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
李乌拉大喊:“都操练起来,还想不想吃鱼了。”
迫于李乌拉的淫威,也可能是被诱惑着,所有人认认真真的操练起来,至少有点样子了。
阿译认认真真的带队,这一刻,他感觉他是真正的军官,他即将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真正的精锐,就从缅甸开始,一直打,打到他梦回千里的夜上海,他要为父报仇,他要为家乡报仇,他要为同胞报仇...
“滴滴,滴滴...”
门口响起了吉普车的声音,还是如同老样子,一袋粮食被随意的丢下,就像他们是炮灰一样。
张立宪在副驾驶看见了,看着有模有样的队伍,在绕着大庙跑步,点点头:“要的。”
“李乌拉!”
“有!”
李乌拉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他的回答是下意识的,两个记忆融合,仿佛过了两个人生。
“给你,我们要去坐飞机了。对了坐飞机是不能带任何东西的。团座已经先行一步,你们也很快的,自己保重。”
汽车就匆匆忙忙的离去了,他们要去追赶虞啸卿,张立宪等人将会先行一步。同样,后面也会先回来一步,剩余的溃兵则是在某人的带领下,大杀四方,最终越打越少,越打越少...
孟烦了迈着他的瘸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给了你啥好东西,我瞅瞅?”
李乌拉看了看,又思考了一下:“两个罐头,给你,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瘸腿。腿瘸了,不要紧,心烂没了,就没救了。拿着,不懂价的,找迷龙帮忙。”
孟烦了哆哆嗦嗦的,手不停的发抖,不知道说什么,声音完全听不见。李乌拉不搭理他,他要去河边,捞几条鱼,给兄弟们加加餐。
迷龙一瞅罐头,两眼发光,问道:“哪里来的?”
孟烦了回答:“张立宪给李乌拉的,他又给我了。”
迷龙小眼一斜:“真的假的。”
老爷子郝兽医在一旁帮腔:“是真的,老汉看见了,烦啦说的没错。”
迷龙点点头:“磺胺是吧,行,等着。”
满汉和泥蛋算是被收买了,老老实实地站岗,对着溃兵的几个主要人物进进出出,充耳不闻。
李乌拉提着鱼回来以后,瞬间眉开眼笑,连忙上前帮忙。一旁训练的士兵看见了,更加有劲了。
其实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动弹,就是为了减少能量消耗,当人天天都是饿着的状态,没有人愿意动弹,哪怕你拿着刺刀,他们最多蹦跶几下。
晚上,满汉和泥蛋找到了李乌拉。
“长官,我们两个也想跟你一起去,跟着你,能吃饱饭。”
孟小太爷顿时来劲了:“哟呵,两位爷,主力团的还不够你们吃的。”
泥蛋:“没肉,吃不饱,这里长官有手段,能弄到吃的。”
李乌拉则是更加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跑了,真的没事吗?”
孟小太爷替他们俩说出了答案:“屁大点人,他们估计都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
次日,一早,见不到张立宪也看不见何书光的踪迹,来的还是一辆新吉普车,带斗篷的。
“能说上话的,出来一下。”
几个军官出来了,上峰直接宣读了命令:林译为川军团少校营长,孟烦了为中尉连长,康丫准尉排长,李乌拉少尉排长。
也真是赶巧了,73人,加上两位哼哈二将,一共75人,凑不足两个排,对外号称一个营。这就是他们的特色,不用好奇,为啥日军一个小队,都能追着这一个营跑,事实上,很多营都是这样,加起来还不到10支枪。
孟烦了脑子转得快,立即明白了什么:“咱这算是整编完成了?”
要麻开心的说道:“那咱们是不是要啥子有啥子,吃穿不愁喽。”
孟烦了一阵心烦意乱:“那是要拿命博出来的。”
不辣叉腰:“有吃的,有穿的,打小东洋,我们富南人没怕过谁?”
阿译长官一阵慌乱,连忙求助李乌拉:“乌拉,我不会打仗,要怎么做?到了地方,我该做什么?”
李乌拉拍了拍孟烦了:“烦啦,到时候看着点阿译长官。”
孟烦了咬着树枝说道:“小太爷自个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李乌拉安慰道:“烦啦他们这伙人,打过仗,多听听,不懂看他们怎么做,你学着学着就回来。死的人多了,自然就回了。”
迷龙在一旁,仿佛又看见了李连胜:“对对,跟着你个死人,全部成死人,对吧。”
李乌拉没有搭理迷龙,他知道,这里的很多人惶恐,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你们俩真的要跟我走?会死人的,迷龙说的对,跟过我的人,整排人全没了。”
满汉一咬牙:“也总好过饿死。”
泥蛋:“对对。”
李乌拉:“行,吃完晚饭后,大家把手头的东西,都记得藏起来。张立宪,就是那个计名册的军官,告诉我,上飞机前,会被扒拉的一干二净。”
不辣哈哈大笑:“难不成,他们连这身臭烘烘的衣服也要?”
“哈哈哈哈...”
李乌拉一脸严肃:“我不是开玩笑,到时候,只留下裤衩子,自个的东西藏好,埋一起或者分开都行。能活着回来,至少还有点家底。”
“不辣,你的枪是半截手指换回来的,总舍不得白白丢给他们吧。”
所有人都不笑了,看着李乌拉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愣着干啥子?刨坑啊,记住了,这地方。”
一群溃兵们连忙忙碌起来,连大锅都埋好了,藏得严严实实的。
不辣说道:“老子的枪,是拿手指换回来的,要是老子死在缅甸了,兄弟们,一定记得给我上一炷香。”
李乌拉说道:“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烦啦,你不是喜欢写写字吗,阿译长官,来帮忙刻字,把兄弟们的名字都刻上去,至少告诉他们,咱们去打仗了,去缅甸打仗了。”
禅达七十五人墓,就坐落在大庙里,一根烂柱子上,歪歪扭扭的刻印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他们甚至没有明确的番号。后来有不知名人士捐钱,重修了这个大庙,特别嘱咐要保留着这个烂柱子。
也有不少好事者,不停的深挖着里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将它和南天门上的死人的名字对了一下,结果一部分人的名字对上了,更多的则是掩埋在历史中。
一百岁的虞啸卿,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随即表示,要重修墓碑。横幅挂着:我一生最敬重的兄弟。
某个糟老头子伸头看了看,随后又笑了笑说道:“他还是那样,一百岁了还是那么有身份。走喽,该回家吃饭咯。”
年迈的虞啸卿仿佛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有的只是灯光闪烁,那是手机拍照的闪光灯。一闪一闪中,仿佛又看见了昔日的兄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