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的情况，实在有些难以说明。
陆疏禾看向姜呈，斟酌着用词，“我记得公主应该没嫁人？”
“当然没有，”苏昱珩说道，“她十四五岁时便钟情于姜呈，一直希望陛下能为他们二人指婚，怎会答应其他亲事？”
陆疏禾试探道：“那你们可有发生过什么关系？”
姜呈不解地看着她，“这是何意？”
想着姜呈也不是外人，陆疏禾也不掩饰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是否有过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姜呈怔住。
苏昱珩的眼睛越睁越大，有些傻眼。
“疏禾，你和姜呈可马上就要成亲了……”
“这是两件事，”陆疏禾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多惊人，“男女之间肌肤之亲，难道不正常吗？姜呈，你如实说就好。”
姜呈脸色有些差，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陆疏禾，不知她为何会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克制地答道：“我与她清清白白，怎会有肌肤之亲？”
“这就怪了，”陆疏禾拧起眉，不解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公主就算养了面首，应该也不会在成亲之间就和其他男子发生关系？她愿意的人，应该只有你才是。”
姜呈：“……”
就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吗？
陆疏禾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丝毫没受此猜测的影响，她解释道：“李薇生前正与男子寻欢作乐，在她的下体内还残留着男子的……”
陆疏禾不知该用什么词语解释。
现代人的用词，他们应该听不懂。
然而似乎也不需要陆疏禾特别说明，她只是说到这里，姜呈与苏昱珩便都知道了。
“这就怪了，李薇不曾养什么面首，陛下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苏昱珩琢磨道，“会不会是她移情别恋，喜欢上其他人了？”
“若是她有其他的心仪对象，为何还要缠着姜呈，直接去向陛下请旨就是了……”陆疏禾一顿，道，“这一点还是问她的贴身丫鬟，现在的问题是，李薇在生前曾与男子交欢过，她的脖颈上有压痕，不过这压痕与烧伤的痕迹有所叠加，只能勉强辨认出大拇指的那部分。她脑部的特征符合窒息而亡的特征，整个行凶过程，应该是两人交欢后没多久，李薇便被杀死。”
“命案？”苏昱珩的头都大了，“公主在公主府里与人交欢后惨死，天，若是陛下知道了，非要气晕不可。”
在这一方面，陆疏禾倒是没太多感觉。
男子纵欲，在世人眼中是理所当然的。
而换做女子，便会安上一些放荡的词语。
这在陆疏禾看来，是完全没必要的。
“与公主交好的男子，有重大嫌疑，公主身上一丝不挂，说明她死亡的时间与交欢的时间相隔极近，甚至很有可能是在交欢的过程中遇害。但也不能说一定是他，也有可能是二人刚刚结束，有人偷偷溜进去，掐死了公主。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力气极大，能轻易将公主制伏，并且还可凭借手上的力量将公主杀害。大概率是个男子，而非女子。”
苏昱珩道：“如此说来，与公主有关的男人就十分可疑了。”
陆疏禾点点头，“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此人，排查公主府的所有男子。”
苏玉刚却为难起来，“陛下会同意吗？若是挨个排查，此事一定会传扬出去，京中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对公主，对陛下的名声都不好。”
李薇的身份实在是个难题。
她惨遭杀害，李凌是势必要揪出凶手诛她九族的。
但同时，若是这些事宣扬出去，丢了皇室的脸面，李凌肯定也无法接受。
正因李凌是个还算明智的君主，他还要顾及各方势力，还要顾及大臣的想法，所以才更会注重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若只能私下调查，势必会拖慢时间，凶手极有可能趁机逃跑。
陆疏禾思索片刻，道：“公主的死，该瞒还是要瞒着，不能让有心之人利用。这些日子，进出京城的人也要严加盘问，不能将可疑之人放出去。”
“这是自然的，”姜呈问，“你现在可要见公主的丫鬟？”
“带我去吧。”
为了安抚桂枝的情绪，姜呈将她安顿在南林卫会客用的堂屋。
然而即便如此，初次来到南林卫，桂枝还是紧张得脸色泛白，指尖也被自己掐出了血迹。
她不安地踱着步，惶恐不安。
直到陆疏禾几人走进来。
桂枝看到姜呈，瞬间骨寒毛竖，舌挢不下。
陆疏禾看起来也不算亲和，她气质清冷，不易接近。
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只有苏昱珩。
桂枝磕磕巴巴地看向苏昱珩，道：“苏侍郎，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言青洛跟在最后，见桂枝一上来就向苏昱珩求救，她拧拧眉，撇着嘴，随手摘了个狗尾巴草，闷闷不乐地倚着屋门把玩。
苏昱珩温和地安慰着，“你先别着急，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回答问题即可，若事情与你无关，我们不会冤枉你。”
桂枝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放。
言青洛又狠狠地瞪了苏昱珩一眼。
苏昱珩摸摸头，有一种被人攻击过的错觉。
陆疏禾示意桂枝坐下，“你一直服侍公主？”
“是、是的。”
陆疏禾又问：“你可知道，公主是否有交好的男子？”
“男子？！”桂枝大惊失色，“姑娘可不要胡说，姑娘莫不是因为姜世子的事，记恨我们公主，才胡乱泼脏水？”
陆疏禾神色坦然，“你多虑了，姜呈对你家公主无意，我有什么好记恨她的？”
陆疏禾的回答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也是真噎人。
李薇把陆疏禾视作眼中钉，而陆疏禾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中。
两两对比起来，李薇实在是惨了些。
桂枝面色尴尬，只得说道：“那也是姑娘胡说，我家公主洁身自好，从未单独与男子接触过，除了姜世子……”
桂枝偷偷向姜呈看去。
姜呈微拧眉，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我记得公主身边还有一个丫鬟，时常替公主做事，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