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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讲 炮火狰狞终失败(走上对外侵略之路)(1 / 1)


随着明治维新后日本国力的增强,1894年,日本发动了侵略中国和朝鲜的甲午战争,并且取得了胜利,打败了清朝,代替清朝成了亚洲的霸主。

甲午战争之后,日本的军国主义势力更加膨胀,推行侵略中国、吞并朝鲜的大陆政策。如此一来,就与当时沙皇俄国推行的侵略中国、吞并朝鲜、称霸远东太平洋地区的远东政策发生了尖锐的矛盾。中日甲午战争签订的《马关条约》规定将辽东半岛割让给日本,从而引起了沙俄的不满。沙俄为了获得不冻港旅顺,控制中国东北地区,联合法德对日本施压,导致日本被迫放弃辽东半岛,但是从中国勒索了三千万两白银的赎辽费,史称“三国干涉还辽”。对此,日本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辽东半岛归还中国不久,沙皇俄国便以还辽有功为借口,攫取了在中国东北修筑中东铁路等特权,又强行向中国政府租借旅顺、大连。而日本经过多年备战,实力大增,决心在中国东北地区卷土重来,取代俄国在中国东北的地位。

1900年义和团兴起时,沙俄趁机出兵占领东北全境,企图据为己有,但遭到了中国政府和世界各国的一致反对。1902年,日本和英国订立了反俄军事同盟,要求俄国撤出在中国东北的占领军,双方进行了艰苦的谈判,最终毫无结果。日本依仗英国的支持以及英美等国的军事援助,决心对俄一战。

日俄战争爆发前夕,俄国总人口高达1.4亿,常备陆军105万,后备军更是多达375万人。但是俄军90%的兵力部署在欧洲,远东只有正规军9.8万人,148门火炮。俄国海军拥有200多艘战舰,其中太平洋舰队拥有60多艘战舰,总排水量19.2万吨。在当时速射火力空前猛烈的形势下,俄军主导的军事思想,却仍然强调刺刀白刃战,认为玩子弹是懦夫,玩刺刀才是好汉,作战思想还停留在拿破仑时代。

东北战场上,俄国陆军统帅库罗帕特金是一个缺乏实战经验的军事官僚,做事优柔寡断。而率领欧洲舰队增援太平洋方向的海军司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中将,只具有帆船时代的作战经验,不懂得钢铁战舰时代的海军战术。俄国的陆海军统帅机构和指挥机构矛盾重重,局面混乱。再加上俄国当时的罗曼诺夫王朝已经是行将就木,奄奄一息,所以,俄军表面上是非常强大,欧洲舆论都看好俄国,但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日本当时总人口4400万人,平时的陆军总兵力是37.5万人,火炮1140门,机枪147挺。日军火炮的三分之一是山炮,正好适合中国东北战场的地形特点。在37.5万常备陆军中,25万人可用于到外国作战。战前日本海军战舰大约有80艘,总排水量26万多吨。虽然日本的总兵力远低于俄国,但是可以投入到战场的兵力多于俄国在远东部署的部队。特别是日本的兵役制度非常严密,后备力量动员准备程度高,战时可以动员200多万后备兵源。实际上在日俄战争期间,日本动员了118.5万人。

日本军官深受军国主义、武士道精神的影响。日本陆军以师团为最大单位,一个师团一般由两个旅团,加上骑兵联队、炮兵联队构成。战时两三个师团编为一个军。日军的作战思想,基本上是学习德国,强调进攻,主要方法是侧翼迂回,力避正面作战,以求减少伤亡。日军虽然不排斥白刃战,但是更重视火力,特别是交叉火力,冲击前会进行必要的火力准备。

日本军队将领的能力,也远远超过俄军。日军的高级将领基本上都在国外留学过,像陆军的大山岩元帅、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大将,都曾经分别在德国和英国留学。

远东战场距离日本后方近,日军训练和装备好,指挥能力强,对中国东北的情况熟悉,所以日本的优势十分明显。

1904年2月5日,日本同俄国断交;2月8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突袭旅顺口的俄国军舰,日俄战争爆发。

日俄战争的主战场是中国东北地区,陆上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中国旅顺。外国随军记者形容旅顺的战斗时说:“这不是人与人的战争,而是人类与钢铁、燃烧着的石油、炸药和尸臭的战争。”

旅顺对于俄国来讲,是一个太过遥远的战场,几乎是俄国在远东势力范围所及的最南端。如果俄军把一个营的兵力从莫斯科运到旅顺,得经过漫长的西伯利亚大铁路,抵达哈尔滨之后再从哈尔滨运达大连支线,再转往旅顺,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即便旅顺的俄军遭到包围,也无法及时派兵增援。而且旅顺对于俄国来讲,也不是一个理想的决斗场。辽东半岛丘陵密布,夏季炎热多雨,地面几乎变成一片泥泞的沼泽,难于行军,蚊虫滋生,疫病流行。俄国官兵适应的是西伯利亚的寒冷气候,在此则备受煎熬。

日俄战争爆发后,日本计划从陆海两方面夺取旅顺。打响日俄战争第一枪的是日本海军,随即日本陆军投入重兵,组成了以大山岩大将为首的满洲军,向旅顺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位于金州湾南部的南山,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因此,日军把首攻地点放在南山。防守南山的是俄军第五狙击步兵团,只有3800人,配有65门火炮,10挺机枪,火炮中甚至还有当年清军遗留下的旧炮。

1904年5月25日深夜,借助大雨天气的掩护,日军奥保巩大将指挥的第二军对金州城发起猛烈突袭,五个小时便攻破了金州城。紧接着,日军炮击南山上的俄军阵地,三个小时后,日军开始第一轮冲锋,不料在俄军居高临下的机枪火力网阻击下,日军伤亡惨重。10点,俄国的炮舰也驶入金州湾,2000发炮弹瞬间倾泻在日军阵地上,日军伤亡惨重,暂时撤退。

经过八小时的激战,俄军弹药已经不足了,第五狙击步兵团团长请求上司增援,上司的回答是:“枪毙几个胆小鬼,稳定士气。”而此时第五狙击步兵团剩下的士兵不足两千,却要对抗日军第二军三万五千人的进攻。日军此时战死人数已超过了四千,牺牲如此巨大,奥保巩大将仍拒绝休战,下令日军右翼第四师团从海水中蹚过,绕过俄军左翼,直取其后方。这次,战斗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俄军南山阵地就宣告失陷。

南山战役结束,日本拟订的战略计划已初步达成,旅顺要塞与中国东北境内俄军主力之间的联系被切断,旅顺已成为一座孤城。按照常规,日本陆军此时只需配合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打击旅顺港内的俄军舰船就行了,而俄军舰队已经被日军联合舰队和水雷围困在旅顺港内,无法出海作战。但是日本人对俄军舰队的形势做出了误判,认为俄军舰队仍然具有出海作战的能力。日本人认为如果日舰强攻港口,由于在狭窄水域内无法机动,将会造成巨大损失,所以没有对旅顺港内的俄军进行围攻。特别是两艘战列舰在拦截俄军布防舰编队时触雷沉没,加重了日本海军省的疑虑,甚至传言俄军有潜艇参战。

