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铺前面的女人听到我并不友善的质问,吓的有些花容失色,赶忙摇头否认道,“我没有。”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我的身后,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在身后店铺里藤椅上坐着的封青冥。
我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往生符燃烧不起来的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阴间不收。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想到地府阴间连十恶不赦的罪人都会收容,怎么可能会不要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子。
我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放到现实,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两眼,这才又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让我倍感意外的是,这女子将视线从封青冥身上收回来后,跟我对视一眼,又摇头,低声的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挑眉问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越加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在门口灯笼烛光映射下,她根本就没有影子,说明她并不是活人。
可她如果是鬼,来这里不是为了渡魂就是申冤,可她倒好,好像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完全是一个糊涂鬼啊这是。
她有点痛苦的摇头,胆怯的说,“我不知道,我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我走了很久,看到这里亮着灯,就想着过来看看。”
她说这话以后,我就更加有些糊涂了。
但是我以前不知道在书上还是电视上看过一个片段,晚上大街发生了命案,一个年轻人满面是血的跑到警局说街上死人了。
然后带着警察就去案发现场,结果等警察赶过去的时候,那街上的确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等把尸体翻过来一看,死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刚才去警局报案的那个。
后面其实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当时我看完心里挺怵的。
我为什么说这个事情,是因为有些死者会对自己生前有某种执念,就是活着的执念。
如果在发生车祸,或者是一瞬间就死亡的事故时候,这种执念就会爆发。
导致这种鬼会觉得自己活着,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亡,也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我回过神仔细的审视面前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没等到我说话,她期盼的注视着我,用低声而怯怯的对我说道,“你会解梦吗?”
“解梦?”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说这个话。
她却极为认真的点头,“我失眠了近十年,想要解一场噩梦。”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我这里是渡鬼铺,眼前这个人渡不了,而且我又看不透。
这完全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于是,我准备婉拒。
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封青冥好像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站起来饶有兴致的问,“你想解什么梦?”
我回过头看着封青冥站起来,用一种极为感兴趣的眼神凝视着店铺前的女子。
我吃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阳世的事情,除了他职责本身的事以外,我第一次看到封青冥居然会对一个鬼魂的梦如此感兴趣。
而且,他几乎也从来不会现身,前两天他在店铺里,遇到了各种奇怪的鬼,但丝毫没有引起他一丝的兴趣。
看到封青冥对店铺前的女子这样,我不由也升起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上下仔细打量她,想要看看到底什么地方,会让封青冥饶有兴致开口跟她说话。
她用一种歉意的目光看我一眼,接着对封青冥说道,“我这个梦有点奇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上门解我的梦。”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梦不能在这里说,而且她提的这个要求,要是换做普通人,可能我觉得没什么。
但是,她可能没意识到我身后站着的这位是什么身份。
就在我觉得,这种事封青冥不会答应的时候,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只是像个绅士一样,彬彬有礼恶一笑,说了一个字,“好。”
她脸上明显露出喜悦,给我们留了一个地址,在走的时候还不忘极为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看着她走下台阶,渐渐的消失在黑暗的巷子口,我内心涌出来千百个好奇。
这种好奇心不是来自她,而是封青冥。
时间已经到点了,我将店铺打烊,当熄灭香炉里的犀角香后,我转过身看向封青冥。
我开门见山的说,“你能跟我说说,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你今天今天会突然对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恶鬼产生这么大的兴趣?”
封青冥朝着漆黑的巷子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放在我身上,微微一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她不是鬼!”
我顿时一愣,说道,“我刚开始看了,她没有影子。”
封青冥说,“没有影子,跟她是不是鬼,没有多少联系。”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那她是活人?”
我有点迷糊,如果是活人的话,那往生符纸燃烧不起来,倒完全是正常现象。
但是封青冥依旧摇头。
我正想打趣的开个玩笑,但封青冥却开口说道,“她身上没有功德薄。”
我立即来了兴趣,“功德簿?”
封青冥说,“功德簿在任何生灵上都会存在,上面记录了一生福祸,功德簿消失,就代表了死亡,但是她明显并没有死。”
按照封青冥说的,这功德薄相当于生死簿,不只是人,但凡是六道轮回之中的一切生灵都有功德薄。
封青冥因为本身的身份,他能看到别人功德簿上的字。
从出生到死亡,结婚生儿,乔迁新居,下岗失业……完完整整,一字不落。
但是,刚才出现的那个女人身上却没有。
这才是让封青冥对她感兴趣的根源,而且她身上功德薄没有的原因,可能就是跟她的梦有关系。
听得封青冥的一席话,也让我对刚才那个叫程芳恶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只不过现在刚打烊,忙了一宿,加上这两天因为周虹的事情,我连着两三天都没怎么睡,实在有些坚持不住。
把店铺稍微整理了一遍,我就上楼睡觉去了,这一觉睡的很好,我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香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下午五六点起来收拾,吃了一些东西后,就跟封青冥出发了。
因为半夜还要开铺照顾其它“客人”,因此只能选择这个不好的时间点。
地址不远,只不过是一个十分偏僻的酒店,我问了好几个出租车师傅都说不认路,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开着导航摸索。
在郊区绕路到天擦黑,才远远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正是那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