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茅说这话的时候,面容上很震惊。
同样,我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就变得很不是滋味,有种很难受说不出话的感觉。
昨天姜文茅跟我说过二宝的事情,因为出生的时候在他是在坟地,从那以后二宝妈就含辛茹苦把他拉扯他。
一直到临终前都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他娘的尸体埋下地以后,二宝傻兮兮的扎了一个草人,给草人穿了一件他娘生前的衣服,逢人就说那是他娘。
但是谁也不相信,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娘的阴魂就附在草人身上,从死后到如今已经有七八年的光阴。
二宝娘就是以这种方式陪伴着二宝。
可能天底下也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对孩子这般,哪怕不入轮回,甘愿在阳世受苦受难。
在别人眼里,二宝不过是一个痴呆的傻子。
但是在二宝娘心里,他始终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二宝娘死后放心不下,才选择这种方式陪伴。
姜文茅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吓坏了,但这会儿似乎也是知道原因后,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她还说什么呢?”
我忍不住的问道。
“她说自己已经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了,以后就只有做孤魂野鬼了,不过现在二宝已经被救出来了,她也没有了遗憾,她让我转交给你一句话,让我替她跟你说一声谢谢。”
我一愣,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忍不住抬头看着树杈上倒掉的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文茅停顿了一下,补充的对我说道,“另外,她还说要小心,这些纸人是有人弄出来的。”
这话并没有让我意外,实际上我已经猜测出来了。
这些纸人就是有东西在背后搞鬼而弄出来的把戏。
见我还盯着那纸人,姜文茅忍不住提醒我说,“走吧,她已经离开了。”
我说,“把草人取下来烧了吧,二宝娘依附在这上面太久了,要是任由留在这个地方,我怕以后会出事。”
可能我的这个担心多余了,但是这草人阴气弥漫,这种东西的确是一个潜在的祸端。
姜文茅没有犹豫,把那个草人取下来以后,就地点燃,一直到看着燃烧成为灰烬,我们俩这才离开。
一路上,心里有些感慨万千。
我不想沉浸在这种沉重的思绪里,便开口问姜文茅,刚开始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原本在堂屋门口好端端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被我我到这话题的时候,姜文茅的身体居然还打了一个哆嗦。
他颤抖的看着我,说道,“堂屋里的场景,你看到了吗?”
应该是刚开始突如其来的那一幕,让姜文茅彻底傻眼了,现在他挺激动的,也是因为那右边相框,就是他的妹妹。
我点了点头,说看到了。
“前两天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姜文茅有些激动。
我示意他冷静,慢慢的跟我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推开门的时候,一下就看到了堂屋里布置的灵堂,桌子上放着两张黑白遗照,当时我整个人就愣住了,但是看到我妹妹的时候,我心里很气愤。”
姜文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我开口说道,“当时就想进去把黑帐布扯了,把布置的东西都砸了,我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就感觉一双怨毒的眼睛。”
“我的眼睛一下就放在了左边相框那个陌生男人脸上,发现那时候他眼睛变得诡异起来,表情有点怪张的冲着我笑。”
“紧接着,我听到背后传出我妹妹的叫唤声,扭头就看到妹妹站在大门口朝着我招手。”
“然后你就跟她走了?”我问。
姜文茅嗯了一声,接着对我说道,“但是出门以后,我妹妹就一直走在前面,她没回头,我就跟着她一直走。”
听到她说这话以后,我顿时就明白了,也没必要继续追问下去了。
应该就是我进门后,姜文茅就被东西迷住了,然后在我吃惊来不及观察周围情况的时候,他跟着那东西出了院子。
这时候,我跟姜文茅已经回到了他奶奶家里,跟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桌子上两边点燃的蜡烛已经熄灭了一根,右边相框成了一片空白,但是姜文茅妹妹的遗照摆在那儿,她还是先前我所看到的模样。
尽管只是遗照,但是能够看出来姜文茅的妹妹姜琳长的挺美的,一张瓜子脸水灵灵的,模样格外精致。
只不过这种黑白遗照,在姜文茅看来就让他有些绷不住了,整个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他在竭力的控制自己崩溃的情绪。
我想安慰,但是脑袋里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毕竟姜琳的遗照放在哪儿,我不想说,他应该心里也沉到谷底。
姜琳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我指了指那个没有脸的男人照片,问姜文茅记不记得他的样子。
姜文茅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说他当时脑袋里全都是他妹妹,并没有细看。”
我苦笑,当时见这里布设成灵堂,而且那男人诡异的很,现在想来,那个男人什么样子我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而且……在没有找到你妹妹之前,一切都还有希望,你要振作起来。”
从嘴里是劝慰说他妹妹一定没事,如今,已经没有了百分百的把握,甚至,我心里多半觉得她妹妹凶多吉少了。
姜文茅把他妹妹遗照收好,然后把布置的灵堂全部都砸了,黑纱帐布也扯了下来。
“既然在奶奶家布置了灵堂,就说明有人来过这里,走,出去问问村民,最近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姜文茅转身对我说道。
我能够清楚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一股压抑的气,愤怒和绝望混杂在一起。
如果现在那个布置灵堂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我毫不怀疑他可能会做出出格的事。
我们俩刚走到门口,突然从院子外面进来一个人。
“大黑子,是你回来啦?”一个头发全白,腰杆挺得笔直的老人走进了院里。
“三爷爷。”姜文茅一看,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大黑子?”
我皱了皱眉,低声的问。
姜文茅先给我解释眼前这个老人是以前村里的老村长,因为德高望重。
村里的人都很尊重老人家,叫他三爷爷,是因为他和姜文茅姥爷是平辈,而且在家排行第三。
“大黑子是村里老人给我叫的外号。”姜文茅有点苦笑的说,“因为小时候我长的特别黑,村里就给我叫了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