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的想法,可能是有什么心术不正的人故意下了圈套,让琳琳回乡下。
如果是这样,让她奶奶托梦的方式就有很多种。
在她奶奶坟头插槐树木,坟后面埋小人。
甚至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人心肠不好,在新坟的四周打了一圈的桃木钉。
害的死者亡魂天天晚上哀嚎的出现在家属梦里哭嚎咒骂,说给自己出门的家门口撒了一堆的钉子,天天出门把脚都扎烂了。
但是这坟头并没有这些东西,如果是对付心术不正的人,我还有点把握。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虽然我不想直说,但是现在,可能姜琳遇到的不是心术不正的坏人,而是不法分子了。
但是这样,就有点说不通她给姜文茅托梦了。
而且,在梦里她会以那种方式出现。
姜文茅见我围绕这坟头转悠了两圈,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可能是我想的多了。
坟上并没有任何人做手脚,也就是说姜琳现在的失踪,有其它什么原因。
“回村里看看再说吧。”
这个祖坟圈子没有任何异常,留在这里也检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我跟姜文茅两个人兜了一圈,只得返回村子里看看。
姜文茅的奶奶住的村子就太平村,因为这里发生过战乱,据说很早的时候并不叫这个村名。
但是村里现在早就处于半荒废的状态,跟很多村子一样,村里基本上没有年轻的劳动力。
留在村里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甚至一些挣了点钱的,跟姜文茅一样,都已经在外面有房子了。
不过太平村比我想象的还要古旧,最起码比四平岗附近的村子差多了,村里没水泥房,都是一些土房跟木头房。
因为村子里路并不宽,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只能把车停在村口,我跟姜文茅两个人下个步行。
姜文茅说他奶奶以前就住在村西头的老屋子,在他带路下,我们俩走了一段,突然从前面拐角窜出来一个身影。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就见一个赤着脚,沾满了泥土,穿着破烂棉袄,敞胸露怀,黏成绺的头发和脏胡子连在一起的家伙。
他脚边还有一条半大不小的土狗,跟着上蹿下跳。
我仔细打量一眼,这个人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虽然沾满了泥土,而且浑身脏不拉稀的,但是面容依稀看得出年纪不大。
“二宝。”
姜文茅诧异的喊了一声。
二宝傻兮兮的,看到姜文茅喊他,冲着他呵呵的傻笑,嘴里说,”娘,俺娘喊我吃饭呢。”
他嘴上说着,眼巴巴的看着姜文茅手里提着的东西。
因为昨天晚上去四平岗找野郎中,姜文茅买了一些东西上门拜访,不过野郎中不在,他就把东西拿回来了。
现在看到这个二宝傻兮兮的直瞅着他提着的东西,姜文茅便给了他一盒吃的。
二宝傻笑的抱着东西,光着脚踩在地上就跑开了,那只土狗围着他又蹦又跳的。
姜文茅看我愣住,就跟我说道,“村里是最近五六年才通的路,以前没路的时候都是靠走,我听村里人说过,以前二宝他娘生他的时候快临产了,一家人想要去镇上的乡医院,但是在外面老坟场里迷了路。”
“二宝他娘就是在坟地把他生出来的,从出生他就天生是一个傻子,村里的人都说是给那些投胎不了的孤魂野鬼迷住了,所以那天晚上一直在老坟场转圈。”
听了姜文茅的话以后,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二宝是个傻子,原来是在坟地出生的。
坟地多的是一些孤魂野鬼,那些东西无法投胎,看到怀孕的,尤其是已经临产的孕妇,就跟看到希望一样。
肯定是纷纷一股脑的往肚子里钻,尽管这样做于事无补,但十月怀胎的降世的婴儿本来就有了灵魂,但是很虚弱,被脏东西冲着了。
一般来说多半就会夭折,能够活下来已经说明八字很硬了。
“后来二宝家出了一些事,刚出生几年就只剩下他们娘俩相依为命,不过二宝的娘因为是在坟地生的他,阴气入体,被那些脏东西冲了煞,从那以后就体弱多病。”
姜文茅一边带着我朝着前面走,一边跟我阐述说二宝当初的事情。
“后来二宝十岁大的那年,他娘再也坚持不住,就撒手人寰了,死的时候眼睛跟嘴巴都是张开的,村里人一看都抹眼泪,说是二宝娘放心不下二宝,不肯闭眼。”
“后来抬棺材的时候,十几个人都抬不起来,还是让把二宝叫过来,让他跪在棺材前面给他娘磕头,然后老村长当着棺材面,对村里乡亲父老说,二宝以后全村谁都不能欺负,而且村里谁家都要照顾,让他活下去。”
姜文茅说这个事的时候,声音很感慨。
“他娘应该是不放心,自己走了就只剩下二宝一个人吧,怕他活不下去。”
其实,从二宝娘不肯闭眼睛就能看出来了,就算二宝是傻子,但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自己去世了,又怎么能放心。
姜文茅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这件事给我的感触很大,这些年二宝也是一直吃百家饭长大,可是……他一直疯疯癫癫的,在屋子里扎了一个草人,穿了一件二宝娘生前的衣服,他说他娘还在家里,每天都照顾他,让他不要乱跑。”
姜文茅笑了笑,“这么多年了,村里人也都习惯了。”
听完后我一阵沉默,不再多问什么。
跟姜文茅走了一会,到了一个栅栏围的小院,一间老旧的土房面前,姜文茅放下东西,低声的对我说,“到了。”
看得出来这屋子很长的时间没有人居住了,破烂的房门无力的垂挂虚掩着,好像随时都会倒塌。
姜文茅把东西放在门口以后,带着我进入不大的院子,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发现。
土房的堂屋门没有上锁,其中一扇门露出了一条缝隙,另外一扇门关的紧紧地,透过缝隙里面乌漆麻黑的,根本就瞧不见有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走到房檐下的时候,我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儿,就好像是蜡烛跟纸钱燃烧后混杂的味儿。
而且是从堂屋的门缝里飘出来的。
这房子是姜文茅奶奶生前住的,她奶奶已经去世一两年了,房子一直空置着,不可能有人住。
但是这股香烛味儿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有人?
这时候,姜文茅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口,伸手就把两扇门直直的推开了。
因为我是跟在他背后的,他比我高了半个头,整个人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并没有看到堂屋里有什么。
但是,姜文茅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整个人就直直的僵硬在门口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