加上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主力组成太平洋第二舰队绕过半个地球正在来援旅顺的消息传来,日本海军经过一番权衡,认为相比拿昂贵的军舰冒险,还是陆军的大兵更为廉价,于是向陆军施压,要求陆军占领旅顺军港。

南山战役之后,接替奥保巩指挥旅顺会战的是被日本人奉为军神的乃木希典。

乃木希典在西南战争中,以少佐的身份为政府军效力参战,他的联队旗曾经被萨军夺取。乃木本来准备自杀向天皇谢罪,因为日本的联队旗都是天皇亲授的,但是被天皇赦免了,所以常怀忠君之心。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的时候,乃木希典是旅团长,曾经以一旅之众,付出阵亡十八人的代价,一天时间拿下旅顺。陆军此次让乃木出任攻打旅顺的司令官,是希望这一奇迹在十年后重现。陆军参谋本部告诉乃木,复制这一奇迹并不难,因为旅顺的要塞设施只是在清国旧阵地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壕沟而已,俄军并没有在旅顺永久驻扎的打算。

5月31日,日本陆军第三军正式编成,由乃木希典大将出任指挥官。乃木率领已经整编好的第一和第十一师团,开始扫清大连附近的俄军阵地。7月下旬,第三军集结完毕,总兵力5.77万人,火炮230门。

7月26日是日本的菊花节,为了向天皇献礼,乃木决定在这一天对俄军发动总攻。出征前,乃木向各师团、旅团、联队、大队,层层训话,忽悠将士们去跟俄国人拼命。经过一番苦战,第三军用两天时间就占领了俄军的大片阵地,旅顺要塞完全暴露在日军面前。至此,乃木取得了一系列夺目的战果,旅顺要塞的会战,看来真的会像乃木在出发前所宣称的那样,8月奏凯告捷。

其实,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情报工作非常差劲。就在陆军制订旅顺总攻计划的两周前,潜伏在中国山东的日本情报人员才发来了关于旅顺要塞的秘密情报。旅顺要塞的每一个堡垒都覆盖着周边方圆580米的阵地,均有既深且大的壕沟和高压电网保护着,堡垒内部设有多个炮台,炮台边上还有提供士兵退避的防护设施,更有通往壕沟的地下暗道,暗道与壕沟之间留有成排的孔洞,作为机枪扫射的枪眼,可以随时狙击进入壕沟的士兵。要塞所有的堡垒都是由混有鹅卵石的超厚混凝土进行加固。俄军旅顺要塞,已经由十年前清军不堪一击的陈旧要塞,脱胎换骨成为现代化的防御堡垒。尽管陆军参谋本部获得了这个情报,但为了配合海军,仍然向乃木下达了不可停止既定攻势的命令。

乃木本人到前线仔细勘察过旅顺要塞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参谋本部给忽悠了,认识到了旅顺要塞的威力。特别是高压电网环绕着的工事,还是日军头次见到,很多日军士兵一开始都把它当作普通的铁丝网,以致奋勇扑上去剪断它的时候被电击死,后面的人上去拉,也触电身亡。总之,旅顺要塞,易守难攻。

8月18日,乃木下令对旅顺要塞进行总攻。战至24日中午,连续六个昼夜残酷而徒劳无功的强袭之后,乃木下令停止总攻。此时日军已经伤亡1.58万人,却只夺下了几个小阵地,其他目标仍然掌握在俄军手中,失败情绪头一次从上到下笼罩了整个日本陆军。

乃木大将向参谋本部发去电报,称想以强袭手段夺取旅顺要塞,万不可能。

面对强攻遭遇的失败,第一师团参谋长新野大佐提出了一个迂回方案——如果能占领旅顺西北面的一座小山,就能从山上俯瞰整个旅顺港,可以此为据点,从要塞头上越过,直接炮击港内的俄国军舰。这座小山被命名为203高地。既然海军的主要愿望是消灭旅顺港内的俄国军舰,那么攻打203高地之后,就可以实现既定的战略目标。

9月16日,乃木下令进击203高地。日军在激战中使用了280毫米重榴弹炮,这种炮一共只有18门,但是威力惊人,炮弹重达250公斤,是当时陆地战场最大口径的火炮。因为炮弹发射后会产生一种类似火车鸣笛的呼啸声,有着巨大的精神震撼力,所以被称为“火车弹”。但即便是日军使出最先进的武器进攻203高地,也没能撕开俄军严密的防线,俄军甚至还对日军展开了速射炮密集火力的打击,日军又一次遭遇惨败,203高地山脚下的三个联队几乎全军覆没。

日军大本营一再向乃木施加压力,说俄国的增援舰队即将赶到,如果不能消灭旅顺港内的俄国舰队,一旦旅顺港内的俄国舰队与从欧洲赶来的增援舰队汇合,日本必将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大本营要求乃木赶紧攻下旅顺要塞。

乃木见炮击不能奏效,不能动于九天之上,就动于九地之下,转而采用挖掘地道的方式攻占203高地。日军坑道挖到俄军阵地底下之后,乃木下令总攻,可惜俄军早有察觉,他们或者开炮,或者抛掷炸药包阻拦日军。俄军还仿效日军,用开凿地道的方法,接近日军阵地,破坏日军的工事,使日军长达两个月的坑道战彻底失败。

11月3日是日本明治天皇的生日,战败的消息,使陆军参谋本部心生动摇,乃木希典被逼上了绝境。11月26日,在强大压力下,乃木下令总攻203高地。

在战后日本的报纸、、电影、电视剧中,203高地之战被描绘成一场惊天骇地的壮阔传奇,除了对马海战,没有哪场战役像203高地之战一样,被加上了如此众多的荣誉。

其实,没有哪场战役比203高地之战更没必要了。导致这场战役发生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日本海军对俄国波罗的海舰队来援时间的误判。日本海军认为,俄军波罗的海舰队会在1905年1月到达日本近海。所以严重质疑乃木希典关于旅顺港俄国舰队已失去战斗力的报告,逼迫陆军向第三军下达进行203高地总攻的命令。

乃木本来想采用长期围困的办法,不断消耗俄军战斗力,最终攻克要塞。但是由于大本营施压,甚至海军使出撒手锏,向天皇直接上奏,于是明治天皇向乃木第三军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旅顺港、击沉敌舰的敕命。

这成了压垮乃木的最后一根稻草。

11月26日,总攻开始。

已经被围三个月、弹尽粮绝的俄军开始了最激烈的反扑。守卫这座高地的俄军,正是在南山之战中以一团之力对抗奥保巩三万五千大军的俄军第五狙击步兵团。由于两个月前日军对203高地的突袭,促使俄军也注意到203高地的战略价值,紧急赶工将其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要塞。俄军的巨炮向日军的营地接连开火,日军再次遭遇惨败。

