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院子,莫奇逸正坐在石桌边,桌上摆着一坛酒,他转头调笑:“你与王爷去赵府,我在这里喝酒,难得没人管,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坛酒还是她埋在梨花树下的。
她走过去坐下,轻叹口气:“赵知府果真杀了王忠,王仁也被王爷重新抓回牢里。”
她提起坛子为自己倒上一碗酒,抬眼望他:“你还没查出奸细吗?要是王仁再跑掉怎么办?”
“我在这里帮王爷放消息,你说奸细还能坐的住吗?”
“王爷这是想一箭双雕?”她喝口酒,眯起眼睛。
莫奇逸冷哼:“是一箭三雕,王爷走出这一步把自己也算计了进去,他今晚会有危险。”
她猛地站起身:“王爷之所以一个人去皇宫,就是为了引出背后那些人?”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去帮王爷?”
她开始担心起苏屿白,他孤身一人,凶手每次都会派很多人杀他。
莫奇逸灌口酒:“天还没黑,急什么,何况冷统领早就替王爷安排好暗卫,你不用着急。”
“我虽不知道你放出的是什么消息,但上次刺杀那些黑衣人连尸体都没留下,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以为王爷和你一样蠢,一点后手都不留吗?”
莫奇逸不慌不忙起身。
她白他一眼:“你才蠢,有好几次我分析的案情比你还准。”
“审案不是我擅长的,还是挖坟自在。”
他侧过身子:“你回房等消息,是时候收网了。”
“你去哪?”她叫住他,想开口同他一起去。
莫奇逸冲她挑眉微笑:“自然是在青天司里观察谁坐不住,我与王爷早就商量好,这次一准能把奸细抓出来。”
他走向她,又回眸道:“对了,你不要轻易出门,免得惹出麻烦。”
她不乐意撇嘴:“别忘了在密道是我救的你,我也不全是什么都不会。”
“你会的是不少,不过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我也顾不上你,你躲在屋子里不要添乱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夏岁欢自然知道事情严重性。
她快步走进屋内,啪的关上门。
莫奇逸一甩头,飞身往青天司中央的房顶飞去。
夏岁欢在屋子里看话本,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放下话本,警惕出声:“是谁?”
一个黑影破开窗子飞进屋内,同时把蜡烛吹灭。
她惊站起身,来人捂住她的嘴巴:“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门外传出莫奇逸的声音:“我劝你乖乖出来,身为青天司评事,你是逃不掉的。”
评事双目充血,恶狠狠道:“我在青天司七年,却还只是个评事,我不过是想要晋升,有什么错!你敢进来我就杀了她。”
莫奇逸在外面嗤笑,语气云淡风轻:“你真以为抓个仵作就能威胁本少丞?”
房门应声而开,莫奇逸就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着评事。
“别做无畏的挣扎,你传递消息的人尽数被本少丞拿下,还有看守大牢的那些狱卒,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评事怒目看向他:“你故意的?”
“是又怎样?要怪只怪你们太心急,想要毁灭证据。”
他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评事用一柄匕首抵在夏岁欢脖颈:“放我走,不然我拉她陪葬。”
“你随意,想要离开不可能。”
夏岁欢瞅准时机猛地用手肘击向评事肚子。
评事没料到她会忽然反抗,握着匕首的手一松,她赶忙跑向莫奇逸。
评事很快反应过来,举着匕首往她后背刺。
莫奇逸轻轻一跃,踢中评事手腕。
匕首落地,侍卫冲进屋中制住评事。
评事满口不甘心:“我苦心进入青天司,暗藏这么多年,怎么会败在你手里!”
“在你做眼线那刻开始,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王爷的做事风格你不会不知,然而你不敢赌真假。”
莫奇逸捡起匕首,细细地观摩。
评事死死盯着他:“所以,王爷手里根本就没有赵知府所藏的证据?”
“你猜。”他卖关子:“王爷从赵府回来后便入宫,你赌一赌是去汇报什么。”
评事面如死灰,不敢想象苏屿白是为何进宫,他向来知道苏屿白善用人心来诈出背后之人,可他依然不敢赌。
“押下去。”莫奇逸没再废话,命人押着评事离开。
他走到她面前,叹口气:“没想到藏在屋里还不省心,幸亏你不算笨,看懂我在拖延时间。”
“评事为什么会跑到我的院子?”夏岁欢不明白,青天司大大小小院子几十间,占地面积庞大,评事偏偏挑中她。
“可能因为你经常与王爷查案,又是重要的仵作,因此评事才在紧要关头逃到这里避险。”
他扫视一圈屋子,见到粉粉嫩嫩的颜色,面上闪过不自然,掩唇轻咳道:“我在最高处看评事与几名侍卫联络,在评事走后让人把那些侍卫都抓起来。”
“也许是动静太大,惹得评事有所察觉,他自知逃不出青天司,便寻了个最有益的方法威胁我。”
“我追到这里,无意闯进你闺房,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夏岁欢根本不在乎这些,她扯着他衣袖到桌子边,重新点燃蜡烛。
“来,你坐,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床底下抱出坛酒,摆上酒碗,又把自己藏着的花糕摆上,就等着莫奇逸开口。
莫奇逸眼里趣味更胜:“你私藏的东西还真不少,挺上道。”
“所以,是评事找人把王仁救出去,又买旁人的命易容成王仁,迷惑视听?”
“也可以这么说,朝中有人想要利用王仁报复赵知府,好在赵知府死后找出藏着的把柄,而评事正是帮着官员办事。”
“评事用银两买下贫苦人家的命,那个贫苦人家是自愿冒充王仁的,王仁离开大牢只想为王忠报仇,完全不顾身后人的吩咐,才再一次被王爷发现。”
“他本就招供,没道理非要逃离大牢,现在他再次招供,说有人让他利用弟弟之死缠着赵府,为弟报仇的同时找出书信之类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