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的时候,山盟海誓,一个要休妻,一个要休夫,约好要私奔。
谁知那男人的老婆是个厉害角色,发现两人的好事之后,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提着孩子,闹到了公婆跟前。
说男人要是敢跟外头的骚狐狸走,她也不活了,先砍死儿子,再抄了家,然后投河去。
两个老人急了眼,抡着铁锹给男人胖揍了一顿,扬言出了门就不要再回来,家里永远认这个儿媳和孙子。
还去蒋翠兰家闹了一通,当着全村人给她骂得狗血淋头。
蒋翠兰的老头老娘年纪大了,倒是管不着她,但她兄弟两个,都嫌她丢人丢大发了,连夜就把她的铺盖扔了出去。
“你嫁作赵家妇,不好好守着妇道相夫教子,竟然出来勾三搭四,还搭到娘家来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滚!滚回赵家去,往后蒋家没你这个人了,不许再回来!”
蒋翠兰偷鸡不成蚀把米,狐狸没捉到惹了一身骚,灰溜溜的跑回鹿儿村。
哪知道家门挂了锁,一打听,才知道爷俩先是出去讨饭,后来又叫赵锦儿接了过来。
这就追了过来。
这不追不知道,一追发现赵锦儿和秦慕修竟然起了新房子,今儿“上大梁”,摆流水席请全村人吃饭。
看到盖得这么周正的几间大瓦房,蒋翠兰的眼睛都红得要滴血,心想要是能跟赵正一起崴住赵锦儿,将来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有了这么一出。
奈何她的死对头王凤英第一个不答应,上来就给她掀了老底;紧接着秦慕修也冷待她;就连一向被她欺压惯了的赵锦儿都敢对她出言不逊了。
依着蒋翠兰的性子,到了这地步,那就是一个闹字。
但方才听赵锦儿说啥来着?
赵正的腿能好?
赵正的腿要是好了,她还出去找什么野路子?继续跟着赵正过就是!
俗话说得好,半路夫妻虽然香,但过日子还是要原配的好嘛。
打好算盘的蒋翠兰,立刻改了态度。
笑盈盈对赵锦儿道,“锦丫啊,我听说你叔腿受伤了,这不就急不吼吼赶回来伺候他来了吗?你跟你叔说说,问他什么个意思,要想回家养我就带他回家,要想在你这儿养,我少不得就留这儿伺候,你放心,我要是留你这儿,你就躺着享福吧!你婶子我勤快你又不是不知道,管保每天饭都给你端手上。将来你跟侄女婿有了娃娃,我给你们带!”
赵锦儿一阵恶寒,蒋翠兰在鹿儿村那就是出了名儿的懒妇,从前家里的活都使唤赵锦儿干的,赵锦儿嫁人没多久,她就跑回娘家了,现在哪来的大脸说这种话?
秦慕修本来听她说话也就当放屁,突的听到她居然还想给他们俩带孩子,心里膈应坏了。
比他更膈应的是王凤英。
王凤英一下子就跳起来,冲着蒋翠兰怒道,“天借你的胆儿让你说这话的?你是来帮忙的吗?我看你是想来吃我老秦家的白饭来了!我阿修和锦丫都是苦命孩子,没爹媚娘的靠自己起了几间屋,连我们这正经伯娘都不敢惦记,倒叫你惦记上了,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叫我拿扫帚竿子扫你!”
蒋翠兰也是泼辣的,岂肯认输,“你是伯娘,我是婶娘,咱俩是一样的,凭啥你能来,我不能来?”
王凤英战斗力再强,到底讲一个理字,遇到蒋翠兰这种不讲理的,她也是没辙。
蒋翠兰见她不言语,觉得自己赢了,大喇喇就走到主座坐下,“锦丫,你婶子赶了半天路,累得嗓子都冒烟了,还不给婶子倒碗好茶来!”
谁知话还没说完,王凤英就从院角抄起一把扫帚,对着她脑袋就呼起来。
“你这死婆娘,给脸还不要脸了!那是我娘的位儿,你那骚屁股敢坐?给我起开!”
蒋翠兰常年不干农活,力气哪有时常劳作的王凤英大?
一下子就被王凤英从板凳呼到地上。
她气得就要跳起来抓王凤英头发。
不想来吃酒的乡亲们怕事情闹大就没得酒吃了,纷纷来拉架。
“凤英啊,你这暴脾气真是要不得!好歹也是亲家,有话好好说。”
“动手多不好看呐!都消消气,到屋里坐下来心平气和再谈。”
蒋翠兰便有了主意,干脆瘫在地上不起来,只捂着脸干打雷不下雨的呜呜哭。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不就是瞧不上我男人是个瘸子么,连着我也一起欺负!哪有这么对亲家的?你家小闺女还没出嫁呢,就不怕将来亲家也这么对你?”
“我撕烂你的嘴!哪个姑娘摊上你这么个娘家,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王凤英哪里听劝,顺手又薅了她一把头发。
蒋翠兰刚才只是干嚎,这下是真疼,哇啦啦叫着,“你这个疯婆娘!泼妇!你再薅我一把试试!我跟你拼了!”
两人正撕得不可开交,里屋的门突然打开。
赵正架着柱子的肩膀缓缓走出来。
一见赵正,蒋翠兰也不干架了,哭着喊道,“死鬼,你可算知道出来了!”
她还以为赵正是出来维护她的,哪知道赵正冷冷道,“今天当着诸位乡亲们的面儿,我这张脸也不要了,咱们把话说清楚。”
“蒋氏翠兰,嫁到我老赵家这么多年,上不侍奉公婆,下不照料子侄,对丈夫更是不忠,不守妇道,在外勾三搭四,丢尽了我赵家和你蒋家两家的颜面!你这等妇人,再留在家中,便是祸害!阿修,你识文断字,麻烦你替我写一封休书,今日我要休了这贱妇!”
村民们虽然爱看热闹,这种当场休妻的场面毕竟没经历过。
想劝两句,又不好劝。
想走,又舍不得头猪和那头羊。
太难了。
连赵锦儿都惊大嘴巴,往日叔可是被婶子拿捏得死死的,今儿竟然要休妻?
嘴唇微张,嗫嚅道,“叔,外头的风言风语不一定就是真的,你要不还是等腿好了,再跟婶子好生谈谈……”
赵正却不耐烦的挥挥手,“还有甚好谈的!那日她回来讨衣裳,那奸夫也跟着回来了,两人把我当死人,在外屋就亲嘴,当我都没听见没瞧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