12月1日,满洲军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大将赶到旅顺前线接管了乃木的指挥权。想当年,儿玉源太郎的父亲在藩内被刺杀,年仅九岁的儿玉亲手为父亲擦拭尸体,料理后事。从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出儿玉的性格——冷静、残忍。

儿玉的到来,把第三军的伤亡数字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使203高地之战的惨烈程度更上一个台阶。激战到最后,英国随军记者看到日军用刀剪,用手扯,用牙咬,双方士兵的武器由机枪变成了指甲和牙齿。12月5日下午5点,太阳旗终于在山顶的破砖碎瓦和弥天的烟雾中,迎着余晖随风飘扬。

日本海军终于心满意足地看到陆军从203高地上发射炮弹,把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残余俄舰尽数击沉。此时,海军自始至终无比担忧的心腹大患——俄国波罗的海舰队,才刚刚行驶到马达加斯加。

203高地失陷之后不到一个月,旅顺要塞的守军投降,旅顺落入日军手中。旅顺争夺战,日军以五万人伤亡的代价,消灭了俄军四万人。

战后,乃木大将赋诗写道:“王师百万征强虏,野战攻城尸做山。愧我何颜见父老,凯歌今日几人还?”会战一年后,乃木希典回到日本,作为旅顺会战神话的缔造者,受到了日本国民的狂热追捧。但是乃木本人却被罪恶感萦绕终身,他的两个儿子也在旅顺战役中阵亡,他本人实际上已经绝后了。五万将士殒命的事实,让他终生难以释怀。

当人们在庆功会上向他举杯庆贺时,他说:“余即杀乃父乃兄之乃木也。”全场无不痛哭失声。入宫复命时,乃木在天皇面前拜伏痛哭:“臣不肖,折损陛下忠良将士,夙夜惶惧,唯有剖腹谢罪。”天皇则劝慰道:“卿衷情朕全知晓,然卿尚有重任在身,卿强行其志,姑待朕百年之后。”

后来,明治天皇驾崩,乃木希典在奉安大典后,与其妻一同殉君自杀,这一天是1912年的9月13日。八年前的这一天,乃木定下了进攻203高地的战略。铸就乃木辉煌战绩的203高地被他改名为尔灵山,山上修筑了表忠塔和纪念碑。

1945年以前,每年都有日本老师带学生来到这座步枪子弹形状的纪念碑前接受军国主义教育。而旅顺会战所使用的大规模人海战术,在日俄战争十年后的“一战”中,被推向了极致。

日军攻占203高地,旅顺港的俄军投降之后,日俄战争俄方败局已定,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日俄海军之间的决战。日俄海军的决战引出了一位在日本历史上跟乃木希典并称为“军神”的人物,这就是号称“东方纳尔逊”的日本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

东乡平八郎1848年出生在日本的萨摩,自幼修文习武,后来又专门研习过炮术。1863年,他参加了抗击英国的萨英战争,当时在炮台开炮的炮手中,就有日俄战争中的满洲军总司令大山岩元帅,搬运炮弹的小兵里,除了东乡平八郎,还有一位号称日本海军之父的山本权兵卫。

1866年,萨摩藩成立了海军,年仅十八岁的东乡平八郎踊跃报名入选,开始正式步入军界。1868年,政府军跟幕府方面的海军进行了海上决战,这就是著名的阿波冲海战,也是日本欧式军舰之间交战的开端。当时,东乡平八郎跟随政府军舰远征北海道,转战各地,为明治政府初立战功。

1870年5月,日本兵部省制订了大办海军的方案。日本海军在包括学校学员在内的全体青年军官中选出了十二名最优秀的军官,去英国留学深造。东乡平八郎有幸入选,在英国待了八年。在此期间,他奉命前往英国船厂督造日本订购的军舰。八年后,东乡平八郎亲自驾驶着“比叡”号巡洋舰回到日本,已经成为一名精通军舰建造和驾驶等海军全部业务的专家。

回国之后,东乡平八郎先后担任了多艘军舰舰长的职务。1889年,晋升为海军大佐。甲午战争爆发前,东乡平八郎大佐担任“浪速”号巡洋舰舰长。对他而言,这个舰长职位来得十分不容易。

1892年,日本海军之父山本权兵卫大佐,在西乡从道海军大臣的支持下进行了改革日本海军的第一次行动,强令那些只会驾驶帆船的海军军官下岗。山本拟了一个包括中将在内的八名将官,八十九名佐官、尉官的名单,挨个儿接见名单上的九十多名军官,向他们宣布下岗决定。山本大佐在桌上放了一把短剑,不管你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都丝毫不为所动,铁石心肠地完成了日本海军史上的第一次瘦身行动。甲午战争前夕,日本海军更新了组织,将一批最有能力的军官安排到了合适的位置,东乡平八郎得以出任舰长。

东乡平八郎在甲午战争丰岛海战中,击沉了帮助中国陆军运兵的英国商船“高升”号,还参加了著名的黄海海战。1895年,东乡被晋升为海军少将,出任日本海军南方舰队司令官,参加了侵略中国台湾的军事行动。1898年,东乡晋升为海军中将,1900年出任日本海军常备舰队司令官,率舰队参加八国联军侵华战争。

频繁的对外侵略战争,使东乡平八郎在日本海军中的地位日趋上升。

日俄战争爆发前夕,日本海军元老山本权兵卫临阵换将,起用已经准备退休的东乡平八郎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官。

当时日本常备舰队司令日高壮之丞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将领,但是由于这个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与海军首脑保持一致,为了确保海军首脑的命令可以得到贯彻,山本让他下岗,挑选了东乡平八郎。当明治天皇询问,为什么选择东乡平八郎出任联合舰队司令官的时候,山本权兵卫回答:“这家伙运气好。”反正在日本人看来,跟强大的俄国打仗就是赌博,既然是赌博,找一个运气好的上桌,显然最为重要。

1904年2月5日,日本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向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大将发布了出击的书面命令,之后日俄断交。2月6日凌晨,联合舰队在旗舰“三笠”号上紧急召开了军事会议,东乡平八郎向联合舰队发出了进攻俄国远东舰队的命令。

日本舰队不宣而战,先发制人,悄无声息地驶出佐世保军港。2月8日深夜,日本舰队对泊在旅顺和朝鲜仁川的俄军舰队实施突袭,击伤俄国多艘主力舰。这一幕也成了以后日本海军开战的经典战术,在二战期间的太平洋战争中一再上演。

