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两步,在死去的杀手面前蹲下,瞧了瞧杀手的掌心,又仔细观察杀手致命伤,正色道:“王爷,这杀手长年握刀,手上的茧子却与王爷不同,他手中的刀螺纹较深,骨骼比一般男子稍大。
伤口在心房处,一击致命,他死前本能的握向刀身,这应当是官兵。”
“本能握刀又如何?习武之人在打斗时都会有这反应。”
夏岁欢不以为然,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猛然向他袭去:“王爷,看剑!”
苏屿白一惊,迅速伸手去挡。
树枝尖刚巧抵在掌心位置,被挡在他心脏前方,他眼里顿时泛起杀意。
她轻巧一笑:“王爷,看出来了吗?正常人都会去挡或捂伤口,只有官兵才会提刀去杀对面的人。”
这是官府训练出来的本能,寻常杀手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可以帮王爷验尸,找出无头尸案真正的凶手,王爷孤身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隐蔽行事。”
她隔着雨幕与他相望,只为等他松口,只要进入青天司,县令便少去许多除掉她的机会。
苏屿白见她眼中有几分倔强,似乎赖定了他,她说话没个正形,然验尸却很认真。
几经犹豫,他冷凝着眸开口:“收留你可以,你需把身份批文呈上,青天司不收来历不明之人。”
还好没拒绝,她心下一松,眼前阵阵发黑。
眼见着她摇摇欲坠要倒地,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她,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处和血迹,他眉心微蹙,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能淡定自若的谈这么久。
“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青天司统领带着两队侍卫匆匆赶到郊外。
苏屿白打横抱起夏岁欢,冷声道:“先回青天司,去请大夫,把这些尸体运回去。”
她验尸与旁人不同,在她眼里尸体像是活了过来,她会站在死者的角度去分析死者的心理,这样的仵作若是身家清白,他不介意把她带在身边效力。
夏岁欢醒来的时候已过午时,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苏屿白正坐在桌边喝茶。
他一身暗纹黑色斜领锦袍,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他侧脸,他五官刀刻般棱角分明,如墨长发被束在头顶的玉冠中,下巴映在光芒下,形成流畅好看的弧度,这个角度望去,他整个人都蒙着淡淡光晕。
“醒了?”他声音清冷。
她坐起身,看到自己包袱就放在桌上。
“你查看了我的包袱?”她语气不满,包袱里都是私人物品,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趁人昏睡私自翻找别人包袱。
他转过头来:“你包袱被雨水打湿,我让人拿去洗晒干,里面的东西一样未动。”
她走下床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干爽衣服。
苏屿白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他轻抿口茶,淡然开口:“是丫鬟替你换的衣服。”
他轻敲桌面,不重不轻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一颗心提起:“平阳县仵作之女夏岁欢,年芳十六,父亲病死,你来京城本无不妥,为何会遭遇刺杀?”
她眼里闪过一丝神伤,挑眉反驳:“我爹并非病死,是县令故意害死的,我可以帮王爷查清无头尸案,只求王爷能为我爹报仇,把平阳县令的丑事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