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疏禾一番话刀子似的射过来,刘鹤一脸尴尬。
他哪里说得清楚这些,他连何为证据都搞不清楚。
陆疏禾随意扫了其他人一眼,他们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竟没人敢和陆疏禾硬碰硬。
赵/家人惊讶地望着陆疏禾,他们从未想过,小花竟然有如此大的威慑力。
尤其是赵岭,一想起小花要给他喂人肉,小腿就开始哆哆嗦嗦的了。
不能惹小花,绝对不能惹小花。
就在刘鹤几人熄了声,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时,林博通带着林家的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刘鹤一见林博通,眼前一亮,狂奔过去,“林老先生,你可算来了!你来给我们评评理!”
林博通没有接刘鹤的话,而是望向陆疏禾。
他眸光深沉,看着陆疏禾时意味不明。
“河水好不容易退去,你们不抓紧时间去地里干活,又在闹什么?”
“这可怪不得我们!”刘鹤看了一眼尸体,眉头跳动,恐惧地向林博通身后退去,说道,“您看看,这些日子,咱清河乡都死了多少人了!现在又挖出尸骨了!”
林博通早已看到赵大山身后的尸骨,却是面不改色。
“到底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好的,好的,”刘鹤连连点头,“这事故是在林子里挖出来的,就是我家附近的那片林子。老李家的大黑狗叼着骨头回家,他看着不像猪骨头,所以才去挖的。”
老李点头道:“挖出来就这样了,连脸都分辨不清楚。”
赵大山忍不住说道:“你们在林子里挖到尸骨,跑到我家做什么?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我们就是讲道理才过来!”刘鹤冷哼一声,振振有词道,“林老先生,你看啊,这尸体上的肉可都被人用刀子割掉了,除了仵作,谁敢啊!”
林博通盯着尸骨上沾着的泥土,不知在想什么。
刘鹤再接再厉道:“而且林子离他们家远,他们肯定是为了摆脱嫌疑,故意埋在那里的。”
林博通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勾起唇来。
他年岁已高,满脸皱纹,但笑起来倒还算慈祥。
“你们这么说,也有道理。”林博通看向赵大山,“大山,你们解释解释吧。”
“绝对不是我们!”赵大山脸色涨红,“你们不能因为我是仵作,就诬陷我!”
林博通勾唇冷笑,“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你是老实人,不会对同村人下此狠手。”
赵大山刚要松口气,就又听林博通补充道:“但你们家现在可有个不速之客,你忘了?”
刘鹤等人齐刷刷地看向陆疏禾。
陆疏禾似乎没再听他们的话似的,默不作声地把玩着手里的解剖刀,偶尔伸出来比较几下。
她每伸手一次,清河乡的百姓们便瑟瑟发抖一次,好像她真是什么大魔女。
“小花不是坏人,”赵程氏气血不顺,虚弱地解释,“洪水是怎么退的,你们都忘了?!”
这话一出,老百姓们不敢言语了。
谁能让洪水退去?只有神仙!
林博通却说道:“我只维护我清河乡人,现在出了命案,人命关天,就算她是神仙,只要她杀了人,就必须抵命!”
他这一番话,又把其他人的心绪调动了起来。
林老先生竟然如此维护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如果不是她,就拿出证据来!”
“证据!证据!”
眼见声讨之声愈来愈响,赵大山急切地看向陆疏禾。
陆疏禾朝他点点头,收起解剖刀,走到林博通面前。
林博通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安静。
陆疏禾道:“虽然谁提出质疑,就该谁拿出证据,但我想,你们是拿不出证据了。”
“嘿,你还挺嚣张!”
“既然如此,”陆疏禾没有理会搭话的人,“我就说几点吧。”
林博通冷冷一笑,“你说。”
眼下聚在此地的清河乡百姓,都是支持林博通的,林博通必须借此机会除掉陆疏禾。
此人会坏他的大事!
幸好他们人多势众,尸骨已经摆在赵家,就算这小花长了十张嘴,也不可能说得清楚。
陆疏禾道:“方才刘鹤的证词,有两个奇怪的地方。”
“你少胡说,我说的话哪里奇怪了?”
“第一,”陆疏禾向刘鹤走去,“你说死者的肉是被人用刀割下来的,对吗?”
刘鹤原本还心惊胆战,一听到陆疏禾的话,便放心了。
他不服气道:“那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是,当然是,”陆疏禾道,“尸体的骨骼上看能看到粘粘的血水,说明骨骼不是自然腐烂形成的。但问题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鹤一怔,“啊?”
不光刘鹤不懂,就连林博通都蹙起眉,思索起陆疏禾的话来。
“听不懂吗?看来脑子的确是有些问题。”陆疏禾意有所指道,“你们看看这骨骼,除了头部,几乎干干净净,一块儿肉都没留下,刘鹤是怎么知道的?!”
刘鹤心里咯噔一声,额间落下豆大的汗珠。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刘鹤吼道,“血水粘在了骨头上!”
陆疏禾笑了一笑,“我是仵作,能看得出来,你也是仵作?要不你来验验尸?”
赵大山这才反应过来,“小花说的对,这太奇怪了!刘鹤,你平时杀鸡都害怕,你怎么能了解到这些?!”
有人疑惑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陆疏禾高声道,“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人遇害,他是怎么死的,最清楚的人是谁?是凶手!”
刘鹤呆滞在原地。
百姓们恍然大悟,“如此说来,的确是奇怪!”
“没有,我没有,”刘鹤慌乱地摆手,“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
陆疏禾又笑笑,“你别急,我还有第二个问题没说完。”
刘鹤双目无神,惊恐地看过去.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你还想说什么?”
“你方才说,发现尸体的位置离我们家远,所以凶手是我们?”陆疏禾道,“这个论调,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