1904年3月,马卡诺夫海军中将接任沙俄军太平洋分舰队司令。马卡诺夫是俄国海军名将,不幸上任后不到一个月就因军舰触雷而战死。他的接任者没有他的勇气,不敢主动出击,只是把战舰摆在港内保存实力。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两艘战列舰触雷沉没时,参谋长保村中将非常不安,首席参谋秋山真之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有东乡平八郎的举动出人意料。当两位快吓尿了的肇事舰长面无人色地跑来向司令长官报告时,东乡平八郎很平静地端出一盘蛋糕,还亲自为两位闯了祸的舰长倒了两杯威士忌,“辛苦了。”两位舰长以为是要喝断头酒,更加不知所措。东乡又补充了一句:“别放弃,活着,仗还要打下去。”当时观战的英国武官在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东乡这是大将风度,还是被气糊涂了?其实东乡是要告诉部下,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仗一定要打下去,这是军人的自尊所决定的。

8月10日,日俄海军在黄海爆发激战,俄国舰队企图突围。东乡果然是运气超好,眼看俄国舰队就要脱逃的时候,日军一发流弹击中了俄军旗舰,俄国舰队司令和舰桥官兵全部毙命,俄国舰队阵形大乱,此后日本暂时控制了黄海。紧接着,日本陆军相继从朝鲜半岛和中国辽东半岛大批登陆,日本陆海军对旅顺口的俄军实行了大规模长时间的海陆夹攻。随着日军占领旅顺制高点,俄国旅顺要塞最终投降。

日俄开战之前,沙皇俄国已经决定从波罗的海舰队抽调舰船,组成太平洋第二舰队开赴远东增援。

这支舰队由38艘军舰和13艘辅助船构成,由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中将担任司令官。经过八个月的海上航行,一万八千多海里的海上颠簸,一路上草木皆兵,疲惫不堪地驶进了日本海域。

俄国增援舰队尚在远航途中时,日本联合舰队首席作战参谋秋山真之中佐就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违反常规的敌前大回头的战术,要用一定的伤亡代价,使联合舰队首先抢占海战中T字的横头,占据对敌舰攻击的有利阵位,进而利用舰炮优势,与敌舰队平行航行,实行舷向攻击。东乡批准了这一作战计划,并为此做了艰苦的训练。

1905年5月27日凌晨,日本侦查船发来电报,证实了俄国增援舰队正驶向东乡平八郎预料之中的对马海峡。两小时后,东乡平八郎乘坐“三笠”号旗舰,高奏日本海军进行曲,桅杆上高悬Z字战旗,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驶出日本占领下的韩国镇海湾,扑向疲惫已久的俄军舰队。

出发前,东乡平八郎亲笔题词,向全军训示: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各员一层,奋励努力。

日俄两支庞大的海军舰队开始交火,爆发了举世闻名的对马海战。

精于海上机动战术的东乡平八郎将联合舰队军舰分编成两大战术群,对俄舰队实施穿插包围。经过一昼夜激战,日本联合舰队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成果,俄国万里来援的太平洋第二分舰队几乎全部被歼灭。38艘军舰中有21艘被击沉,9艘被俘,损失总吨位高达20万吨,俄军官兵阵亡4830人,被俘6106人。日本联合舰队仅仅损失3艘鱼雷艇,总计300吨,另有117人阵亡,538人受伤。

初出茅庐的日本海军,战胜了从彼得大帝时代就开始走向海洋的欧洲海军强国。东乡平八郎的指挥谨慎诡诈,功不可没。

对马海战的成功,确定了日俄战争中日本的最后胜利。两国坐到谈判桌前,签定了和约,中国东北成了日本的战利品,沙俄势力退出了南满,日本成为中国东北和朝鲜的主宰。

东乡平八郎在国内的声望,迅速上升到了顶点。明治天皇为了褒奖他的战功,向他下赐敕语达十次之多。在一次庆功宴上,面对与会众人的一片夸赞之声,东乡默不作声,只是拿出了自己的腰牌,示与众人,只见上面写着:一生伏首拜阳明。东乡平八郎和自己的同乡西乡隆盛一样,深受王阳明心学的影响。

1905年,东乡平八郎被任命为海军军令部长,成为日本海军第四任首脑,1907年赐封伯爵。大正天皇继位之后,又被赐予元帅的头衔。直到今天,日本东京还有祭祀他的神社。

1923年9月1日,日本的横滨和东京一带发生了震级为8.2级的大地震。由于这一带在日本被称为关东地区,所以,这次地震也被称为关东大地震。

早在1906年和1915年,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的两位学者就东京是否会发生大地震进行过争论。东京帝国大学是日本的最高学府,日本在二战前一共有七所帝国大学,帝大跟其他大学的区别是帝大专门培养文官。日本从二战前开始一直到现在,历届首相几乎都出自帝大,只有极个别的不是。两位学者争论时,一位副教授认为东京存在发生大地震的危险,特别强调应该注意火灾的发生。但是作为日本地震学界泰斗的一位教授认为不能这么说,这样会使人心混乱,维稳是很重要的。

1923年9月1日,当这位否定大地震会发生的教授正在访问澳大利亚悉尼天文台的时候,发现地震仪的记录笔像发疯一样大幅度地摆动。“太平洋的什么地方发生大地震了?”教授一边嘟囔着一边分析地震记录。分析数据一出来,他就傻眼了,大地震就在东京附近!

日本关东地区,位于日本本州岛的中东部,总面积大概三万平方公里,是日本最重要的工业区。1923年9月1日正好是星期六,横滨、东京地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上班族还在办公楼里忙碌,家庭主妇开始烧火煮饭,车站上也挤满了要外出度假的人们。

11点58分,大地开始上下抖动,然后摇晃,人们就像置身于海面上波谷浪尖的一叶小舟一样,无法站立,不能行走,被抖颤的大地抛向空中,非死即伤。没有死伤的人,想逃出摇摇欲坠的房屋,但是双腿狂颤不听使唤。一栋栋的房屋根本经受不住大地如此剧烈的抖动,纷纷在摇晃中倒落,能够屹立不倒的房屋根本就没有几栋。勉强挣扎着逃出房屋的人,也没有能够摆脱厄运,大部分都被倒塌的房屋砸死砸伤,或者被埋在废墟当中。地震发生的时候,大地裂缝的轰隆声,受伤者的呻吟声,人们惊惶失措的呼喊声响成一片,俨然一片末世地狱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这场大地震袭击范围之广,受害面积之大,死亡人数之多,在日本历史上非常罕见。日本虽然是一个多火山、多地震的国家,对地震见怪不怪,但是这么大的地震还是头一次遇到。压在倒塌房屋里的人根本无力自救,侥幸活着的人也没法去拯救他们。即使没有被地震夺去生命的人,也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在瓦砾堆下垂死挣扎,直到一命归西。压在废墟下只受了轻伤的人因为无人救助,几天之后,也因为饥渴交加而气绝身亡。

