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坐在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冷静。
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一般。
季悬和傅明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如实回答了。
“我这人，爱玩，不小心和张源有了孩子，我本来是不打算要的，是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自然会有人帮我抚养。”
“既然罗依依愿意做这个冤大头，那我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季悬两人听着，只觉得三观都要碎了。
简直难以理解。
白沫却很是无所谓。
“你就不怕罗依依虐待自己的儿子？”
季悬不信她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会这么放心的交给别人。
他们在把白沫带到审讯室后，已经去她住的地方实地调查了。
大家对白沫的评价都很好，说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也会经常帮助邻居，在她家对面，住着一个单亲妈妈，有时候单亲妈妈忙起来，她是会帮忙照看孩子的。
这么一个有爱心的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这未免太过于矛盾了。
季悬拧着眉，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在隐瞒什么？”
她越是表现的冷漠和毫不在意，季悬便越是怀疑她的动机。
果不其然，在这个问题后，白沫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她淡淡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隐瞒的，你们应该都把我调查的很清楚了才对。”
谁知，傅明却摇头：“不，并没有调查清楚。”
白沫的奇怪的看着他。
傅明指尖轻轻扣着桌面，目光冷冷淡淡的：“例如，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也是当年被拐卖的孩子中的一个人，你和罗依依的关系当时应该不错。”
白沫撇嘴：“你想多了。”
“我想的多不多，自然有证据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你自己的口头话。”
白沫抿了下嘴，她眼风微沉，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傅明继续追问：“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继续去查，你要知道，我们调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们现在正在沿路调取监控。
从白沫家开始，到季悬家。
凭借白沫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把张源给杀了的。
肯定有人帮忙。
白沫依旧沉默着。
刑侦大队，大家都做在电脑跟前查看监控。
一路上监控很多，而且，白沫早上出门后还去了别的地方，之后又调查了她的大致行踪轨迹。
以前，她不是一个爱出门的人，每个月都靠着张源给她的钱生活，可能是因为她生了孩子吧，张源给她的便格外的多。
可就在一个月前，她开始频繁出门。
一天可能会出去一两次，每次在外面待的时间都比较长。
可是她出去见了什么人，不管傅明和季悬如何询问，她都是不肯说。
这也让两人越发的奇怪起来。
她在刻意的隐瞒什么。
直到小高在监控中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人看着像是上了年纪的，有些驼背，不过他不是从白沫家里出来的，而是从距离白沫家里不远的一个公寓里。
公寓挺大的，住的都是一些来工作的打工人，房租并不贵。
而在张源从白沫家里离开后，他就一直在跟着张源。
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季悬和张源起冲突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
在之后，他依旧跟着张源，直到张源进入了监控盲区。
两人的身影是一起在盲区消失的。
小高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傅明。
傅明把拍到的男人的照片让白沫看，直接问：“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没问她认不认识，而是很肯定的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白沫一怔，她目光闪躲了一下，嘴不由心的开口：“我不认识他，没有任何关系！”
季悬忽然开口：“去把这个人带回警局，查他们的DNA。”
白沫脸色猛地一变，她指尖紧紧攥着，表情纠结，她唇瓣哆嗦了一下：“别……”
季悬微微挑眉：“嗯？你说什么？”
“别去找他。”
就在这时，郝宝茜从外面走了进来，“傅队，季主检，有个人来自首，他说是自己杀了张源。”
白沫死死的咬着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傅明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和季悬一起出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来自首的是个老人。
他满眼都是沧桑：“是我杀了张源，你们放了白沫。”
“她是个好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冤枉她。”
他住着拐杖，脚还有些瘸。
傅明把人带去了审讯室。
老人名叫汪硕铭，二十多年前，他的两个女儿在外面玩耍的时候，被人拐卖走了。
至此，他家破人亡，老婆一直在找女儿，劳累过度死了，而他虽然坚持到现在，可五十多岁的身体，却还不如人家七八十岁的人来的硬朗。
他头发早就花白，坐在审讯室里，目光也只是淡淡的，好像没什么起伏。
都不等季悬询问，他就把什么都招了。
他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了白沫和罗依依，这是他的两个女儿，罗依依是姐姐，白沫是妹妹。
白沫运气好，碰到了对她好的父母，可罗依依的运气就那么被上天眷顾了，她被那对恶魔磋磨半生。
就算是成家立业了，他们也不肯放过她。
说起来荒谬，白沫和罗依依认识，还是通过张源，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小三。
可两人见面，却一见如故，之后无意间说起小时候的事，两人发现彼此的经历意外的相似，最后好奇去查了一下DNA，她们是亲姐妹。
而汪硕铭是先找到了白沫，相认之后，白沫才把罗依依的事情告知。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报仇，就先得到了罗依依的死讯。
这让他们两个人近乎崩溃。
可他们偏偏找不到凶手，只能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张源身上。
张源啊，一个男人，毁了他的两个女儿！
汪硕铭冷笑着：“我的两个女儿啊，都被毁了……”
“她们小时候在我怀里，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我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们凭什么被这群畜生如此折磨？”
他眼中带着滔天的恨意，仿佛把张源杀了都不能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