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郎中一看我那张贴在刘阳额头的符,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这画符是谁教你的?”他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我就是一个半吊子,只能苦笑,“我是自学,没有家师。”
野郎中脸上露出纠结,盯着那符纸就说,“你这个符文不对,不像是阳符,反而像是……阴符。”
“阴符?”我听的一愣。
野郎中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其神,符于山川星辰,人间风云,称之为阴,阴符者,暗合之义,求达于天人合一之境。”
“阳符者,调神派令之属,如奉何祖师令何神明做何事,便是阳符之属,其非道法自然之作,多借用于信仰之力,难言大道,多切于民用。”
他一番话下来,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其中说话的是什么意思。
野郎中沉吟了下,开口说道,“简单来说,阳符是受天下正统,类似茅山,正一,道教,佛家这些正教加持,这些符文是专克阴灵鬼怪的阳物,但是阴符不一样。”
“阴符是没有传承的,而且符虽然看起来表面上没有区别,但是这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东西和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你这个符,没有阳,反而有一股阴气。”
野郎中简单的说了几句,我有些明白了他话其中是什么含义了。
他嘴里说的阳符,应该就是属于茅山,正一,或者是道家三清传承下来的,只有这些正道门派的弟子画的符才属于阳符。
很多修炼鬼术的邪门术士画出来的那些符文,就叫阴符。
“我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种符文,但是你无师自通,可以看出来慧根不浅,以后可能会有更高的成就,切莫误入歧途,虽然鬼道的修为精进很快,但修道的事,还是要稳扎稳打才扎实。”
野郎中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奶奶的那本书是当初她师傅苗裔老太留下来的,那本书上记载的很多术法的确诡异至极。
借命,五鬼招魂,太阴炼形……类似这些术法的过程都诡异无比。
野郎中心里估计是以为我在修一些邪术,故而才会话有所指的这样说。
对此,我只能苦笑,不过也不多说什么。
“当务之急,还是想要把他的魂招回来,我用符箓守住他的灵台,这样其他路过的孤魂野鬼就上不了他的身,但要是魂魄离身太久,怕是不容易回魂了。”
我也不多做解释,赶紧开口对野郎中说道。
野郎中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需要黄纸还有桃木,你们在这里等我,带我去将法剑拿来。”
说罢,野郎中站起身着急忙慌就要出门。
我见到情况紧急,就开口说道,“招魂的东西我都有。”
说着,我拿出黄纸和血木剑。
野郎中也不扭捏,从我手上接过血木剑,拿在手上的一瞬间,他脸色蓦然一变,抬起头瞪着我,“这……这是……血木,你……你从哪弄来的。”
我愣了一下,他的表情跟白渊当时一模一样,我反应过来,朝姜文茅看了一眼。
“当初是他朋友吊死在了一颗桃树上,那桃树刚好是阴桃,并且结了一个桃枭,成了阴木,我便用那一截血木制成了木剑。”
旁边的姜文茅也点头附和,“当初幸亏她出手,我朋友吊在阴木上发生了尸变。”
野郎中的面色阴晴不定,撇了我一眼没有多问,而是对农妇说道,“快去找一把剪刀来和毛病。”
很快,农妇拿来一把老剪刀,野郎中接过后就用剪刀剪成了一个纸人的模样,紧接着在又问农妇要了刘阳的生辰。
看到门口站着乡邻看热闹,而且越来越多,野郎中皱起眉头,说人太多,阳气太旺盛,就算是刘阳的魂回来,也进不来屋。
他挥了挥手,让围着看热闹的都散开,不要在门口堵着。
村民遣散后,野郎中让农妇去大门口烧纸,并且修妇一边烧纸一边喊刘阳的名儿,中途一定不能停。
在最后,野郎中把生辰写在了那个剪的小纸人身上,放在了桌子中间,点燃了两根蜡烛。
我退到旁边,野郎中在做完这一切后,一只手握住血木剑,另外一只手捏了一个古怪的法诀。
脚下踩起了天罡步,围着屋子开始走了起来,他闭着眼睛默念出声,“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降临,气魄来临……”
“四方鬼神,听吾敕令,所拘之魂,速速放行,太上三清急急如律令……”
野郎中一起势,整个人都变了,脚下罡步不停,有一种龙行虎步的气势。
不过随着他念叨,屋子里仅仅就是掀起了一阵轻微的阴风,吹的蜡烛摇曳,但是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就这样念叨了好几分钟,最后野郎中口诀越来越快,他的脑门都已经冒起了一阵虚汗,最后突然停下脚步。
闭目的说双眼突然圆睁,其中闪烁精光,舞动的血木剑一指桌子上的纸人,嘴里喝声道,“三魂七魄听吾令,速速归来……”
随着他的一声喊,桌子上写着刘阳生辰八字的小纸人居然开始抖动了起来,颤巍巍就跟喝醉酒的小人似地,竟然从桌子上站起来了。
但是立坐起来后,也只是颤抖了好几下,又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野郎中脸色一变,再次念诵口诀,血木剑直指纸人说道,“三魂七魄听吾令,速来报道……”
接连喊了好几声,小纸人挣扎的从桌子上立坐起来,朝着床上的刘阳走了两步,又倒了下去。
并且,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那燃烧的两根蜡烛嗤嗤,齐齐而灭。
野郎中嘴里闷哼一声,就跟泄气的气球,踉跄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看到桌子上纸人倒下去再也没了动静,我脸色一变,正准备上去扶住野郎中,他已经立定了脚跟,只是面色格外苍白。
他摆摆手,说自己没有大碍,目光紧紧地盯着倒下去毫无动静的纸人。
“怎么回事?”姜文茅也是亲眼目睹刚开始的过程,知道是出了问题。
我已然明白了,就直接说道,“他的魂不但丢了,而且还被其他地方鬼掌控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姜文茅神色不好的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丢魂的地方,然后想办法把魂带回来。
野郎中面露难色,将血木剑还给了我,立即就沉着脸走到了房门。
这时候农妇还在大门前往火盆里扔纸钱,嘴里喊着刘阳的名儿。
“别喊了!”野郎中沉着脸说。
农妇抬起头来,赶紧站起来说道,“李老,我家阳儿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