关东大地震除了房屋倒塌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之外,最可怕的是大裂缝!大地张开了血盆大口,有些人侥幸逃出了即将倒塌的房屋,却掉到大地裂缝当中,被地下水活活淹死。没淹死的人刚想从裂缝里爬出来,没想到裂缝突然又合上了,很多人又被活活挤死。汽车掉进地缝之中,地裂合并的时候,跟汽车的废车场似的,连车带人被压成了铁饼、肉饼,地缝中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号叫声。有的地缝中喷出水柱,直接射到高空,挤死在地缝中的人尸被强大的水流喷向地面。一些被压在瓦砾堆中的人,竟然也被冒出的地下水淹死了。

除了地裂的伤害之外,地震还造成了山崩,多处地方出现大塌方。一整座森林以每小时九十公里的速度从山上滑下,经过一条铁路,带着一大堆人体碎片流入相模湾,方圆几公里海水尽赤。一列载有两百多名乘客的火车,在行进途中,与一堵地震造成的泥水墙相撞,一百八十米宽、十五米深的塌方,把这列火车连同车上的乘客统统带进了相模湾,顿时无影无踪。一些村庄被埋在地震造成的三十多米深的泥石流中,永远在地球上消失了。

东京地区的高楼在地震中悉数毁掉,很多古建筑和当代建筑的精品也在地震中化为一堆废墟,全国约有5%的财产在大地震中被毁坏。在首都东京,包括浅草寺、凌云阁在内的古建筑都倒塌了;大藏省、文部省、内务省、外务省、警视厅等政府机构的建筑物,帝国剧场、三越百货店等文化与商业设施,都遭到了巨大的破坏;作为银座标志的银座砖瓦街也被震毁,原来的西洋风街道和洋房变成了瓦砾堆。东京大学图书馆发生了震后次生火灾,焚毁了众多重要的书籍文献。

地震、地裂、泥石流、大塌方,一座接一座倒塌的楼房,让活着的人惊恐万状,拼命乱跑。人们在盲目求生欲望的驱使下,相互推搡,被踩死踩伤的人不计其数。紧接着,更可怕的事儿发生了。

大地震破坏了关东地区的煤气管道,四处燃起了大火,又因为地震引发了海啸,滔天海水向灾难深重的日本关东地区袭来,关东地区经历了世界末日。大地震发生的时间正好是中午,东京等地市民忙着做午饭,许多人家炉火正旺,大地震袭来,炉倒灶翻,火星四溅。位于关东地区的东京、横滨两座大城市不仅人口稠密,而且房屋都是木结构,地震又把煤气管道破坏了,煤气四溢,遇火就燃。居民的炉灶提供了火源,煤气和木结构的房屋又是很好的燃料,一霎时,整个东京地区一片火海,爆炸声此起彼伏。本来火势就难以控制,地震带来的冲击波又掀起了巨大的狂风,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失火地区就成了火狱。

狂风还把火种向四面传播,火种传播到哪儿,哪儿就燃起冲天大火。工厂、学校、居民住宅,整个东京被烈焰吞没。一时间,天在烧,地也在烧,烈火蔓延之快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由于大部分地区的房屋在大火之前已经被地震夷为平地,大火得以畅行无阻。东京等地的消防队倾巢出动,准备和火魔搏斗。但是由于地下水管造成破坏,根本找不到水源,加上倒塌的房屋把各条街道堵塞,消防车也无法通行。人们束手无策,只能任火魔肆虐。

那些被压在废墟中的幸存者是最可怜的,如果没有大火,一些人或许还能获救,但是大火一燃起,许多幸存者便被大火活活烧死。逃脱地震灾难的人们也被大火包围,滚滚浓烟把他们熏倒,烈焰把他们烤化,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被烧焦的人肉的刺鼻的臭味。

关东大地震,地震本身时间并不长,可震后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把火场内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为止。混乱的市民离开居民区,离开火场,涌向室外空旷地带,街道、广场、公园、海滩、学校的操场,所有空旷的地方都挤满了人。一家军用被服厂拥有一片空地,里面挤满了几万名避难者,挤到这儿的人,还没来得及庆幸脱离虎口,大火便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迅速扑来,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被服厂。围在包围圈中的居民乱成一团,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即使不被大火烧死,也被踩死。所有出口都被烈焰封死,无路可走。很多人因缺氧窒息而死,最后在这里避难的三万两千人无一幸免,现场惨不忍睹。东京全城在这场灾难里丧生的人,80%死于震后大火,地震幸存者也多数被烧伤。

在横滨的一个公园里,为了逃避大火,几百人跳入水池中,人坐在水里只将头露出水面,企图以这种方式逃避火魔。大火袭来之后,火星在他们头上乱飞,头发多数被烧着。在公园里避难的两万四千多人被烈火团团围住,活活烧死。公园的湖水被大火烤得沸腾,跳进湖里的人,也被湖水活活烫死。

整个关东地区都成了人间地狱。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海滩上的人也根本无法保全性命。几千灾民逃到海滩跳进大海,抓住一些漂浮物,企图逃命。本来水火不相容,水能灭火,跳到海水里躲避烈火,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可是几小时之后,海滩附近的油库发生了爆炸,十万多吨原油注入横滨湾,大火引燃了水面的石油,横滨湾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火海”,海水中避难的三千多人被大火烧死。海水都不能躲避火魔,陆地就更不用说了。横滨市大火烧毁了六万多栋房屋,占全市房屋总数的60%。

在这次地震的震中相模湾,海底地壳剧烈运动,导致海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海啸,强烈的海啸使海水掀起滔天巨浪,猛烈地冲击海岸。为了躲避地震和火灾,侥幸逃生的人开始寻找建筑物倒塌后压不着、大火烧不到的地方,用来暂时栖身,能满足这种要求的地方,只有海滩。于是恐惧的人们纷纷涌向东京、横滨等地的海滩、港口和码头。但是地震造成的海啸,掀起滔天巨浪,扑向这些灾民的栖身场所。避难的灾民看到十几米高的横空巨浪铺天盖地涌来,又慌忙向内陆奔命,人群中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就算没被踩死,想从海啸里逃命,难于上青天。巨浪以每小时七百五十公里的速度扑向海岸,岸上的人瞬间被大浪吞没,或者被卷到海洋深处,或者被大浪抛向半空,或者被巨浪抛向陆地。那些停泊在各港口、码头的船只不是被大浪击碎、击沉,就是在海啸冲击下相互撞沉。

海啸退却之时,又把一些碎船全部卷走,横滨港停泊着一艘较大吨位的渔船,海浪把它打得粉碎,船上的人无一幸免。地震过后,东京海滩变成大垃圾场。到处都是木质房屋的屋顶、床板、门窗、船的碎片和人的尸体,海面上也漂浮着类似的东西。这次地震造成的大海啸击沉各类船只八千多艘,东京、横滨、横须贺、千叶等地的大小港口、码头统统瘫痪。

地震袭击关东的时候,日本正值患有精神病的大正天皇在位。皇宫在地震中也发生了火灾,由于大正天皇和皇后正在日光,所以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但是这次地震还是造成了三名皇室成员死亡。

