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茅低声地跟我说了刚发生的事,在我出去以后,本来就歪斜的新郎棺材,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刚开始发出来一阵阴森的哭泣,而且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村民们都在议论,说他们这么亲结坏了,这一晚上怪事连连,现在男方的家属都在闹。
先前还用话搪塞的罗村长此刻也不多说其他什么话了,脸色沉着,就开口对大声的打断众人的议论。
“好了,都过来帮忙,老三,你带两个人去你家再拿个架子过来,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把棺材下的破架子先清掉。”
说完,罗村长脸色也不好看,侧头就问陈道长,“道长,您看还需要做什么?”
陈道长也是一脸的凝重,掐算了好几下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唉,是我算漏了啊,一直以为今天晚上的情况是新娘在使性子,哪知道新郎也是怨气很重。”
说完这句话以后,陈道长转过头立即对主事的几个人追问道,“你们要如实的回答我,从新郎过世五年后开始,村子里一共死了多少人?分别是怎么死的?”
罗村长面色露出为难之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
但是在陈道长目光凝视下,好片刻以后,他支支吾吾的说,“这……一共死了六个人,其中一个坠崖摔死,三个是烧死的,一个年龄大了自然死亡,还有一个被毒蛇咬死了。”
陈道长微眯双眼,摸着山羊胡沉声道,“自然死亡不算,那就是横死了,五个不对这个数字不对,如果只是五个人不会这么凶,你们再想想看。”
罗村长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说,“另外……另外还有七八个人都是病死的。”
“病死?!”陈道长声音依旧凝重,问道,“病死的人都多大的年龄?”
罗村长没有犹豫,开口说,“都没有超过四十岁。”
陈道长若有所悟,“这就对了,死了这么多人,才符合他今晚的这些动静。”
“那要怎么办?”罗村长忧心忡忡的问。
陈道长沉吟片刻,说道,“有点棘手,我要先用符镇住他,待下葬的时候。再取掉符咒,不然今晚这棺材,怕是架不住了。”
话音刚落,陈道长便不由分说,从托盘上拿出了一叠黄色的符纸,绕着棺材前贴了一圈,刚好新的架子也拿过来了。
几个村民一起将棺材又抬在了架子上。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院子外边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一个女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他哭得很凶,边哭边用方言说了一大堆话,她语速太快,我完全没听懂。
罗村长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拿过符纸转头去找陈道长。
罗村长着急忙慌的说,“道长,狗儿他妈说她一觉醒过来发现狗儿不见了,家里门都锁得好好的,在狗儿的枕头下发现了这个。”
“我看看……这……这定魂符不是在新娘棺材上吗?怎么会……”
陈道长接过那个黄色的符纸,定睛看了一会儿,脸色瞬间大变。
听了陈道长的话,所有人都停下了声音,转头去看新娘子的棺材,棺材上什么都没有,符纸早就不见了。
陈道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甚至他拿着符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这是害怕了!?
这个时候整个院子里只有微弱的风声,和纸扎被风吹动的簌簌声,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木头嘎吱的声响。
就在这时。祠堂里传来了一阵小孩的笑声。
那个丢了孩子的女人听到这笑声以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然后拔腿就往祠堂里冲。
罗村长和陈道长他们反应了过来,也跟着往里面走。
我知道情况出了变故,招呼姜文茅,悄声说道,“走我们也跟进去看看。”
姜文茅盯着祠堂,神色有些犹豫,但是很快点了点头。
我跟姜文茅也迅速的跟进了祠堂里边,祠堂里很大,很深,光线非常的暗。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所有人都呆愣了。
一个穿着灰色衣服,被吊在祠堂正中央,上下跳动。
而另外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椅子上边拍手边笑着。
穿着灰色衣服的人被一条麻绳拴着脖子,挂在祠堂的正中央,脚尖可以勉强的够到地面。
他还活着,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每次他跳起来后,表情都会略微放松,而落下去时,表情就狰狞扭曲。
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正对着那个哈哈大笑的小孩,也正对着刚刚进宗祠的我们。
吊在祠堂正中央的那个穿着灰色的年轻人,正是刚开始的时候跟陈道长。一起进入院中的时候,拿着锣鼓敲的那一个。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他一跳一跳的挣扎,只有那个小孩子还在兴高采烈地拍手笑着。
陈道长见状,立即仓促的道,“快救人,快救人啊。”
陈道长的一声喊,才惊醒了众人,一时间扶人的,解绳子的,而那个女人也冲过去抱住了小孩子。
趁着这个空隙,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祠堂里面,陈设跟一般的祠堂没有什么区别。
在里面也是摆放着祖先的牌位和供桌,点着许多的蜡烛和香。
主要照明还是靠天花板上的大白炽灯,白天的时候估计光线都会很差。
在进门的右手边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在桌子上还放着一叠黄纸。
在今天路过祠堂的时候,我当时还看到那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当时可能就是陈道长,现在那个位置上,那小孩还坐在椅子上,还在傻傻的笑着。
我趁机过去打量了一下那张桌子。
那叠黄纸的最上边一张用朱砂写了一个时间,我仔细看了一下,居然跟昨天柜子里飘出来的那张纸上的时间一样。
只不过让我有些疑惑的是,无论纸和墨痕都很新,而且这张纸上的笔迹也完全不同,可为什么两张纸上的时间会是一样的呢?
我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陈道长,此刻陈道长正背对着我,我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如果是他将时间写在黄纸上,又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这个时间跟姜琳出生的时间一样的巧合,还是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祠堂里的这一阵动静,让外面的村民都挤了进来,将那个女人和孩子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将吊在房子正中间的那个穿着灰色的衣服年轻人救下来之后,陈道长才转过来,身看上了那个围在中间的小孩。
他走了过来,低头问道,“孩子,你告诉叔叔,大晚上的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