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悬察觉到她的动作，下意识的看向了车里的人。
男人注意到有警察看过来，急忙就要收回手机，却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高晏直接扣住了他的手，拿走了他的手机。
男人不满的开口：“哎，你们警察怎么还抢手机呢，太过分了。”
“恶意拍照拍视频，对死者很不尊重，你是想要我依法拘留你？”
“把你的姓名，电话，住址都写出来吧，到时候网上如果有这些照片流传出去，我们会去联系你的。”
男人直接就被吓到了，脸都白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干嘛呀。”
“我不乱发就是了。”
可高晏已经把纸笔递给他了。
男人硬着头皮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他离开后，周非才走过来，啧了一声：“你也太腹黑了，这么欺负人？”
高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这叫依法办事。”
有些人啊，就是痛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永远不知道疼。
在盛繁音和顾野的建议下，傅明又从警局里叫来了人手，把搜寻尸块的范围扩大了几百米。
他们甚至用了一天的时间，在整个张自忠路上找尸块。
盛繁音一天都泡在现场，顾野已经回去警局开始拼凑尸块了。
他给盛繁音打了个电话。
“盛法医，我觉得有些奇怪。”
盛繁音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抿了下唇，缓缓开口：“只有四肢对不对。”
“对，所有的尸块都只有四肢，而且，这些尸块上面都没有尸斑，也没有尸僵的痕迹，他们会不会还活着？”
他把所有的尸块都验了DNA，标号，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放在一起。
再加上不断从现场送回来的尸块，已经有六个人了。
可是除了四肢之外，便没有别的了。
而且，像是活生生的从人体上砍下来的。
如果是这样，盛繁音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泛着一丝凉意。
那些孩子，不知道还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季悬此时就站在她身侧，他们两人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盛繁音道：“能不能确定这些四肢的身份？”
此时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绿化带他们检查了两边，已经没有尸块了。
而且，这一天也没有别人报警发现别的部位，他们现在只能心存侥幸。
顾野：“还没有，秦警官正在查。”
秦苏苏调查了最近一两个月内失踪的孩子，这不查不清楚，全国范围内，失踪的孩子数量，竟然高达167人。
这些孩子，能找回来的，寥寥无几。
而如今漓江市有六个。
但是也无法确定这六个人是不是漓江市本地人。
需要在这167人中筛查。
秦苏苏活动了一下脖子，叹了一声：“是个力气活啊。”
熬夜是必然的。
傅明一行人从张自忠路上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精疲力尽，可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看监控的看监控，调查身份的调查身份，刑侦大队依旧灯火通明。
盛繁音来到解剖室中，看着这些尸块，心里五味杂陈。
她经历过拐卖，绑架，还有在珠江岛上发生的那些人，对于这种犯罪团伙，是真的深恶痛绝的。
她恨透了这些人了。
她晚上失眠了，在大家都陆陆续续在三四点熬不住睡着后，她瞪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当年的血腥画面。
她去外面的24小时的便利店买了酒，一个人坐在警局前的石阶上，然后看着院中飘扬在夜色下的五星红旗。
她狠狠的灌了口酒，辛辣刺激着味蕾，她眼眶有些湿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不困吗？”
是季悬。
盛繁音回过头，他半边身体都隐于黑暗中，那双透着光的桃花眼在看向她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深情。
明明喝了酒，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醉意，反而是舔了舔干涩的唇，问他：“你知道大动脉被人割破是什么滋味吗？”
季悬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应该是很痛苦的。”
他慢慢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盛繁音忽然就想起网络上形容桃花眼的词语：有这么一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盛繁音还想在喝酒，可身侧的男人已经伸手夺走了她手中的酒瓶，拧眉，声音温缓：“别喝了，你会醉。”
她伸手就去抢。
季悬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握着。
他掌心的温度很烫，盛繁音下意识要缩回手。
可他握的紧，盛繁音没有办法，只能忽然靠近他，两人的脸瞬间凑的很近很近，鼻尖相蹭，呼吸可闻。
她真的喝醉了，脸蛋上红扑扑的，原本冷漠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娇俏可爱来。
季悬喉结滚动。
盛繁音轻轻勾了下唇，好像在说醉话：“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我知道。”
他以为她说的是在福利院。
他以为她想起来了。
可盛繁音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不是第一次……”
季悬轻轻抚弄她的头发，眼底的神色温柔，到底是没有做那不君子之事，只是温声哄着她：“好了，你喝醉了，回去办公室吧。”
……
一夜宿醉，盛繁音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她捏了下眉心，神情恍惚了几秒钟。
好一会才开口：“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你稍微洗漱一下，我买了早餐，吃点吧。”
盛繁音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放在办公桌前的早餐，她淡淡的道了句谢。
之后在也没有人报警说看到尸块。
这些没有主人的尸块就放在了解剖间里。
秦苏苏在这天的下午，才在傅明的帮助下，找到了六个尸块的主人。
他们分别是四个男孩，两个女孩。
高晏在拿到小孩人名单的时候，眉心不由轻拢了一下：“怎么会有他……”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乱了。
傅明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个叫程望的我认识，前段时间我帮着他母亲找过他，还在咱们局里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