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啦一听，就明白了：“您，不就是嫌弃咱太浪费了不是，改一改就好了。”
李乌拉就这样盯着他,还不忘损他几句：“寅吃卯粮，入不敷出，捉襟见肘，等米下锅...再去找下一个陈小醉，煮第二锅白菜猪肉炖粉条子。你们以为自个很聪明是吧？我宁可看见你们在街上要饭？”
烦啦被他几句话就破防了，他们曾经是那样的落魄，变成了禅达百姓最厌恶的存在。他直接蹲在角落里缩着，下巴磕着大腿上的膝盖，拿着一根杂草挥舞着...
阿译想了想：“啊，那个，乌拉。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叫蛇屁股吃好吃的。”
李乌拉看了看他：“部队练好了吗？我记得说过，你要是没出师，就一辈子没办法报仇，你还等什么呢？这会还没开饭和休息呢。”
阿译立马一个敬礼，然后小跑了出去，指挥部就剩下死啦死啦和他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灯光忽明忽暗的，某个烦啦躲在角落里，还有一条大狗。
李乌拉一看：“这狗不错，一看油水很足。”
死啦死啦一笑：“我就当你是在骂我了。”
李乌拉指了指对岸：“对面有炮，有机枪，有数不清的弹药，你看看，你的库存还剩下什么，要不要真的全部搬空啊？”
李乌拉又转头看向烦啦：“烦啦，我至今还留着三把枪，就是大庙里的三把。满汉和泥蛋的七九步枪，算我骗的，你那班老兄弟，赤手空拳上路，唯一一个背起枪的是谁？”
烦啦低声回答说道：“是不辣。”
李乌拉夹枪带棒的说道：“对，就是那个大字不认识一个的文盲。整天只知道骂别人，王八盖子滴。那个整天高喊着要打小东洋的渣渣。”
“他是渣渣，你们几个是什么？渣渣都不如...”
“他的枪怎么来的，你告诉咱们的团座，告诉他，啥意思？”
这里没有庭审，也就没有了不辣的高光时刻，他没办法喊出了那一句振奋人心的话语，“种花要灭亡，富南人先死绝！”
这句话，绝对不单单是骂了虞啸卿这个湖南人，更加是骂了所有在前线摆烂的军人。
烦啦泛着泪花说：“他直接把他的手指咬断了，留给了当铺，赎回了他的破枪...”
他说不下去了，又缩回去了，躲着角落里哭泣。
李乌拉点点头：“破枪，一把老式的汉阳造，老套筒，膛线都快磨没了，和滑膛枪没啥区别。”
李乌拉站了起来，拍了拍死啦死啦的肩膀，他在认真的听着，“你知道吗，听说要打日军，他们那群溃兵里，他是唯一一个高喊要打小东洋，同时拿回自己的破军服和老爷枪的人。咬断手指头，啥典故，团座大人，你走南闯北，应该听说过吧。”
死啦死啦没有嬉皮笑脸了，一脸严肃的回答：“知道，《后汉书》，《吴延史卢赵列传》：乃啮指而吞之，含血言曰：妻若生子，名之''吴生''，言我临死吞指为誓，属儿以报吴君。 ”
“《三国演义》里，太医吉平刺杀曹操典故。操又问平曰：“你原有十指，今如何只有九指？”平曰：“嚼以为誓，誓杀国贼！”操教取刀来，就阶下截去其九指，今之庸医以十指杀人者，亦当以此法杀之。”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死啦死啦说话，就要取枪打自个的手指头，李乌拉一把夺了下来。
“你要不要断指为誓，我无所谓，真的。我心疼的是兽医，他的药还有多少？治了你的手，没准就要有一个兄弟没了性命。”
死啦死啦直接下跪了，他用他自己理解的方式来表达：“你说，我做，从今往后，再不改，你就砍了我的手指头，一天砍一根。”
李乌拉没正面搭理他，“粮食，保存的越多越好，法币越来越不值钱了。大洋和半开好歹能保值呢，金牙就更好了，藏着，是在没吃的再想办法去买。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仗还有两三年呢。”
“我搞了一门炮，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晚一点上来看看。”
李乌拉走了出去，他感觉这里乌烟瘴气的，难怪虞啸卿一直看不上川军团，似军似匪，似民似贼，还真是贴切。
死啦死啦跪了好一会，又站起来了：“传令兵，三米之内...”
孟烦了此刻心烦：“干嘛呢，小太爷正伤心着呢。”
死啦死啦直接拿棍子打，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摆谱？
“别打，别打，腿伤快好了，我知道你想干嘛，咱改，咱改还不成吗？”
烦啦连忙起来，也顾不得伤心了，抓了抓鸡窝头，“我来想想办法，把这个费用降低，咱以后，什么便宜，买什么？山里能吃的，全挖过来，保证全团吃三年。”
死啦死啦这次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去吧。”
烦啦又贱兮兮的靠近死啦死啦：“您不带我去瞅瞅，那李乌拉搞了一门什么样的老爷炮，别被人忽悠了。他拿走有小两百支日式步枪吧，如果我记得没错，还有一挺轻机枪。”
死啦死啦和他对视一眼，去看看？
死啦死啦连忙跑了出去，烦啦在后头大喊着：“你大爷的，等等，小太爷。”
山顶的一个隐蔽的炮兵阵地，克虏伯还好奇是什么人居然真的把大炮送上来了，虽然是一门老爷炮，他绝对不嫌弃，这可是重炮啊。
他已经带人安装的七七八八，李乌拉回来后基本到位了。
一大群人呼啦一下围观过来，到处摸摸这个厚重的战争神器。
死啦死啦笑着说道：“克虏伯，这个啥炮啊，这么大口子，能打多远？”
烦啦把其余的兄弟都赶走了，只留下少部分人允许参观。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摸了摸：“看着不像是国产的，也不是德国炮或者苏联炮。”
克虏伯立正回答：“英制18磅野战炮，MK.V型，83.8毫米口径，射程最大8.5公里。”
死啦死啦抱着它，又亲了亲：“来来来，装炮，试试看，试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