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鹤道:“哥哥,我先上去会他一会。”
薛贤徒道:“要小心。”王心鹤答应,催开战马上前道:“小将休要耀武扬威,我来会会你。”
王心鹤把手中枪朝薛仁贵面上刺来,薛仁贵把方天戟一架,收回后朝王心鹤心前挑来。
王心鹤把枪一挡,大叫:“不好!兄弟们赶快上来,共擒薛蛮子!”后面薛贤徒、王心溪道:“李大哥,你在这里助阵,我们上去帮王大哥杀了这薛蛮子。”
二人催开战马,直奔薛仁贵杀来。薛仁贵真是厉害,一人敌住三将,杀得惊心动魄。薛贤徒使动紫金枪朝着薛仁贵咽喉刺,王心鹤舞动白缨枪朝着胸前捅,王心溪使动大砍刀照天灵砍,薛仁贵完全不放在心上,抬开枪,架开刀,四人杀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周青道:“他们三人打我薛大哥一人,我们也上去帮忙。”
说着,几位结拜兄弟就冲上来,截住王心溪的大刀,李庆红架住薛贤徒的枪。
李庆先看见李庆红后,心想道:“这人好像我的同胞哥哥,早年他霸住风火山做强盗,我们几个人寻出路做生意,漂流至此已有十多年。”就大喊一声,“耍大刀的蛮子,你可是风火山做强盗的李庆红?” 李庆红正厮杀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掉头一看,觉得好像自己兄弟,就问:“你是?李庆先?”
李庆先道:“正是。” 二人滚鞍下马,弟兄相别十多年,热泪盈眶。
李庆红对薛仁贵道:“不要再打了,他是我亲弟兄,大家下马见礼。”
四人听了,放下手中兵器,李氏弟兄把缘由交代清楚,王心鹤大喜,道:“如此说来,我们都是兄弟了。”
薛仁贵道:“大家是不打不相识。”
周青道:“二位王大哥,既然大家都是手足弟兄,就应该共事一主才好,你们就归顺唐军吧。”
王心鹤道:“这个自然。我们在这儿也是混口饭吃,不如和兄弟们一起建功立业。”
李庆红道:“如此,我们大家冲关夺了思乡岭,回头给你们四位记头功。”
李庆红飞身上马,提刀在前,引路九骑马,冲上吊桥。薛仁贵道:“愿意投降者,绝不伤害性命。”主将都已经投降归顺了,那剩下的小番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唐军入关,改换旗号。
张士贵带领人马进关,扎定营盘,来到总衙门,升坐大堂。
李庆先四人拜见了张士贵,并表示愿意在其帐下听候差遣,还说也要当火头军,张士贵应允。
太宗听说前锋攻下了思乡岭,就前来犒赏军士。张士贵出关迎接,接进龙驾,坐于总府。
张士贵俯伏道:“我主在上,小婿何宗宪取了思乡岭,前来报功。”
太宗大悦,道:“爱卿贤婿,此番征东,屡屡立功,等到日后班师回朝,朕一定在金殿大力抬举。”
张士贵道:“谢主万万岁。”
张士贵退出总府,来到帐房,犒赏火头军酒肉。
薛仁贵道:“兄弟们,明日起兵下去,不知什么地方?可有能将把守?”
王心鹤道:“思乡岭下一站是天山。山上有弟兄三人:辽龙、辽虎、辽三高,凶勇难挡。”
薛仁贵道:“有这样的能人?那愚兄一定要去会会他们。”
第二天,张士贵传令三军拔寨起兵,离开思乡岭,一路下来,逼近天山,小番报上山去了:“三位爷,不好了!大唐薛蛮子果然厉害,取了思乡岭,四员总爷都投顺了他,如今又来攻打天山了。”
辽氏弟兄听言大惊,辽龙道:“二位兄弟,我想我们先守好天山,看他怎样前来讨战。”
两弟兄道:“哥哥之言有理。” 薛仁贵和几个弟兄披好铠甲,出到营门,往天山一看,不觉骇然。天山高有数千余丈,枪刀如海浪,三座山头多是滚木,不见一个人影。
薛仁贵道:“山上的快报主将得知,今有火头将军薛仁贵在此讨战!”可是山顶上并无动静,薛仁贵连说数声,仍不见一卒,又道,“兄弟,想必这山太高了,叫了没有人听见,不如我走上半山腰继续喊。”
王心鹤道:“大哥,这可使不得,上边要是有滚木打下来,岂不要送了性命。”
薛仁贵道:“不妨。”说罢把马一拍,走上山来。只听得上面有人大喊一声:“打滚木!” 薛仁贵赶忙掉转马头,朝山下奔下来,接着又朝山上喊:“你们不要打滚木,快报给守山主将,叫他出来会我。如果装聋作哑,我自有神仙之法,腾云驾雾上你们天山,杀你们一个干干净净。”
山顶上的小番听说他要腾云驾雾,就赶忙报进山道:“启禀三位爷,底下穿白衣的薛蛮子在那里讨战,要请三位爷回话。”
辽龙道:“不必理会,就让这蛮子在下面扬威去吧。”
小番道:“将军,这可使不得。他刚才说若不下来会战,他要腾云驾雾上山来,把我们杀个干净。”
弟兄三人一听这话,吃了一惊,辽虎道:“大哥,早就听说火头军厉害,他们真有神仙帮助也不奇怪。”
辽三高道:“不如我们走下半山,看看薛礼是何样人等。”
辽龙、辽虎道:“兄弟言之有理。”三人披挂完备,端兵上马,来至半山腰,吩咐众兵士道:“让你们打滚木,便打下来,不让你们打,不要动手。”
小番答应。
这三人立在山腰上,薛仁贵道:“喂,上面的三个番头,你们可是这天山的头儿?”
