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疏禾说:“你喜欢,当然随你,我倒是要问问你,这床被子你盖了多久了?是近来一直盖着?”
魏钊冷声道:“不可以吗?”
“我想问的,是确切的时间,盖了多久了?”
魏钊迟疑片刻,才说:“一个多月。”
“李素心和你用一床被子?”
“当然。”
“你确定?”
“确定!”
陆疏禾低笑一声,“这就怪了,这床被子干干净净,只有轻微的使用痕迹,反倒是稍微薄一些的夏被,上面不仅有使用痕迹,还有淡淡的花香。”
言青洛问:“花香是何意?”
“不是普通的花香,”陆疏禾解释道,“这花香其实是李素心的体香,我做尸检时便注意到了,只不过当时李素心已经变成尸体,香味淡去了。不过我去李素心家时就发现,她家中有和尸体一样的味道。”
“如果李素心有体香,应该会留在被子上,”苏昱珩思索道,“他们现在用的是冬被,应该会有味道才对。”
“是的,所以魏钊在撒谎,他们一直盖着的,都是夏被,冬被根本没拿出来。”陆疏禾厉声道,“他将夏被折叠起来,捂死李素心,他怕事情败露,也怕被子上留有痕迹,所以才换了被子!”
“我、我……”魏钊艰难地辩解着,“我只是……”
“你不用急着否认,”陆疏禾说道,“你书案上的文章,停在好几天前就不动了,我想问问你,若你近几日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何不继续读书,为何文章写到一半就不动了?你不是要考取功名吗?”
“我……我没有灵感,不可以吗?”
陆疏禾笑笑,“当然可以,随你,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
魏钊听得心惊肉跳,生怕陆疏禾再抛出什么证据,“有什么奇怪的?”
“你曾说过,李素心生前被奇怪的人跟踪过,此人一直折磨着李素心,对吗?”
魏钊点点头。
“你还怀疑,此人就是徐狗子?”
魏钊一顿,接着凶狠道:“一定是他,纠缠我娘子不放。”
徐狗子吼道:“明明就是你陷害我们!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娘子送给别的男人,你是变态吧?!”
“这就怪了,”陆疏禾说,“原本,住在你家附近的百姓,都证实了你说的话,说是李素心近来被奇怪的人跟踪,饱受折磨。”
魏钊松了口气,“看吧,这些都是证人。”
陆疏禾却话一转锋,道:“可我仔细问过,与他们说这些话的人,是你魏钊,而不是李素心。”
言青洛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附近的百姓之所以知道这件事,都是魏钊散播出去的。至于当事人李素心,从来都没说过这话!”陆疏禾神色冷峻,“魏钊,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会这样?”
“我……”魏钊满头大汗,低喃道,“我只是担心素心而已。”
“是吗?你担心她,就将此事到处散播,却没有想过替她赶走坏人?”陆疏禾问,“你是不想,还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魏钊辩解道:“你怎知我没有帮她赶人?”
“可我问过附近的百姓,即便是你说李素心被人纠缠的那几日,也没见你护送过李素心,李素心仍然是独自一人去街上卖豆腐,你对你娘子,倒是真心。”
听着陆疏禾讥讽的话,魏钊神色极为难堪。
言青洛恨恨道:“此人实在可恶,竟对自己的娘子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看干脆直接给他上刑,看他还怎么否认!”
魏钊吓得脸色惨白。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来,双手呈上一个被破布包裹的东西,“陆姑娘,找到了。”
苏昱珩扭头看去,“这是什么?”
陆疏禾松了口气,笑着接过来,她将东西递给魏钊,“你要打开看看吗?”
魏钊呆滞地看着这东西,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看来是不敢,也对,你就是用这把刀,把你娘子的手砍断的,你当然不敢打开。”
苏昱珩问:“这是刀?”
陆疏禾点点头,“不仅是刀,而且是他家平日里切肉的刀,我去过他家的伙房,伙房里只有一把小刀,充其量只能切一些菜。”
说着,陆疏禾将破布展开,露出里面的刀。
是普通人家用的菜刀,菜刀看着干干净净,但若仔细看刀刃,会发现刀刃已经卷了,显然砍过硬物。
“比对刀刃和李素心手腕的断裂处应该可以发现相似之处,”陆疏禾问,“魏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魏钊跌坐在地上,泄了全部气。
“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害李素心?”言青洛万分不解,“她毕竟是你娘子,你竟然先污她清白,又将她杀死,你对她就这般的恨?”
“谁说我恨她,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会恨她?!”魏钊挥着手臂,疯狂地喊着。
魏钊的手背重重撞在地上,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似的,愈发癫狂。
言青洛只觉得魏钊不可理喻,“你爱她,还做出这种事?”
“这都怪她!这怪不得我!”魏钊怒目切齿,“是她,是她爹娘太过分!他们从来都没看得起我,他们认为我读书不过是浪费时间!我就是要让她便脏了,她脏了,还有什么脸对我吆五喝六?!”
魏钊一番话,说得在场人都怔住。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魏钊的动机,竟然是这样。
“你简直就是个变态!”言青洛怒目冷对,“什么叫她脏了?做出这种事,脏了的明明是你,李素心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又如何?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她!”
魏钊本已眼泪横飞,被言青洛一吼,神色又渐渐凝住。
“青洛说得对,”苏昱珩蹙眉道,“李素心是你娘子,不是什么物品,你用这种词形容她,足以证明你的心才是脏的。”
虽然早已想到魏钊行凶的动机,但真的听他说出口,陆疏禾还是叹口气。
女子的地位,即便是在后来,也无法真正的与男子平等。
更何况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