由于大正天皇多病,二十三岁的皇太子裕仁摄政。为了提防有人趁火打劫,裕仁和他的幕僚派出五百多只信鸽进行联络,弥补地震造成的电话线中断、信息不通的缺陷。裕仁皇太子要求大阪等地派出三万五千军队在受灾城市巡逻,将那些借灾后混乱之机发不义之财的人就地正法。因为被烧死的人身上戴的金银珠宝会发出一种强烈刺鼻的臭味,任何被发现戴有这种散发特殊臭味的值钱东西的人都难逃一死。

裕仁皇太子调集军队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灾区的秩序,他通过福田雅太郎将军宣布实行军管,无端指责朝鲜人和社会主义者冒犯神灵导致了这场大灾难,还说他们趁火打劫。这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的蛊惑使一些惧怕神灵的日本人信以为真,大约有四千名不幸的朝鲜人被日本的军国主义团体黑龙会赶到一起,百般侮辱嘲弄,进行所谓街道审判后,推到地震幸存者面前斩首示众。

日本内务省在地震发生之后,宣布戒严,下令所有警察局长把维护秩序与安全当作第一要务。当时的风潮使得市民误认为在日的朝鲜人利用灾难获利,犯下诸多纵火抢劫案件,并且藏有炸弹,所以对朝鲜人大开杀戒。他们让所有被怀疑是朝鲜人的人念“十五元五十钱”这个词。因为朝鲜语中没有浊音,念这个词比较困难,凡是读音怪异的人都被杀害了。

朝鲜人被杀的时候,日本的一般群众认为是军队在保护自己,以至于在军队处决朝鲜人的时候,都会高呼万岁。警察和军人认为日本的社会主义者思想很危险,借此机会把社会主义者的领导人也杀害了。地震之后被杀害的朝鲜人据说有六千多人,还有很多来自中国温州地区的中国人和琉球人,以及一些操区域性方言的日本人,也被日本军警误当作朝鲜人而杀害。

关东大地震之后,信奉神道教的日本军国主义者不但没有警醒,反而变得越发疯狂。他们认为日本人口稠密,国土狭小,必须要对外扩张、征服他国,最终使日本走上了侵略掠夺的法西斯主义道路,给亚太人民,特别是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日本自己也为疯狂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大地震发生二十二年后的1945年,迷信战争的日本经历了东京大轰炸和广岛、长崎两颗原子弹的袭击,惨烈程度更甚于1923年的东京大地震。

关东大地震之后,日本在对外扩张的道路上“义无反顾”,越走越远。特别是中下级军官深受日本传统“下克上”风潮的影响,决心用非常手段改造日本,建立天皇法西斯专政。

进入20世纪30年代之后,这些无法无天的青年军官制造了不止一次针对首相重臣的暗杀行动,还发动了侵占中国东北的“皇姑屯事件”和“九一八事变”,全部得逞,最后越玩儿越大,终于发动了震惊朝野中外的“二二六兵变”。

1934年以后,日本军部中统制派的主张得到日本陆军大多数中上级军官的支持,在与皇道派的斗争中逐渐占据了上风。特别是林铣十郎大将接任陆军大臣后,把统制派中坚人物永田铁山提升为军务局长和陆军少将,这是仅次于陆军大臣和次长的实权职位,意味着统制派确立了对陆军的绝对支配权。

统制派掌握陆军实权之后,重拳打击皇道派,以清除异己。尽管两派在对外扩张的目标上并无本质区别,但两者的山头不同,带头大哥也不一样。

1935年7月,陆军大臣林铣十郎借人事调整之机,将一批皇道派军官转入预备役,或调离枢要部门、转任战地军官。其中最重要的一项调动就是免去了皇道派头面人物真崎甚三郎的陆军教育总监职务,此举得到了昭和天皇的暗中支持。天皇长期以来一直不满真崎对少壮军官的危险影响,曾在私下表示:“朕一直希望他提出辞职,但他不干,连常识都没有。”

真崎下台后,皇道派与统制派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皇道派少壮军官把矛头指向了永田铁山。1935年8月12日,皇道派军官相泽三郎中佐身佩军刀,直接闯进了永田铁山的办公室。永田见相泽杀气腾腾地闯进来,厉声喝道:“你干什么?”相泽二话不说,抽出军刀,劈头盖脸向永田劈去。永田闪过这一刀,拔腿向门口跑去,曾担任过剑道教官、精通剑术的相泽并没有给他逃生的机会,猛扑上去,一刀砍在永田的背上。当永田挣扎着去开门时,相泽又挥刀从背上直刺过去,贯穿前胸,将他钉在门板上,结果了永田的性命。也许相泽觉得永田的死相太难看了,摘下自己的军帽,盖在他的脸上,准备下楼再去买顶帽子,直到这时才被闻讯赶来的宪兵抓住。

刀劈永田铁山的事件令天皇极度震惊。当侍从武官长本庄繁大将向他禀报这一事件时,天皇当即表示:“这样的事件竟在陆军中发生,真是非常遗憾。请进行调查,并把详情向我报告。”在为永田举行的隆重葬礼上,天皇还令宫内省送去了花圈。

永田事件之后,统制派为了打击皇道派的嚣张气焰,趁陆军人事定期调整之际,把铁杆皇道派成员、第一师团长柳川平助中将调任台湾驻屯军司令官,接着又命令驻守东京长达三十年之久的皇道派大本营第一师团调往中国东北。这一决定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皇道派少壮军官,促使他们加快了兵变的步伐。

1936年2月25日,有人向警方告密说:“驻扎在东京即将调往中国东北的陆军第一师团的一些青年军官要发动叛乱,刺杀政府要员。”日本当局十分紧张,一时草木皆兵。首相官邸的门窗用钢条加固,并安装了直通警视厅的警报器。

2月25日深夜,天空飘起罕见的鹅毛大雪,东京城一片寂静。26日凌晨,香田清贞大尉、安藤辉三大尉、河野寿大尉、野中四郎大尉等九名政变核心军官带领千余名官兵,携带步机枪等武器,从第一师团驻地出发,踏着厚厚的积雪,分头去刺杀“天皇周围的坏人”。

26日晨4点30分,叛军到达首相府,与担任首相府警卫的四名警察发生枪战,警察被全部击毙。叛军很快冲到了首相官邸的正门,冲进官邸大厅,一阵乱枪,把厅内的吊灯全部打碎,枪声惊醒了首相的女婿兼秘书,他急忙给警视厅打电话求援,不料警察早被叛军打跑了,电话半天没人接;秘书急得团团转,左思右想,除了求助,别无他法,只好再次给警视厅打电话,这次的电话倒是有人接,可接电话的却是叛军。秘书马上又给附近的宪兵队打电话,宪兵队表示已经无能为力,秘书气得用力把电话摔到地上。