三人回应道:“正是。你就是南朝月字号火头军里的薛蛮子吗?”
薛仁贵道:“你们既知爷爷大名,怎么还不下山归服?”
辽龙道:“薛蛮子不必逞能。你上山来,我和你说话。”
薛仁贵赶上来,道:“番儿,有什么话要说?”
辽龙道:“薛蛮子,你说自己能腾云驾雾,世上无双,你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给我们三位将军看看。”
薛仁贵道:“不说别的,我随身带着一件宝物,你们国中就没有。”
辽龙道:“什么宝物?”
薛仁贵道:“我身边带一支活箭,射到半空中会说话,你们说稀不稀奇?”
辽氏三弟兄道:“我们不信。箭哪有活的?”
薛仁贵道:“你们不信,我当面放一箭与你们看看。”
辽三高道:“你不要骗人,想暗箭伤人?”
薛仁贵道:“我要取你等性命,易如反掌,何须用暗箭伤你?” 说完,薛仁贵左手拿弓,右手搭起两支箭,一支是响箭,一支是鸭舌箭。
搭在弦上道:“你们看我射活箭。”
辽氏弟兄听到,都把兵器护身,辽三高把开山斧遮住咽喉。
薛仁贵力大无穷,弓开得重,直响往半天中。一支真箭搭在弦上,辽家弟兄没有见过响箭,以为是活的,即仰着头看上面,身体多不顾了,辽三高把斧子放下,露出咽喉,被薛仁贵一箭射中咽喉,辽三高跌落下马,一命呜呼。辽虎吓得魂飞天外,立即掉转马头。谁知薛仁贵手快,又一支箭射在马屁股上。马一跳,把辽虎颠下马来。辽龙也吓得魂不附体,自己还没有奔上山头,就在口中乱道:“快打滚木!”上面小番听见主将让打滚木,也不问好歹,就轰轰乱打下来。
薛仁贵看见滚木下来,就一马直奔到山脚下去了。结果辽家弟兄被打得头颅粉碎,尽丧九泉。滚木落完了,薛仁贵掉转头来道:“众位兄弟,随我杀上天山!”
薛仁贵一马当先,杀进山寨。天山的喽啰一哄而散,薛仁贵兄弟几人追下山有十里之遥。张士贵父子穿过天山,兵马屯扎路旁,犒赏众人,然后到皇上那里冒功领赏。
太宗大喜道:“爱卿贤婿真是厉害非常,先记上功劳,等回朝再论功行赏。”
张士贵大悦:“谢我主万万岁。”尉迟恭又记了功劳簿,但觉得事有蹊跷。
张士贵回营后,传令人马拔寨起兵。大军离了天山,一路往凤凰城赶来。
凤凰城内有一守将,名叫盖贤谟。其人力大无穷,本事高强,算得上是东辽的一员大将。
盖贤谟不知南朝火头军厉害,心想:“天山上辽家弟兄本事骁勇,绝不会败给无名之辈,蛮军这回恐怕是难过关了。”
谁料小番忽然报进来道:“启禀将军,不好了!南朝穿白衣的小将箭法高超,把辽家三弟兄三箭射死。如今天山已失,大军快要到凤凰城了。”
盖贤谟大惊失色,道:“有这等事?你们小心防备,等唐兵一到,快来报我。”小番答应。小番刚退出衙门,就听见外面轰的一声炮响,连忙进来报道:“启禀将军,唐军人马已安营在城外了。”
盖贤谟全身披甲,上了雕鞍,手提混铁单鞭对众将士 道:“随我上城去。”
盖贤谟站在城门上大喝道:“城下的可是火头军薛蛮子吗?”
薛仁贵道:“正是。你是什么人?”
盖贤谟道:“本总乃是镇守凤凰城的盖贤谟。我看你虽有一身智勇,不足为奇。久闻你箭法精通,黑风关伤了戴笠篷,又三箭定了天山,果然世上无双。你今日若有本事,一箭射到城上,中我这一支鞭梢,我就带领城中兵马,把此座凤凰城献给你。若射不中,即速退归中原,永不许犯我边界。”
薛仁贵大喜道:“当真只要一箭中你的鞭梢,你就献城?”
盖贤谟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倘若射不中,你不肯退回中原,又怎么样?”
薛仁贵道:“我乃堂堂豪杰,绝不虚言。若射不中,自然退回。”
盖贤谟道:“等等,我还要和你先约定好。”
薛仁贵道:“还约定什么?”
盖贤谟道:“我让你射鞭梢,但你不能暗计伤人性命,不然就算不得好汉。”
薛仁贵道:“大丈夫绝不做这种事。”
盖贤谟道:“既如此,你就射我的鞭梢吧。”
薛仁贵从飞鱼袋内抽起一张弓,走兽壶中扯了一支箭,搭定弓弦,走到护城河滩边道:“箭射来了。”口内说看箭,却是不发。只见盖贤谟靠定城垛,左手把鞭呈后,在那里摇动。
薛仁贵心想:“我以为他会拿着鞭不动让我射,谁知他把鞭梢晃来晃去,这叫我往哪里射?”薛仁贵心生一计,就道:“盖贤谟你听着,我现在只顾着射你鞭梢,无心防备你后面的众多番兵。倘若你们暗放冷箭,伤我性命,又该如何?”
盖贤谟对手下众将士道:“你们在后面看好了,谁都不许放箭。”他说着话,但手中的鞭梢还是在摇动。
薛仁贵开弓,道:“你说不放冷箭,为何你后面的番将在那里搭箭?”
盖贤谟听后,把头扭转看后面,手也不摇动了。
薛仁贵转瞬即发,箭脱弓弦,飕的一声,便射中鞭梢,火星迸发,盖贤谟吓得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