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欢不知道该不该在意侍卫的死,在她看来,谁的命不是命?可理智又告诉她,这些侍卫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
她头一次觉得人命竟是如此脆弱,在世上不过活十几年便说亡就亡。
莫奇逸带着她出了杜府,他眼神一瞥,瞧见地上芝兰的尸体。
他一愣,抬眸看她:“你杀的?”
她点头:“这是与三皇子苟且的女子,一样想要杀我灭口,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芝兰肌肤大部分露在外面,他只扫一眼便扭过头去。
“你杀起人来也这么利索。”
她扯出一丝笑:“自从在平阳县杀过人后,我现在杀人不会再害怕。”
她在想留古代也挺好,像她这样与古代法则同化的人,哪一天回到现代岂不是要犯法?
她从没想过自己也能从容不迫的杀人,生在和平年代,她连杀个鸡不敢,平时验一具具的尸体也只是过过手罢了。
想到她第一次杀人时,她噗嗤笑出声:“我一生手上未染血,到这里却破了这个规则。”
他皱着眉头,难得的没有同她开玩笑。
“这地上的尸体是太尉千金,你惹上大事了。”
她一惊:“怎民么会是千金?我以为她顶多是个良家女子,三皇子还答应以后登位封她为妃呢。”
“口气挺大,太子还没坐上就想皇位。”
他拉着她上了马车:“此事你需如实向王爷禀报,我倒是想拖三皇子下水,反正他与此女不清白,把此女的死嫁祸到三皇子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摊摊手:“可惜,王爷最痛恨欺瞒,他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想让他颠倒是非包庇你,难上加难。”
“听你这意思,我还会受到牢狱之灾?”
想想都知道太尉若是得知真相,定不会放过她。
三皇子能与太尉之女苟且,想来是要拉拢太尉,芝兰到底是个被利用的棋子。
莫奇逸叹口气:“王爷若肯包庇你,那将是一箭双雕,不但可以保下你,也可以让太尉对三皇子心生怨恨。”
她知道苏屿白不会这么做,莫奇逸更是明白苏屿白向来坦白真相,从没有包庇过人。
她眼神黯然,要是追究下来,入狱是必然。
他手指弹在她脑门上:“别想那么多,此事还没有定论,按照律法,你出于自保情有可原,就是这人证不好找。”
青天司万事讲究证据,侍卫和春芽都已经死去,再无人知道她是被害的,三皇子巴不得把芝兰的死嫁祸到她身上。
她一时犯了难,思索半天她只想出一种办法。
她在莫奇逸的笑意中,抽出匕首划向自己小臂。
这匕首与芝兰手中那把薄厚度相似,不会引人怀疑。
鲜红的血液顺着藕臂流下,血水滴落马车。
莫奇逸神色一凝,迅速拉过她的手臂:“你做什么?”
她忍着疼痛看他:“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信服我是因为自保误杀芝兰。”
他厉声斥责:“王爷自会有办法找出证据,你是疯了吗?竟给自己来一刀。”
他心急的撕下衣摆为她包扎,鲜血瞬间把那些布料染红。
他眼底涌上暗流:“你对自己还挺狠,伤口划这么深。”
“王爷本就积压很多案子,再分心思查这些,怕是要查很久,太尉那边又怎么能等得及?”
“我不受些苦,又怎么让人信服?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他无奈的替她包扎好,拉下她的衣袖:“你啊,太容易钻牛角尖,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没那么容易下狱,是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手快的我都来不及阻止。”
她当然不信他说的话,太尉家千金被她杀死,这件事不可能会小,太尉就算闹都要闹到皇上面前。
他不过是在安慰她。
马车一路赶到青天司,没料到苏屿白居然站在门口等她。
想来他定是看到了青天司侍卫放的信号,这是来问缘由的。
不得不装上一装了。
她提着衣裙刚下马车,人就摇摇晃晃的要倒。
莫奇逸刚伸出手要扶她,苏屿白便抢先一步揽住她。
他声音清冷:“怎么回事?”
她露出染着血的小臂,面似委屈:“王爷,太尉家女儿与三皇子行闺房之事,被我撞破后要灭口,我为了活命误杀了太尉的女儿。”
“太尉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莫奇逸失望的收回手,紧接着连连摇头,眼底压不住的笑意。
她说完这些话后当真觉得脑袋晕呼呼的,索性闭上眼晕了过去。
苏屿白眸色一暗,抱起她往里走,背对着莫奇逸道:“去请大夫。”
夏岁欢安稳的睡了一觉,醒来时还在自己房中,她不免松口气,幸好自己机智,没有进大牢。
苏屿白端着药碗进来,他把药递给她:“喝了。”
她苦着脸摇头:“我已经好了,能不喝吗?”
“你受了伤,又引发心疾,需要静养。”
她就说怎么不太对劲,差点忘了她留下病根的事。
见他不容置疑,她只好接过药碗喝下苦涩的药汁。
他在她床边坐下,定定望向她:“告诉我,太尉嫡女是怎么死的?”
还是个嫡女?她觉得自己脖子处随时悬了一把刀。
她不敢隐瞒,只能照说,为了真实,她还特意把手臂的伤给他看:“这都是他们灭口时划的,就算有两个侍卫保护,可他们只能与三皇子打斗。”
“芝兰就是趁他们打斗时划伤的我,我没办法只能反击,误杀了她。”
“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
他起身欲走,她叫住他:“王爷,你真的会因为我失手杀人把我关进大牢吗?”
他止住脚步,半晌后才开口:“不会,有错的不是你,太尉那边我来应付。”
他抬步出了屋子,看上去确实挺急。
苏屿白走了没多久,莫奇逸便从窗子飞进来。
他玩味的坐在床边:“你不是装的吗?真么还真的晕了?我还怕你露馅,结果你这心疾发作的赶巧。”
他把一颗饴糖放在她手中:“心脏还痛不痛?你吃个糖,吃了就不痛了。”
她拿着这颗糖瞧了瞧:“你这是打哪弄来的,看着像是姑娘家喜欢的包装。”
说着,就把糖剥了塞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