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里一下就想到了那晚和封青冥在一起看到的场景。
一队死人抬着红棺消失在夜幕里。
我被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使劲的闷踢了几下,毫无意义,反而脚被撞的生疼。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我努力将恐惧压下,使劲的伸手推棺材盖。
发现这棺材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使劲之下竟然移开了一些。
棺材颤颤悠悠的往前行,我小心翼翼把棺材盖推开一道缝隙,偷偷地往外头看。
棺材被一队人簇拥着,他们脸色白得像纸,面无表情,两腮还涂抹了红晕,俩眼直勾勾的往前看。
而且每个人走路的姿势都特别怪异,准确来说,不能说走,而是在跳。
每个人膝盖都抬得老高,几乎都能碰到胸口,手臂也在大幅度甩动,显得十分夸张。
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整个队伍在蹦跳着。
我视线下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我发现他们走路时,脚后跟竟然没有落地!
他们脚掌下压,几乎是用脚尖在走,看到这幕,我吓得头皮发麻,连忙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我迫使自己冷静,透过缝隙四周观望下,我发觉棺材并没有往村口,而是朝着后山去的。
到了后山树林里月光变得斑斓,棺材里的光线模糊不清了,不知道怎么,我突然想到瞎子婆,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很快棺材就到了后山瞎子婆家,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突然就诡异停止了,阴冷发寒的感觉瞬间包裹住全身。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发出,似乎朝着我这边走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立即就盖上棺盖,瑟瑟发抖的躲在里面。
棺材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什么也听不见,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发出。
我鼓足勇气使劲把棺盖推开偷瞄了一眼,发现外面空空荡荡的,那些抬棺材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踪影。
狠狠地捏了自己一下,确定了这不是做梦,我见外面没有异常推开棺盖慢慢地探出身子。
这棺材就停在瞎子婆的院门口。
站起来后我就感觉有一股不可抵抗的阴寒,和令人窒息的腐臭,这种气味比浸在药水里的尸体更难闻。
忽然的,我听到在头顶传出一声阴森森的讥笑,抬头就看到在院门上倒掉了一张脸,煞白,眼睛通红,冲我阴乎乎的笑着。
我吓的后退两步,转身就想跑,可是那东西阴笑着直接从上面朝我脸贴了上来。
我根本就跑不了,眼睁睁看着头顶她狰狞不堪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却连做任何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但几乎在千钧一发,我就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惊骇的退了两步,一下就撞到了一个冰冷冷的怀里。
接着,一张冷冰冰的狐面具出现在余光里,面具下眼眸一蹙,冷冽的鹰眼放射出冰冷的寒光。
嘴里冷哼一声,迈步间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径直对着她隔空一捏。
还没碰到身体,她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为一摊黑雾消散了。
“不愧是麻佩兰找的正主,有点道行。”一个尖利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漆黑山林的四面八方传出来,让人根本分不清方向。
麻佩兰。
我喃喃重复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紧,因为这是我奶奶的名字。
封青冥站在门口,眸子凝视着树林黑暗中的某处,冷漠一笑道,“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在封青冥说完,安静了一下,树林里黑暗处又传出那阴损的冷笑声,“在我梅姥姥面前,还敢这样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封青冥抬头,狐面下的漆黑眸子如利刃,直视黑暗中的某处。
一阵阴风吹的树林哗啦啦的作响,耳畔传出一声冷哼,在风停止后,彻底的恢复了宁静。
他收回了目光,看来躲藏在暗处的人离开了。
“你……”我正想开口问他。
但是话刚出口,被他打断了,“先别说话。”
接着,他进了瞎子婆的院门,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连忙就跟着他走进了院里。
堂屋里漆黑一片,但是从瞎子婆家的里屋内隐约透露出摇摆不定的光亮。
我走到堂屋门口四处看了几眼,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里屋门上,房门是虚掩着的,但是透过门缝映射出摇曳飘忽不定的烛光。
不知道为什么,在走过去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很紧张,可能因为瞎子婆的房屋里阴气很重的缘故。
我小心翼翼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场景有点诡异,在里屋房间里放了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有一盏点燃的煤油灯。
屋子里的烛光就是油灯发出来的,在桌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三足香炉,里面插着的三炷香还在散发出袅袅青烟。
桌面两旁都各放了一张符纸,上面盖了一个瓷碗,是倒扣在黄符上面的,瞎子婆就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方向。
她坐在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双手垂直耷拉着,头微微朝下低垂,姿势说不出的诡异。
我站在门口轻轻地喊了一声瞎子婆,但她依旧无动于衷的,毫无反应。
这时候堂屋里突然哐的一声,吓得我心惊肉跳。
我扭头就看到封青冥在正堂,把瞎子婆供桌上盖着的黑布扯掉了,上面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即制止道,“你干嘛?”
堂屋正堂供的是瞎子婆信奉的神灵,对她来说比自己命都重要,他这样直接把人家供的菩萨给拆了,那还不得找你拼命啊。
黑布扯掉后,供桌上摆放着一个用黄布裹着东西,里面是什么看不清楚,但我看封青冥伸手想揭开,赶紧说道,“你要做什么?”
他把手放在裹住的黄布上,抬起头狐面下漆黑眸子淡然一片,冷笑一声,“你知道她供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