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疏禾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在听到邱柏和邱老太太也曾来过平安坊后,心里便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只能说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陆疏禾摇摇头,撩起珠帘,走进绣坊。
比起前几日,绣坊冷清许多,几乎没有客人。
断手案闹大后,各家的公子哥、小姐们,就不被允许轻易离开府邸了。
见陆疏禾走进来,掌柜连忙迎上来,苦着脸说道:“陆小姐,您怎么来了?您若有需要,吩咐一声就好,我们会去府中,现在平安坊不太平,你不该轻易过来的。”
陆疏禾笑笑,“多写掌柜挂心,不过我今日来,是有其他事情。”
掌柜奇道:“不是来做衣裳的?”
陆疏禾道:“我是想问,方才邱柏带着一个老人来过,是吗?”
“是啊,俩人做了整整五身衣裳,真是有钱……哦对了,邱公子似乎是陆小姐的哥哥?”
陆疏禾点点头,“他们可有说过什么特别的?”
掌柜拧起眉,“没有啊,就是在讨论什么花色好看,什么花色显富贵,没什么特殊的。”
说着,掌柜又叹了口气,“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冒出断手这种东西,绣坊的生意都受影响了。”
“的确很冷清,”陆疏禾看了看四周,“看来大家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不仅如此!”掌柜愤愤道,“失踪的那几位,刚好都是我绣坊的常客,若不是对方手段残忍,我都要怀疑是玲珑绣坊搞得事情了!”
陆疏禾先是一怔,心跳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她强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克制着问道:“你是说,尤其、崔俊、何秀、赵林氏,都经常到你这里来?”
“崔侍郎不常过来,但崔侍郎的夫人是我这里的常客,崔侍郎的衣裳,都是在我这里做的。”
陆疏禾忙追问道:“崔侍郎本人来过这里吗?”
掌柜点点头,“来过,我记得很清楚,他失踪前一天,刚和夫人一起来过。第二日就失踪了,为此我可烦恼了许久,我都在想,是不是秀坊被人诅咒了。”
陆疏禾眼中难掩激动之色。
她拉着言青洛离开绣坊,立刻让人去查了清风绣坊掌柜和所有伙计的背景。
言青洛会意道:“疏禾姐姐,你是怀疑绣坊的人与断手案有关吗?”
陆疏禾摇摇头,“掌柜和伙计大约是没有问题的。”
“那为何还要查?”
“总要确定一下,”陆疏禾弯弯唇,笑道,“其实我是怀疑,清风绣坊与凶手选择受害人的标准有关。”
言青洛茫然地看着陆疏禾,有些想不通。
陆疏禾道:“都来过清风秀坊,这就是受害人们之间的共同点,不过若是真与绣坊有关,恐怕邱老太太也凶多吉少了,不过……”
陆疏禾拧着眉,向四周看去,“如果凶手不是绣坊的伙计,他是如何观察到有人进了绣坊的呢?”
清风绣坊位于平安坊的主街。
在绣坊两侧以及对面,都是些同样正开张做生意的铺子。
有医馆有书斋,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
言青洛说:“只要随意找个摊位坐下,装作吃碗面就好了啊。”
“仅仅只是吃一碗面,可无法长时间留下来观察,若被旁人注意到,会惹人怀疑。”
陆疏禾说着,看向了绣坊斜对面的茶馆。
茶馆有两层楼高,里面有因为口渴而进去喝茶的百姓,也有闲来无事,喜欢坐在茶馆里聊天的文人墨客。
茶馆偶尔还有请去说书人,若是说书人去了,便会人满为患,不论在茶馆逗留多久,都不会觉得奇怪。
陆疏禾快步走进茶馆。
茶馆里都是些正方形的木桌,四周有四条长凳。
眼下客人不多,茶馆掌柜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蒲扇,悠哉地休息。
见陆疏禾进来,他勉强抬了抬眼,“客官要喝点儿什么茶?”
陆疏禾道:“掌柜的,我想向你打听几个人。”
闻言,掌柜索性闭上了眼睛,“我可没这闲工夫。”
言青洛的暴脾气险些没控制住,她“啪”的拍了下桌子,“你会不会说话?!”
掌柜抖了一下,不过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他没被言青洛的气势吓到。
他直起身,道:“你们才好是奇怪,我这里是茶馆,来这里的人都是喝茶的,你们不喝茶,反而说什么要问我问题。请问我有义务必须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吗?说什么打听人,谁知道你们是哪来的。”
言青洛正欲挥拳,却被陆疏禾拦住。
陆疏禾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掌柜的,随便来一壶茶,剩下的钱,就当你回答问题的报酬了,如何?”
掌柜转怒为笑,他立刻起身,手脚麻利地收起银子,“您问,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们茶馆里的常客,有没有家中没有妻女,独自一人居住的?”
掌柜拧起眉,为难地看着陆疏禾,“这……我也不能挨个去打听人家家里是什么情况啊。”
陆疏禾想了想,补充道:“他对手有特殊的情感,或许是特别在意手,或许是特别厌恶手。”
“手?”掌柜脸色微变,“难不成你们想打听的,是断手案?”
陆疏禾勾勾唇,淡笑道:“我们现在怀疑凶手与你的茶馆有关,若是不尽快抓住他,恐怕会影响茶馆的生意,我想掌柜的应该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陆疏禾这样一说,掌柜哪里还敢再有所隐瞒,他磕磕巴巴道:“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前不久,他还和其他人吵了一架,说什么被对方的手碰到了,当时我们还想,不就是件小事吗,何苦大动肝火?可他看着低头很生气的样子。”
陆疏禾闻言,心念一动。
“他可有家人?”
“好像没有,应该是自己一个人住,”掌柜耸耸肩,“听说他小的时候,家里人就都死光了,长大后也没娶妻生子,一直孤寡伶仃的,看着可怜得很。”
陆疏禾追问:“此人究竟是谁?”
“就是……打更的刘瘸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