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门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地上。
俩人大眼瞪小眼,徐掌门在等谢少虞先说,为表尊重,谢少虞也在等徐掌门这个主人家先问。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徐掌门没等到谢少虞开口,难道尊者是在等他主动问?很有可能。
徐掌门抹了抹冷汗,挤出一个笑脸:“尊者来我们清风派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尊大佛怎么在这个关头跑过来了,情况有点不大对啊。
“江汀寒呢?”谢少虞言简意赅道。
没办法,除了江汀寒,清风派其余人的脸他一概认不清,但好在徐掌门的住处很好找,也很好认,掌门令牌搁身上挂着呢。
所以谢少虞果断跑主峰来找徐掌门了。
“啊?江师叔……江师叔闭关呢!”
徐掌门瞬间了然,原来是去找江师叔结果没找到人,这才转头来找自己了。
“尊者找江师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吗?”
徐掌门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深深的松了口气,建议道:“江师叔出关大抵还需几日,尊者若有事,可以让我转达。”
“只是有些事想问。”谢少虞垂了垂眸,看了眼门外:“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你让他出关了来泽云宗找我。”
“好。”徐掌门连连应下。
谢少虞望了他一眼,江汀寒不在,好像问他也不是不行:“还缺一味灵植,本来想找江汀寒的。”
清风派是丹修,应当储备着各种种类的灵植,泽云宗有的寻常灵植药草他们大多都有,泽云宗没有的,他们应该也有。
徐掌门一愣,心中紧张:“不知是何灵植?”
“潋云草。”
“尊者稍等,我唤人去取。”
还以为是什么珍稀的东西呢,原来是这潋云草,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灵植,而且药用范围很窄,门中弟子用的又不多。
谢少虞微微颔首:“嗯。”
他那里都是些稀有灵植,像潋云草这种普通的谢少虞也看不上,所以说真正要用的时候,偏偏没有。
如果不是徒弟那丹药需要这味,他还真不会跑一趟,有事可以直接传信问。
徐掌门吩咐完弟子,又转头问:“尊者可还缺其他灵植?”
他们主丹修,别的不多,就是各种灵植多。
谢少虞摇了摇头。
徐掌门让弟子领命而去,这才想起自己一直让谢少虞站着跟他说话,太不合适了。
谢少虞倒没注意这些。
见方才那弟子匆匆赶来,徐掌门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真不愧是他的徒弟,做事就是麻利。
“尊者,这便是潋云草了。”
“多谢。”
谢少虞接过那一大袋潋云草,转身走人,倏地想起什么,难得的指点道:
“你们那护山法阵,漏洞太多了,阵眼的位置需要调整一下,否则轻而易举就破了,你们自己弄吧,记得让江汀寒多费点心加固。”
不待徐掌门回答,谢少虞便没了身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谢少虞说这么多话,不过……漏洞太多?
嗯,有被打击到。
那可是他日日去检查了无数遍的。
不过谢少虞这种基本上很少搭理人的大佬,能替他们指出不足之处,也是极其罕见的。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徐掌门心中感激,余光一瞥,却见旁边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堆稀有灵植,还全是百年以上年份的。
……平时一株都难寻。
这么多平白无故出现在了桌上,仿佛天上掉馅饼,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谢少虞留下的,徐掌门瞳孔地震。
拿这些灵植来换区区潋云草???
卧槽,真就壕无人性!
此刻的徐掌门很后悔,恨不得把自己满药房的潋云草都给谢少虞送过去,不然这些灵植他拿得良心不安呐。
不过想想,尊者应该不会需要了。
徐掌门摇摇头,想当初江师叔天天不辞辛劳的跑泽云宗去找尊者打架,谁能想到还打出感情了。
——
道衍宗,后山,断崖。
男子身形高大,一身白袍负手而立,整个人罩在帷帽之下。
白袍男子望着眼前这处断崖,似乎有些出神,身形隐在丝丝缕缕的云雾中,看不太真切。
身后响起沉闷的脚步声。
白袍人头也没回,一个佝偻的黑袍人骤然出现在他身侧,跪在地上,挑重点禀报:
“主上,您先前让属下找的那枚魂晶已经有线索了,确实在岘觎城。但……属下赶去时,那股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出现在岘觎城么,嗯……你确定没感觉错?”
“回禀主上,当日城主府乱成一团,属下反复确定过,确实是那枚魂晶的气息……属下猜,跟伶西音有关。”鳞魇长老毕恭毕敬回道,头也不敢抬。
白袍人目光微沉。
魂晶隐匿气息,除非是认了主,当年出现了片刻,却又消失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有一枚落在了沈织玉那里。
既然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若隐若无的气息,应当是并未认主。
而鳞魇所言出现在岘觎城的那枚,到底是沈织玉身上的,还是当年那枚?
白袍人瞥了眼鳞魇,
“岘觎城如今是你在主管对么?”
“是!”鳞魇长老如实回答。
“那日沈织玉可出现在了岘觎城?”
鳞魇长老思索片刻,心中更为难了,他也不知道主上口中的沈织玉长啥样啊,不过……
“应当是没有的。除了伶西音那里有个早些时候就出现的仙修,岘觎城并未感受到其他仙修的存在。”
“详细说说。”
“据说当日鬼老与伶西音因为那个仙修发生了争执,被伶西音失手错杀,这是鬼老当时带去的手下所言,应当不会有假。”
鳞魇长老继续回忆,如实禀来:
“属下带人赶到的时候,失控的鬼王杀了不少人,随后便不知所踪。”
“呵。”白袍人听着听着笑了一声,尾调上挑:“……鬼老?有意思。”
鳞魇长老听白袍人这般说,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吗?
心底实在是被笑得发毛,斟酌片刻,他咽了咽口水:“还,还请主上明示。”
“蠢啊蠢……那是假货你们居然没认出来?鬼老早已尸骨无存,沈织玉干的。”
鳞魇大惊,心底乱成一团,犹豫道:“可那鬼老手上有百鬼幡,鬼王也是我们亲眼所见。”
白袍人转过身,面上覆着一张面具,看不出他的喜怒:“那百鬼幡早就落在了沈织玉手上。”
还真是让他有点意外。
没想到沈织玉又来搅局,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此一来,倒是有些分不清那枚魂晶的气息,到底是不是当年那枚了。
自己担心的事情再次发生,白袍人心底涌上些不悦,幽暗的眼底仿佛一潭池水,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寒:
“滚吧,仙门那些人这几日正到处追杀你们呢,带着你的人藏好。”
“是,主上!”鳞魇长老佝偻的身子一顿:“主上,那我们还要按计划动手吗?”
“不急,”白袍人眼眸望向远方,微微眯起。
随后又轻笑几声,语气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着如何调教不听话的猫,“……我先给沈织玉找点儿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