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青冥斜靠在门口,抱着双手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那爬起来的小鬼。
小鬼一看封青冥,这下倒是不说陪他玩了,原地跳着脚的哭了起来。
边哭边断断续续的喊着:“我错了,别杀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哭喊声响彻整条房间,无比的凄厉刺耳。
我取出八卦镜,同时拿出了血木剑,盯着他厉声说:“阴阳殊途,你一个小鬼在屋子里居然还故意捉弄人。既然想找妈妈,为什么还不走?!”
小鬼急眼了,仍然蹦跳着哭喊:“我出不去,我一个人出不去!”
封青冥瞥了一眼后,漫不经心的说,“这房间的格局是死屋,他一个小鬼看不到阳世的路,应该是很早死在房子里的地缚灵,被这地方的风水格局困在里面了。”
我故作凶恶的对小鬼说道,“你在这里,有没有害过别人。”
小鬼哭着喊着,“没有,我没有杀人,我就是出不去,想找人玩。”
其实这鬼也有人的心性,小孩天性就喜欢玩,爱捉弄人,这小鬼在屋子里应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垂眼想了想,拿出朱砂,找准方位后,在一扇窗户上快速的画了一道符箓。
画完符,我回头用血木剑,指着他:“我帮你开了门户,赶紧走!”
小孩一下哭声,却再一次跳了起来,发出了欢天喜地的笑声:“哈,回家找妈妈啦!谢谢姐姐!”
小鬼蹦蹦跳跳的,朝着画了符的窗户飞去。
林菲吓得面色发青,刚开始那小鬼面目的确有点吓人,她从我背后探出脑袋,哆哆嗦嗦的说,“那小鬼,是不是走了?”
“嗯,没事了。”看到她吓得不成样子,我劝慰道,“没事,那就是一个小鬼,天性爱玩。”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看着林菲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本来是挺正常的一个人。
就因为跟我在一起,结果就看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说的在好听,但是这下林菲也不好一个人继续睡觉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在一个房间里。
林菲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睡过去,我扭头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封青冥,他手里有一张破旧的报纸。
刚好遮住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样子,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汉字吗?
“那个,刚开始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再怎么说,他的确保护我太多次了,先前说的话可能的确有点伤人。
封青冥把报纸放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他忽然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睡吧!”
·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林菲比我先醒过来。
我扫视了一眼,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我跟林菲两个人,封青冥已经不知去向了。
林菲怪模怪样的看了我一眼,低声的说,“你男朋友走了。”
我一愣,但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我跟封青冥之间的事,就嗯了一声。
不过她脸色眼巴巴的看着我,小声问,“你男朋友也是做你这行的?”
我额头一下冒起几条黑线,搪塞道,“嗯,算是吧。”
林菲脸色微红,补充的说,“我看他好厉害的样子,昨天就那么一下,就给那小鬼收拾了,而且……而且长的好看,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美男子一样。”
是挺帅,不过也是真的高冷。
我想结束这个话题,就转移的说,“现在已经不早了,走吧,咱们也别在这待着了。”
昨天房间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林菲的头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着。
到街上以后,林菲说去医院看看秦芮怎么样了,刚问我要不要一起,这时候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黎彦修打过来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更加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打电话。
刚接听电话,没等我开口,黎彦修就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眼,这里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不过我看到了旁边的路牌,“白巷万宝城路。”
黎彦修开门见山的说,“我这里出了点棘手的问题,可能需要你来帮忙。”
他是干刑警侦探的,他说的棘手的问题肯定不是判案,这方面他比我聪明多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
我问,“什么时候?”
“现在。”黎彦修说,“我给你发一个位置!”
简单的说了两句,黎彦修就挂断了电话。
我扭头对林菲说,“我去不了医院了,现在我临时有点急事,你先打车去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电话。”
林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黎彦修给我的地址并不是公安局,而是殡仪馆。
这种地方不用说,光听名字给人感觉就不太好,不过死人我已经司空见惯了,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到了黎彦修说的殡仪馆,打了电话后,我就去看他说的地方,找到了悼念厅,到了门口,发现里面好多人。
而且门口也有好几个穿白大褂的,脸都吓白了,都有点尴尬的站在门口不动,像是忌讳什么一样。
我过去的时候,黎彦修就站在门口,她没有穿警服,穿的一身便装,看到我来了以后,他赶紧走过来。
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我往悼念厅看了一眼,低声问,“怎么回事?”
黎彦修脸色难看的很,沉着脸说,“尸体抬不动。”
我一愣,随即黎彦修跟我说,本来悼念厅的尸体十二点去火化的,结果到点了,尸体躺在棺材里硬是抬不出来。
后面来了差不多十来个,棺材都围满,手都伸不下了,还是不行,那尸体就跟生根一样。
听到他说的这个后,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村里发生过的事。
我村里以前有一个哑巴,生了一个傻儿子,两母子孤苦伶仃的。
哑巴死的时候,那傻儿子才十岁出头。
当时还是村里组织办丧事,结果抬棺材出门的那天,棺材怎么都抬不起来,出不了堂屋,发不了丧。
哑巴瘦的皮包骨,加棺材一起也就二三百斤,但是十几个人硬是抬不起来,棺材纹丝不动。
后来还是村里一个会看事的察觉到了什么,赶紧让村子里人把哑巴的傻儿子叫回来。
让傻儿子在哑巴的棺材前面磕头,然后老村长当着棺材的面说以后傻子就由村里人家家户户照顾,不会让他受冻受苦的,让哑巴安心的上路。
这事就是这么邪门,说完以后几个人抬棺材,轻飘飘的就抬起来,而且发丧的过程出奇的顺利。
后来村里人都说是哑巴放不下自己的傻儿子,怕以后他会饿死,村长说了那些话,她才安心的上路了。
所以,这棺材和尸体抬不起来,要不就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要不就是……有怨。
我正准备说话,忽然,悼念厅里传来一声杀猪似的尖叫:“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