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口鼻,匆匆的从走廊走过,跟封青冥到了楼梯尽头去负一层的楼道口。
站在下负一层的楼梯口,那股信任的气息就愈加强烈,我甚至能感受到阵阵扑面而来的阴风。
不过眼前的景象倒是似曾相识,我在中阴界的时候看到过,跟柳小曼意识幻化出来的相差无几。
因为是白天,加上通道也是刷白漆的缘故,尽管有些昏暗,但还是能够看清楚,只不过里面阴气森森的。
尤其是下到负一层之后。
我没来过,但是对这里却很熟悉,径直的朝着前面走,到了一间房间里。
我记得当时柳小曼就是出现在房间里,那纪家两姐妹躺在停尸柜子里。
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叮嘱封青冥小心,这地方怨气太重了,估计纪家两姐妹现在已经成了气候。
刚说完话,准备进门的时候,忽然封青冥就停下脚步了,指了指不远处的通道,“纪家姐妹就在里。”
他往那边指了指,示意我看,我犹豫着往里瞅了眼,立刻看到了地狱般的场景。
楼梯上方,有两个惨白色的女人,她们漂浮在半空中,短发,穿着带血的病号服。
这些都不算啥,我也算见过大场面了,关键两女的身体,像波纹般扭来扭去,看起来特别模糊,仿佛她们的存在,受到某种干扰似的。
两女背对着我,跟两张纸片子似的,飘在半空,时而静止,时而剧烈扭动。
尽管我已经看到过太多的鬼了,但我仍然吓的后脖子一秃噜,急忙退了出来,封青冥有恃无恐地指着她俩道:
“你没有阴阳眼,按理说,这种无形的厉鬼,你是看不到的,但你去过中阴界,沾染了二女的因果,所以才能看清她们的阴身。”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嘴角还微微一笑,对我说道,“快看,她们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只见两个惨白色的鬼影直接穿墙,出现在我面前。
“哎呀,我去……”
本来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无奈发生的这一幕是在太过突然就,那两女的直接飘荡而出,瞬间出现在我面前吓得人胆战心惊。
几乎是我本能的,下意识抓住布包血木剑想要挡,但是封青冥眼疾手快,嘴里轻笑一声,拉着我退后了一步,接着伸手在我面前一挡,二女似乎碰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哭泣着消失一空。
“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封青冥扶着我离开解剖楼。
“刚才我感觉到,这两东西怨气很冲,巴不得看到的所有活人都下地狱,降服倒也不难,关键要让二女她们开口,想要获得她们原谅,难度可能就大了,用强肯定不行。最好让她们的家人来劝说。”
柳小曼还有两天的生机,时间应该来的急。
就算解剖楼是废弃的,但现在青天白日的,这个时间段能出现在里面,就足以证明两姐妹怨气很大。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麻烦了。
我们从解剖楼里出来,这时候朱校长刚好一个人在办公室,尽管对我们保持怀疑,有些不相信?
不过见我们也不收钱,免费给学校驱邪这种事,就算是瞎折腾也任由我们就。
他去档案室打查到纪家的地址,我们就立即出发前往。
距离本市不远,有个小县城,纪家就住在县郊,经历一番周折后,终于找到了地方,那是个破败的农家小院,孤零零的,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我身上还有一些钱,就去商店买了箱牛奶跟一些水果吃的东西,做好以后跟封青冥走过去,推门进去一瞧,院子里破破烂烂,墙上挂着些晒干的辣椒和苞谷棒,院子里不少枯枝烂叶,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
看这情况,纪家这些年过的不怎么好。
敲了半天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开门,疑惑地看着我们。
尽管现在快入秋的季节,但天气还是十分的炎热,这中年妇女穿着一件针织的厚外套,头上也不修边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嘴唇有点发黑,脸也透露出病殃殃的苍白。
“阿姨好,我是纪茹的同学,请问她父母在家吗?”我很礼貌地问。
“我是纪茹的妈妈。你有事吗?”纪妈声音嗓子有点沙哑,守在门口,不打算让我们进屋,她的眼里保持着戒备之色。
按照事先想好的台词,我指着封青冥介绍道:“他是阴阳先生,当初读书的时候,我跟你女儿的关系就挺好的,可是后来遭遇了那种事,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打算在解剖楼做场法事,超度她们的亡魂。”
纪妈愣了下,打量着封青冥道:“谁做法事?就他啊?”
在她眼里,封青冥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论年龄自己大一轮呢,因此并不相信。
纪妈倒是没操心超度的事情,反而对着我说道,“姑娘,你真的是我闺女的同学?”
我将东西都放在门口,点头对纪妈说道,“是,我在医学院读了两年,当初还是在一个寝室呢。”
纪妈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怀疑,只不过旧事重提,就跟揭开了伤疤,尽管过去了好几年,但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她眼睛一下又红了,嗓子沙哑而哽咽的说,“你的好意阿姨心领了,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我家俩闺女早就安息了,就不要折腾了,我也不瞒你说,那医学院的朱校长也来找过我,当初还花了两三万块钱置办后事。”
“置办后事!”我听的一头雾水,问道,“朱校长还问你要什么钱?”
“说对学校造成了不少影响,而且我家俩闺女死在学校,后续学校花费了一些开销。”
听到纪妈说当初她俩闺女死后,刚开始都没有见着闺女的面,就是最后尸体送到火葬场才见着。
我当时听到这些,真的是气的不行。
这朱校长还真的不是东西,为了让自己学校声誉不受损,硬生生的让纪妈在自家闺女死了后还不让去学校里看。
本来这种事出现在学校里,按道理来说学校应该赔钱才对,没想到还来问纪妈要钱。
“我家俩丫头的父亲死的早,当初她们俩来城里读书,我是搬过来的,人生地不熟,没钱没势的,有啥办法,只能任人欺负!”
纪妈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苦涩,那段回忆对她来说肯定痛苦无比,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更加萧瑟。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不忍心,现在怎么来说这些,不仅是在揭开旧伤疤,更是在往她伤口处撒盐。
难怪,刚才她会说那样的话。
她害怕我们是学校安排过来要钱的吧。
我立即对纪妈解释道,“阿姨,我们不会要你一分钱的,你要相信我们,而且纪茹她们俩阴魂不散,还在那栋解剖楼里游荡,我们只是想超度了,让她们去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