当叛军大喊大叫地冲入首相官邸的院子时,早已听说过政变传言的首相、前海军大将冈田启介瘫在床上,喃喃地说:“他们终于来了。”但是,冈田的妹夫兼秘书松尾却不肯让他坐以待毙,硬是把首相从床上拽了起来,推进了洗澡间,然后跑到院子里高呼“天皇万岁”。由于松尾长相与冈田相似,叛军误将他认为是首相,开枪将松尾打死,又找来女佣确认死者就是冈田正身。直到第二天下午,在东京警视厅的救助下,冈田化装为吊唁人,混在送葬队伍中,才从被叛军占领的首相官邸中逃脱。

叛军还袭击了内大臣的住处,七十八岁的前海军大将、内大臣斋藤实在头天晚上刚带夫人出席了美国大使举办的晚宴,当叛军冲进他的住宅时,还在拥被高卧。叛军破门而入,被他的妻子拦住。当斋藤醒来并穿好睡衣时,叛军已闯入了卧室。三名军官对准站在妻子身后的斋藤同时开枪,斋藤应声倒地。斋藤夫人见状扑在丈夫的尸体上,紧紧抱着,泣不成声。叛军见无法把斋藤夫人拉起,便将枪伸到她的身下,向斋藤继续射击。斋藤浑身上下弹痕累累,一共中了四十七枪,几乎被打成了筛子。凶手们得手后,高呼三遍“天皇万岁”,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路叛军负责刺杀陆军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大将。渡边的住室是日本式木房,当纸门被拉开后,激进分子即以手枪、机枪一齐对着里面开火。尽管六十二岁的枯瘦老头渡边锭太郎拿起手枪勇敢还击,最终还是被机枪打成了马蜂窝,从楼上滚下来。一个叛军军官对已死的渡边怒气未消,拔出军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大藏大臣高桥是清由于坚持削减上一年的巨额军费而遭到叛军的憎恨,这一次叛军少不了要“关照”他。当叛军冲进他的卧室时,这个悲惨的老人还在打着节奏分明的呼噜。一名中尉一脚踢开他的被子,高呼“天诛”,对着高桥连开三枪,紧接着另一名军官跳上去,挥起军刀一刀砍下高桥的右臂,既而又把刀刺进他的肚子里,恶狠狠地左右乱捅,高桥当场气绝身亡。凶手们随后彬彬有礼地向高桥的家属道歉:“打扰了,给您添麻烦了。”

在叛军心目中,日俄战争的海军英雄、天皇的侍从长铃木贯太郎大将是和英美勾结的代表,必须击杀。他们在侍从长官邸门口遭到了卫兵的坚强抵抗,交火十分钟之后,才冲了进去。

铃木镇静地要大家安静,问道:“你们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他和叛军谈了十多分钟,谈不下去了,便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叛军军官说:“没有了,长官。”铃木说:“那就打吧。”一名士兵走上前去说:“为了昭和维新,请阁下做出牺牲吧。”说完连开三枪,一枪打空,一枪击中铃木下腹,一枪擦心脏而过。有人要求再补一枪,铃木夫人扑倒在丈夫身边高喊:“别再打了,对老人,你们也下得去手,把我也一起打死好了。”由于铃木夫人是著名的教育家,还是昭和天皇的保姆,是天皇视作比亲生母亲还要亲的人物,士兵没人敢动手,平素敬佩铃木为人的一名大尉带队离开了铃木的官邸。

二二六兵变

叛军没有想到,身负重伤的铃木几天之后竟然被抢救了过来,二战行将结束时还出任了日本首相。

除了袭击在位的首相重臣之外,叛军对元老西园寺公望公爵和前内大臣牧野伸显伯爵也下达了必杀令,只是刺杀计划没有实现。

由于西园寺是明治维新以来仅存的一位元老,享有崇高的威望,许多政变士兵不愿加害于他;带队的叛军中尉原本也不愿意执行这一任务,见到部下拒绝从命,顺水推舟,取消了这一行动。

牧野伸显伯爵是明治维新功臣大久保利通的后代,在政变发生时正在神奈川县的温泉旅馆休养。叛军先是放火烧旅馆,意图迫使牧野跑出来。在二十岁的外孙女吉田和子的帮助下,牧野伸显利用卫兵抵抗叛军所争取到的时间,溜出旅馆后门。旅馆后面是峭壁,老爷子在外孙女的帮助下爬到岩面的突出部,就再也爬不动了。不久之后,火光照亮了峭壁,像探照灯一样把牧野和和子照得清清楚楚,山下的叛军举起了枪。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和子英勇地挡到了姥爷前面。士兵们看到和子这般勇敢,便把枪放下不打了。

至此,叛军的刺杀行动已经全部结束。他们占领了东京日本政治、军事、警察等国家权力中枢机关和五大报纸的报社,要求各报刊登他们的《崛起宣言书》,在他们所占领的地区张贴“尊皇讨奸”“七生报国”等标语,并勒令影院剧院关闭、电台停播文娱节目。整个东京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之中。

按照事先的计划,叛军于2月26日早晨6点30分左右,派出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贞大尉和村中孝次、矶部浅一大尉为代表,在陆军大臣的官邸与川岛义之进行会谈。

这帮人不顾他们还在吃奶的时候,川岛已经在战场上为国流血的事实,像训孙子一样教训陆军大臣,说明此次起事之目的:要求撤换惩治军内统制派人物;要求任命皇道派首领担任重要军职;要求召集在各地的皇道派人物入京共商善后;要求陆军大臣将起事部队进行“昭和维新”“忠君爱国”之本意上奏天皇等等。

对日本陆军的领导,正常情况下由陆军大臣、参谋总长、教育总监负责,此时的参谋总长载仁亲王在外地养病,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刚被杀死,陆军最高领导人,仅有川岛义之一人。

政变爆发四十分钟后,天皇侍从武官长本庄繁大将就从副官中岛哲藏少将那里得知出事的消息,他让中岛立即给天皇的贴身侍从甘露寺受长打电话。甘露寺连忙叫醒尚在睡梦中的裕仁天皇,简要汇报了局势突变的情况。裕仁一边嘟哝“终于还是干起来了”,一边穿上陆军大元帅军服,起身前往皇宫政务室。

早上6点,一干重臣全都赶到皇宫,向天皇汇报情况。本庄繁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他告诉天皇,首相、大藏卿、内大臣和侍从长等重臣都已遭到袭击,生死不明。三十六岁的天皇皱着眉头,气愤地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不祥之举。要立即平息,使军队恢复正常。”然而,本庄繁并没有按照裕仁的指示迅速镇压叛乱,这不仅是因为他在思想上同情叛乱军人,而且还因为他的女婿也卷进了叛乱活动。

上午9点,被香田大尉扣押在陆相官邸的川岛陆相,在和政变军人谈得唇焦舌敝之后,终于获准赶到皇宫觐见天皇。他带来了叛军的宣言书,并转达了叛军的要求。奏完之后,川岛趁势建议说:“请陛下姑念起事者系奉陛下之名、秉承统帅之意去行动,完全是一片为国尽忠的赤诚,请陛下予以谅解。”

川岛的话还没说完,天皇就十分震怒:“浑蛋!先不论他们的精神何在,他们之所为首先就有伤国体的精华。杀害朕的股肱老臣,如此残暴的军官,无论其‘精神’如何,也不应予以任何宽恕。我绝不允许凶暴的将校胡作非为。要尽快将这一事件镇压下去!”川岛一见龙颜大怒,只好诺诺而退。天皇余怒未消地自语道:“陆军简直是在掐朕的脖子!”

