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穿着红色夹袄出现在苏屿白眼前。
苏屿白早就等在青天司门口,莫奇逸也百无聊赖的叼着根草随意坐在马车上。
看到她出来,莫奇逸先是惊呆在原处,还嘴里的草掉了也毫无察觉。
她身穿月白绣红梅长裙,外面套着鲜艳的红色夹袄,头上一套宝蓝色珠翠,显得她整个人灵动又高雅。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跳下马车走到她身边,打量着这套长裙,忍不住赞叹:“果真人靠衣装马靠鞍,并时你为验尸只穿简单的上衣和短裙,今日一见,你竟是比出水芙蓉还美。”
“啧啧,你平时要是这么打扮,京中的男子怕是要把青天司的门踏破。”
“咳咳。”苏屿白在马车边轻咳几声提醒他们:“还不快上马车?”
“来了来了。”莫奇逸跳上一辆马车,进马车时还冲她眨眨眼。
夏岁欢看了看天色,提着衣裙准备上马车。
苏屿白率先站在马车上向她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繁复的衣裙,还是把手掌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掌心宽厚温暖,手心的薄茧触碰到她的手背,带着一股磨砺感。
他一个用力把她拉上马车,什么话都没说钻进马车里。
她跟着进去,长长的裙尾拖在地上,她只能用手稍稍提着。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闺秀走路都一步一摇,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些小姐们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干什么都不方便。
她把裙尾摆放好,两臂间的绸带又开始往下滑,她索性把绸带在臂上缠了一圈,这才有点淑女的样子。
她穿越到现在都不会穿这么复杂的衣裙,还是丫鬟帮她穿的,难怪富家千金都有穿衣丫鬟,让她自己穿不得累死。
就平日她验尸穿的上衣下裙她都觉得系很多衣带扣子比较麻烦,这外袄内裙加上里衬,简直里三层外三层,再冷的天也不会冻人。
她默默吐槽着,马车就停了下来。
她跳下马车,巍峨的宫门就在眼前。
她抬头好奇的瞧了两眼。
苏屿白走到她身前:“跟上我。”
她稍稍落后在苏屿白和莫奇逸后面,时不时的打量着皇宫的布局和宫殿。
宫殿前是长长的一排台阶,她站在下方往上看,有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
这要是爬上去不得累死,朝臣上朝也是不容易,天天要爬这么多台阶。
她无奈的提裙开始往上爬,等累得气喘吁吁时,她脚下踩着裙摆,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去。
完了完了,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一双有力手臂扶住了她。
她迎头,正好撞进苏屿白关切的眼神里。
“小心些,这里不比青天司。”
她一时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台阶之上还有许多官员带着家眷,他们纷纷向她望来。
苏屿白又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她赶紧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裙:“多谢王爷。”
莫奇逸小声打趣:“才走这么点台阶你就累了?”
她白他一眼:“谁说的?我还能走。”
她一本正经的装作贵女的模样往前走,差点又踩到裙角,这次是莫奇逸拉了她一把,她才长舒口气没有再摔倒。
他笑的肆意:“看来你不适合当大家闺秀,装模作样的路都不瞧。”
她有些气恼,提着衣裙大步往上走,身后传来几名贵女的轻笑声。
她越发的尴尬,本来想着装装样子,现在是真装不下去了,她们一定在心里笑话她丢人。
好不容易走完长长的台阶,她呼出口气,一眼望到偏殿里坐满了人。
她不禁向后退了退:“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现在说怕在人多的地方打交道有没有人信。
“怎么,怕了?”
莫奇逸嗤笑着看她:“不想喝外邦贡的酒了?”
一提起酒,她又打起几分精神,微笑得体的走进殿里。
她在苏屿白旁边站着,他敲敲桌子:“坐下来。”
她眼骨碌碌的扫视一圈,见有几名贵女不怀好意的频频望向她这边,就像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她想了想,之前并没得罪过这些贵女,难不成是因为苏屿白的关系?
她只能这样猜,不着痕迹的又退远了些:“不用了吧,这样不太好,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些大臣带的都是家眷,他们一家人坐一起,只有她显得有些突兀。
苏屿白皱起眉头,他伸手一拉,她站立不稳摔倒在面前的长椅边,她赶紧扶住椅背,他顺势把她拉到椅子上。
这是她头一次与男子并排而坐,还离这么近,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打量着她,让她坐立难安。
“你做什么?不知道那些小姐们都在看我吗?”她咬牙小声斥责他。
他面无表情的端着酒杯:“那是她们对县主好奇。”
“你身为县主,怎可像丫鬟一样站在人后?”
她一紧张差点忘了自己是县主,因为女仵作的身份,她经常遭人嘲笑嫌弃,让她本能的卑微躲在人后。
她失笑着摇头,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乎这些了。
想通了后她自在不少,就等着秋露白上桌,还有他说的烤全宴,不知是个什么样子,面前的糕点都食之无味起来。
没多久,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皇上揩皇后而来,身后跟着贵妃。
在场的人皆跪拜下去,夏岁欢也跟着跪在桌边。
皇上很是和善的客套一番,让大家随意,接着就是歌舞表演。
这些舞女在偏殿里跳着普通的舞,实在没什么看头。
有宫女和侍卫陆续入场,他们手中端着酒水和烤菜,香味传得满殿都是。
夏岁欢忍不住吸吸鼻子,抑止住将要流出的口水。
苏屿白眼中带笑,低头把一杯酒喝尽。
等酒菜一上桌,她再不顾其他人奉承的话,一个人大吃大喝起来。
但总有人看她不顺眼,正当她吃得满足时,听到一道清丽的女音:“皇上,臣女早听闻青天司收了个女仵作,今日一见当真貌美无双,难怪苏清王和莫少丞都甘愿护着她。”
她一愣,那女声又道:“想必这女仵作自有过人之处,臣女斗胆,想与这仵作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