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炸好的酥肉酥酥脆脆,自带一股焦香。
或许是混合着鸡蛋和花椒,又带着些独特的蛋香和麻麻的味道。
林栩尝了一个,感觉味道不错。
把盘子递到褚清鹤面前,仰头道:“尝尝,看看味道合不合适。”
不合适的话趁着还没调很多,也可以在试试别的配比。
他眼底的意思很明显,褚清鹤嗯了一声,选了一个塞进嘴里。
熟肉刚从锅里捞出来不到半分钟,吃到嘴里还有些烫,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美味。
褚清鹤很诚实的点点头,“可以。”
他又把盘子递给林奶奶,“阿婆也尝尝可不可以。”
林奶奶弯着眼接过,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好。”
两人紧张地看向她,咽了咽口水。
“好吃,就这个吧。”
林奶奶话落,两人均是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这个了!”林栩兴致高昂地举起漏勺,望向褚清鹤,“开干!”
后者轻嗯一声,拿出小勺子开始舀面糊。
林奶奶笑着看向两人的动作,无奈摇摇头,往灶里加了块柴。
*
婚礼一共举行三天。
第一天,主要是准备,林栩和褚清鹤做了许多炸物。
第二天,正式开席,但主要举办的地方在新娘家并不是在男方家,所以并不能见到新人。
但这并不影响村里的热闹。
或许是要过年了,村里不少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也都来吃席了。
仅仅一天,林栩就见到了许多沾亲带故但是许多年不见的陌生亲戚。
但因为还没到寒暑假,学生都还没回来,来送人情的大多数都是中年人。
中午时候开始忙了起来,林栩和褚清鹤两人负责上菜。
红色的案板,上面垒着一碟碟的菜,梅菜扣肉、粉蒸肉、香菇炖鸡、炸大虾、蒸三香、泡菜萝卜、麻辣牛肉等,十几道菜几道汤,轮流着被他们端着送上了餐桌。
第二天的宴席一般从中午十一二点开始到下午五六点才结束。
从来没端过这么久的重物,等到下午帮忙的人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林栩的手都止不住颤抖,差点拿不住筷子。
林奶奶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心疼,将人拉到一边。
林栩:“阿婆,怎么了?”
“乖乖,累到了不。”林奶奶揉着他细细的手腕,眼底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明天你就别去端菜了,我去给你换个事情做。”
“还好,没那么累的。”青年抚平她眉间的痕迹,轻轻安慰道,“况且,大家都是这样的。”
“我一个男孩子不端菜总不能让阿姨和姐姐去端嘛。”他笑,“那么重的东西,万一把阿姨和姐姐累到了可不好。”
林奶奶摆摆手,“不让你的好姐姐好姨姨去,你先别管,等明天醒了我叫你。”
说罢,她又把人赶回了餐桌,“快去吃饭吧。”
褚清鹤看着他回来,夹了筷子菜放在他碗里,也没问出去是什么事。
吃完饭,两人回去的路上,林栩问他不累吗。
褚清鹤揉着他的头,目光望着远方,有些飘渺。
“不累。”他轻笑一声,“我练剑,平日里的剑比这重了不知多少。”
“还需要挥舞摆下,这点不算什么,不过……”他眉头一拧,“明天你还是不要去做这件事了,去和阿姨们一起添饭吧。”
林栩不解,“为什么?”
“怕累到你,我心疼。”
林栩:……
*
婚礼第三天,来走人情的人越来越多,林栩也终于知道了林奶奶给他找的其他事情是什么了。
他坐在烤火的桌子边,桌上放着一个红红的账簿,面前有个红色的盘子,里面放着一些瓜子、喜糖和干果子。
在他旁边放着几个箱子,里面装的的是送份子钱后给的喜糖。
他成了一个年轻的账房先生,原本的账房先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为人很和蔼。
林栩抢了他的工作他也不恼,笑呵呵地坐在一边烤火,时不时提点他一些注意事项。
总结为记账不难,只需要把给份子钱的人名字和给的数额写清楚,最后在算个总账就行。
唯一难得一点是要记清楚人,有的人名字重合,但不同村,可能需要认识然后备注。
林栩并不认识人,但林老师在一旁提醒,这个账房先生做的也还算顺利。
褚清鹤趁着休息时间过来瞧了一眼,见他做的不错,又回去忙。
新人们是上午到的,来的时候路边炸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带着几分喜庆。
农村没有城里酒店那种t台,所以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红毯,新娘被父亲牵着走过花朵搭建的拱门,缓缓走向新娘。
红毯尽头,司仪念着证词,新娘的手缓缓搭在了新郎的手上。
下一刻,就听到司仪格外庄重洪亮的声音,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林栩看到两位新人脸上同时荡开甜蜜的笑容,彼此为对方戴上了象征着责任和桎梏的戒指。
这一刻,新人之间的氛围浓郁到无法切割,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林栩不知为何看得有些眼热,就连褚清鹤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也不知道。
“怎么了?”轻柔和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栩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声音沙哑,“没怎么,就是有点感动。”
感动于新人爱情之间的美好。
褚清鹤垂眸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没有接话。
他也望着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身旁骤然一空,林栩再回头,褚清鹤已经不在这里了。
心底微微失落,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
夜晚,一场雪突如起来下了起来。
细细的雪花从天空飞舞下来,洁白轻盈,带着浪漫的氛围。
林栩和褚清鹤走在回去的路上,感受着落在脸上的雪花,闷闷不乐一下午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不由抬眼,伸手牵了牵后者的衣袖。
“阿鹤,下雪了。”
褚清鹤没有回答,沉默的过分,惹得青年奇怪的望过去,询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不会是因为早上他的事情才不开心的吧?
林栩开始胡思乱想。
“没有不开心。”或许是一天没说话,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我只是有些紧张。”
林栩疑惑极了,紧张?紧张什么?
他仰头望去,没看到人脸,却骤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一束洁白的玫瑰花怼到了他们的眼前。
上面还绑着写着喜字的丝带。
他听到黑暗中男人一字一句的话。
“新娘的捧花,听说抢到它的话,就可以把幸福传递下去。”
“我抢到了,所以……小栩可以和我结为伴侣吗?”
“这次不是因为契约,只是因为我爱你。”
男人的眼睛在夜色中亮的吓人,期待地望着他。
被他望着的青年眼眶微热,半晌,他才颤抖着接过花。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