天皇下达的镇压命令没有立即执行,因为由陆军高级将领组成的军事参议官会议是由皇道派的荒木和真崎所操纵的。对于皇道派的叛乱,统制派的军官们当然恨不得立即镇压而后快,但是由于无法直接调动部队,他们只得求助于天皇的最高权威。26日下午,枢密院决定由陆军宣布戒严,进行镇压。陆军虽不愿意,但还是在27日凌晨颁布了戒严令。

与陆军上层心怀鬼胎的观望态度相反,由于铃木贯太郎、冈田启介和斋藤实三名海军大将遭到袭击,海军在第一时间内就定下了对政变坚决镇压的方针。海军军令部总长伏见宫博恭王当天就召集幕僚,表明了镇压的态度。26日中午12点,联合舰队司令高桥三吉向正在土佐冲演习的舰队发布命令,下令第一舰队进入东京湾,第二舰队进入大阪湾。

当时任海军军务局局长的丰田副武咆哮:“陆军如果不想镇压的话,就由咱爷们儿来动手!”海军省办公楼前摆了一地的高压水龙,以防万一。海军陆战队奉命加强对海军各岸上设施,包括海军领导机关办公楼和退役高级将领私宅的警戒,另外还打算把天皇接到舰上,以免受陆军叛兵的挟持。26日下午,横须贺镇守府司令米内光政把陆战队送上岸,堆起了沙包工事,摆出准备战斗的态势。

27日一整天,裕仁天皇都是在焦急不安中度过的。此时第一舰队已经在旗舰“长门”号战列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东京湾,各舰都将炮口对准了陆上的叛军阵地。

虽然海军已经把舰队开进了东京湾,但陆军还是迟迟按兵不动。愤怒的天皇几次将本庄召来催问:“讨伐部队出发了吗?”“交上火了吗?”本庄含含糊糊地答道:“因为居民尚未撤离……”未等他把话说完,天皇便厉声喝道:“如果陆军大臣无能为力,朕就亲率近卫师团去平定叛乱!快快备马!”

裕仁天皇为何如此焦急?因为他刚刚获悉,在第八师团任大队长的御弟秩父宫雍仁亲王已动身搭乘火车前往东京。雍仁向来与皇道派军官来往密切,在思想上倾向于皇道派的主张,与天皇对立,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叛乱发生后,叛军已公开宣称“雍仁是我们的首领”。如果雍仁站到叛军一边,形势将更加难以控制。

日本历史上天皇之弟篡位的事,多得不胜枚举,神武天皇的后继者绥靖天皇就是弑兄自立的。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可怕的情况,宫内省派雍仁的历史老师前去拦截他。老师登上雍仁乘坐的火车,一路上向其详细说明了情况,并恳求雍仁不可轻举妄动。雍仁神色凝重地听着,一言不发。火车一到东京车站,雍仁就在大批军警“护送”下被带进了皇宫,与叛军隔离开来。

情势如此,雍仁只好在当天晚上拜谒了哥哥,并做出了服从天皇的保证。

28日,在天皇的一再催促下,犹豫不决的军部终于下了镇压的决心,开始讨伐叛军。

参加镇压兵变的部队总数近两万四千人。29日上午,荒木、真崎两位陆军大将为避免兵变部队遭到武装镇压,前往戒严司令部进行交涉,但遭到拒绝,戒严部队参谋石原莞尔将两名大将赶出了司令部。在他们离开后,戒严部队司令官再次提出避免“皇军自相攻击”,但杉山元参谋次长严格执行天皇敕令,力主以武力讨伐。

东京街头的坦克车装上高音喇叭,不停地广播NHK著名播音员宣读的《告军官士兵书》。这份由戒严司令部发布的声明称:“现在归复原队,仍为时不晚;抵抗者全部是逆贼,格杀勿论;你们的父母兄弟在为你们成为国贼而哭泣。”与此同时,飞机在政变部队上空盘旋撒下《告军官士兵书》的传单,劝诱政变部队回归营房。

叛军此时已在严冬中坚持了三天,疲惫不堪,士气消沉。在听到广播、拾到传单后,纷纷返回了原部队。策动叛乱的军官见大势已去,也未加以阻拦。这些军官随后被戒严部队拘捕,集中到陆军省大院。关押他们的统制派军官冈村宁次预想并期待他们自尽,已让第一卫戍医院的护士兵准备好消毒药水和脱脂棉,还准备了三十多口棺材,但叛乱军官拒绝自尽,想要通过公审来“揭露军阀的阴谋”。

陆军首脑对政变主谋实行了军法审判,但不公开审判过程,不设辩护律师,一审即终判。由于“二二六事件”直接威胁到了天皇的统治权,因此对叛乱军官的处置也异常的严厉。

7月5日,军法会议判处在政变中起领导作用的矶部、香田等十七名军官死刑。有意思的是,判词中一点儿也没有提到谋杀罪,判刑的唯一根据是这些军官犯了未经天皇批准而擅自动用皇军之罪。其余的士官和士兵则被免予处分,因为他们只不过是遵从上级的命令。这次对政变军人惩处的严厉程度,远远超过了此前历次的处理,明显带有彻底根除皇道派影响的意图。在军部上层,统制派也趁机进行了大规模人事整肃,荒木、真崎和川岛陆相被解除现役,所有倾向于皇道派思想的军官均被从陆军核心部门清除出去。至此,统制派彻底掌握了陆军实权,确立了对陆军的绝对控制。

讽刺的是,皇道派发动政变时所积极追求的目标,例如军部独裁、国家政权法西斯化,在政变失败后反而得以实现。这不仅是因为同属法西斯派别的统制派牢牢掌握了军部大权,而且内阁也被以新首相广田弘毅为首的文官法西斯集团所控制。

对于日本陆军在“二二六事件”中的角色,以及在随后日本法西斯化中的作用,二战后当了一名英语教师的旧日本帝国海军最后一位海军大将井上成美,在日本投降前曾经有过一番很有意思的讲话:“陆军动辄把自己大肆吹嘘成什么‘皇国的中流砥柱’,事实上,正是陆军……最终把日本拖入了灾难。所谓的‘中流砥柱’,就是中国的黄河上有几块挺立在河中、顽固阻挡潮流前进的顽石。从这个意思去理解的话,陆军也不愧是真正的‘中流砥柱’啊!”

“二二六事件”之后,日本建立了法西斯专政。一年后,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五年后,挑起了太平洋战争。从此在战争的不归路上恣意驰骋,直到走向最后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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