚滚的身体倒显得几分憨态可掬。
徐圆圆看着看着,会心一笑,却也不敢小瞧这群鸡,把盆子里的玉米粒分批全部撒了进去。
撒完就往回走,绝不多逗留。
彭奶奶看着她走过来,笑着给她竖起大拇指。
真棒!
徐圆圆羞涩一笑,浑身充满力量,甚至觉得自己能独自去林子里赶鸡了。
不过彭奶奶不放心,这事才作罢,跟着她去屋子里蒸三香。
三香,一种由鸡蛋、面粉、啤酒和肉等为主要原材料的食物。
这道食物的制作方法不难,但也不容易,比较讲究各项材料的配比。
做的时候,如果稍微有样东西多了,那这味道可能就不是那么正宗,吃起来也没那么好吃了。
彭奶奶作为做三香的老手,她心里有着自己的一杆秤,知道大概该怎么放、要放多少。
这配比轻而易举,她只要拿手这么轻轻一掂,就知道是否准确。
但徐圆圆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之前甚至连饭菜都很少亲手做。
让她徒手去配这东西,估计出来的也是道黑暗料理。
所以,彭奶奶给她准备了个矿泉水瓶,让她按照上面的格子来配,多少格子蛋配多少格子啤酒,什么的。
这些她都跟徐圆圆说得一清二楚。
徐圆圆照着彭奶奶的配比,很快完成了。
然后就是装袋,绑绳,放蒸锅。
不过为了蒸的时候袋子不会炸开,得用牙签在上面轻轻扎几个小小的孔洞。
然后盖上盖子,开始蒸。
徐圆圆在锅里加了水,然后坐到灶台前去看火。
*
狭窄的乡村小路上,高蓬安牵着水牛,边欣赏风景边走,偶尔还会停下来,让牛吃点嫩草。
水牛大大的一只,但性格格外温顺。
有时候吃到庄稼被拉回来,也不会生气,抖着耳朵继续吃草。
而高蓬安要做的就是防止牛把人家地庄稼吃了。
途中路过一块红薯地,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嗨,路哥,小景,在干嘛呢?”
高蓬安一手牵着牛,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野草把玩。
他蹲在田坎上,看着两人扑哧扑哧的挥动锄头,眼底露出几分可怜。
像是在可怜他们干这么重的活。
路遥没理他,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喜欢说这些也很正常。
但陈景这么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此时也没说话,高蓬安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
双手揣胸,看着陈景:“不是,你怎么不理我啊?!”
陈景在心里白了他一眼,理你干嘛?没看到天都快黑了吗?
再不努力干活,他得去吃西北风!
越想越气,陈景的锄头挥出了刀剑无眼的感觉,让高蓬安都不由往旁边挪了挪,害怕他误伤。
他看着两人劳作,在田坎上看风景,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牛的动静。
“高蓬安,你的牛去吃人家的菜了。”路遥抬头,突然看到前面田里的牛,提醒道。
高蓬安回头,眼前的场景让他目眦欲裂。
大大的水牛跑到了人家的田里,舌头一卷,菜地里的小青菜就少了几株。
在他看过来时,牛牛又卷了几颗菜进嘴里,这下,一片地就剩下那寥寥几棵菜,简直惨不忍睹。
高蓬安瞪着牛,牛却歪了歪头,大大的眼睛透着清澈的愚蠢,让高蓬安的心血直往头上冒。
“祖宗!你别吃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