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命令的克虏伯立即开炮。
“轰！轰！轰！”
三发炮弹突然射击对岸，日军毫无防备，死伤数人。但是也就这样了，炮弹只能造成有限的伤亡，日军久而久之就挨炸习惯了。
烦啦透过炮队镜观察对岸日军的情况。
炮队镜不仅仅适用于炮兵观察弹道，射击效果，还经常被一线的指挥官和前线的侦察兵使用。观察距离比起常规的手持双筒望远镜远多了，观察数据也更好。
但是这东西造价和体积限制了使用，普通望远镜一部分兵工厂还能生产，炮队镜则是百分百进口的。川军团的炮队镜都是从英国机场弄到的，主力团的则是美式的炮队镜。
烦啦挥挥手,然后说道：“嘿，对面的家伙，死了一部分人，就当没事人一样，还在挖掘。他们的半永备工事，不是早就修好了吗？”
死啦死啦一脸烦躁：“不知道，问竹内去。”
阿译也站起来，前去观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转问李乌拉，“乌拉，你来看看，能看懂吗？”
李乌拉无聊的摆弄着指挥部的沙盘，然后回复：“甬道，地下甬道。咱们是交通战壕，他们就把这东西藏入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就算虞啸卿带人冲过去，占领表明阵地，他们一样可以在地下甬道内迂回，随时可以出来搞偷袭。”
死啦死啦突然蹦跶了起来，快速来到沙盘的一侧，认真的观察。
这是他们精心制作的，模拟整个南天门的沙盘，大部分都是日军的布防模拟。包含怒江两岸的禅达、和顺、铜钹三个乡镇，南天门前后，日军的层层防御碉堡，还有可能存在的暗堡。比起虞啸卿的那个还靠谱。
死啦死啦喊道：“乌拉，给我黑线。”
烦啦一脸好奇的问：“你这是干什么？这地方有没路？”
死啦死啦转头就告诉他：“有路，在地下。我就是从这钻进去的，直通这里。”
烦啦目瞪口呆，李乌拉倒是一脸佩服，不愧是团长，这么疯狂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死啦死啦做了一段，随即判断到：“这里头一定还有东西，更多的路线。”
烦啦看了看，问道：“您还真的打算当地老鼠，一个一个试探？”
李乌拉也是摇摇头：“根本不现实，日军的地下网道还在挖掘，我们没办法知晓其中的全部面貌，最合适的就是火焰喷射器，发现一个烧掉一个，再炸塌洞口。”
阿译接受过火焰喷射器的培训，当即指出其中的问题：“火焰喷射器攻击距离太短了，而且战场上很怕冷枪，上去就可能被打爆炸。”
烦啦看着眼前的阵地，仿佛能看见无数的日军暗堡在群山之中冒出来，四面八方都是冷枪，根本防不胜防。
李乌拉指了指怒江：“要想安稳的打破局面，最合适的就是全面进攻，我指的是整个怒江防线。怒江源自高原，再到南部的缅甸，连绵数百公里。我军人数上远远超过日军，如果各路段全线冲击，日军的几个截点重点防御也就失去了作用。他们敢分兵，我们就能突破对方的阵地。”
烦啦不知道从哪折了一根树枝，无聊的掰扯着：“上峰的上峰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李乌拉能做到？全线进攻，这种事情想想而已，哪次不是拿炮灰先填子弹。”
没错，国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各类的军头，大大小小的军阀遍布，根本无法协调作战。单单一个虞师，就是一个四国演义，更何况其它部队呢。
虞师还只是师级单位，放大到军，又是各个派系，放大到集团军，也是问题。
其实本质上就是个体利益和集体利益的矛盾问题。
比如一个工厂，一百个工人。老板突然宣布，10个人的工资要减半甚至没有，没有人会想变为那10个人。
换成战斗，第一波次冲过去的，是死亡率最高的，越往后，越是稳坐钓鱼台，甚至拿走大部分功劳。毕竟死人的拿的再多的功劳不过是虚名而已，追赠再多有什么用？
死啦死啦摇摇头：“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我们还是着眼于眼前。”
李乌拉摆摆手，然后回答：“很有必要，怒江是我们最佳的防御阵地，同时也是渡江的最大障碍。假设南天门没有竹内联队，你们不会以为就能打过去吧？整个滇西可是有日军的三个师团，竹内联队不过是开胃菜。”
“日军只需要把我们的渡桥一炸，过江的部队就是死鱼烂蟹。单纯的一个虞师，甚至一个军根本无法扛起反攻滇西的旗帜。”
烦啦凑到李乌拉面前，小声嘀咕道：“你这话敢和虞啸卿说吗？他可是自个标榜是反攻滇西的急先锋，瞅瞅，这个报纸写的多好。”
李乌拉随手把报纸揉搓成一团，然后说道：“吹牛不上税，我还说自己是反攻东京的急先锋呢，回头在岛国本土，扬鞭驰马纵横。现实吗？”
死啦死啦问道：“上峰不想打，咱们就只能坐这里干等着。”
没有人接这句话，很显然就是这样，只能坐着等着。
“那就放假，全团放假，休息。”
死啦死啦说完这句话后，仿佛苍老了很多，其他人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南天门之战，不在于川军团和竹内联队，也不在于虞啸卿和他的上峰，而是在于最顶层的博弈。上面说打，就算是全员没子弹，赤手空拳，也得冲上去。上面说不打，你装备再精良也是白搭。
李乌拉还不忘提醒死啦死啊，“马上入冬了，记得要一些粮食，还有弹药。”
死啦死啦则是大声的回答：“都放假，训练什么？不训练粮食自然是节省下来了。”
烦啦起身，说了一句：“我还是回家过年吧。”
李乌拉则是抓住他，说道：“不行，下个月轮到三营去打猎了，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弄到吃的，什么都可以。”
烦啦伸手一指：“死啦死啦说了，放假，休息，你还折腾什么？”
李乌拉给了他一个白眼：“他让你自己枪毙自己，你干不干？当兵的全年无假期。通知下去，腊月和正月，多给两天休假，其余的照常进行。”
郝兽医提醒道：“没多少粮食了，马上要入冬了，不好找吃的。”
李乌拉叹了一口气：“我想办法。”
诶，又得找竹内借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