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小女孩的眼眶要红了，苏游连忙拿过话筒，尴尬的解释道：“呃，这位小妹妹，对于美人鱼这种生物来说，解释和理解爱情这种观念，有些太过于超前啦。”
小女孩的妈妈也看出来了气氛不对劲，连忙对苏游道了歉，把小女孩按回了椅子上。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看着美人鱼懵懂的双眼，也纷纷讨论开来。
【童话故事里肯定是根据美好结局瞎编的呀，谁会去救一个落水的陌生人啊。】
【没错，如果说我老板掉水里给我2000万，我还有可能去救他。】
【你们这群人真的是利益至上，给我500万我就去救。】
【这你们都能卷起来？干脆统一定价，避免内卷。】
【价格订好了，请问落水的老板去哪里找呢？】
【小女孩有可能想问的是爱情吧，但是美人鱼他又不是人，也不是鱼，肯定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吧。】
【爱情这种东西也是人类赋予的定义。】
【说不定对于美人鱼来说，他们待在一起，只是用来繁衍和缓解孤独而已。】
【现在的人都摸不清什么人的爱情，还去问一条美人鱼什么叫做爱情，真是可笑。】
苏游看着直播间里的画风逐渐从欢脱变成了哲学，连忙打断了这种风气。
他举着话筒，面对镜头，颇为风趣的说道：“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别讨论什么爱情了，你们也有和美人鱼提问对话的机会啊，赶紧把问题打在弹幕里吧。”
原本还在讨论什么是爱情的网友们瞬间转换了画风。
【苏老师，帮我问问美人鱼，海底有宝藏吗？】
【苏老师，麻烦你问一下，当年美人鱼真的是猿人到海洋里进化而成的吗？】
【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美人鱼出现在人类世界里，他们真的起源很古老吗？】
【他们的祖先血统是国外还是国内啊？】
【他们有男人鱼吗？
【他们是母系社会吗？】
苏游看着层出不穷，五花八门的问题，按了按额角。
人类的思维果然是自然界里最发达的，提出的问题的奇葩程度，连他都想不到。
“嗯，我感觉，还是决定让美人鱼自己来选吧。”
美人鱼看着上面的层层叠叠的弹幕，随手点了一个。
在万众瞩目中，苏游吐字清晰的念出了那个问题。
“苏老师，能帮我问问美人鱼，他愿意送我一些海底宝藏吗？”
话音未落，无论是直播间还是线下的观众们都有些不满。
【我去，这什么鬼问题啊？】
【就算美人鱼真的送了，你敢拿吗？全都要上交的好吗？】
【真的是浪费一个宝贵的机会啊。】
【苏老师，重新选一个吧。】
【我同意，这种问题丝毫没有技术含量，对于美人鱼的研究也没有任何进步，还是重新再选一个吧。】
苏游严肃的摇了摇头：“这是美人鱼自己选的，我们不能干涉他的选择，就让我们来听一听他怎么说吧。”
那些要求换题目的网友听到苏游这样说，也就安静下来，屏息等着美人鱼的答案。
美人鱼甩了甩尾巴，皱眉看了眼题目，然后说道：“海底有宝藏，但是不能给你们，是大自然赐予海洋的。”
人们一边震惊美人鱼能说出如此清晰并且有条理的语言，一边惊讶于这种生物对于海洋和自然的看法。
苏友点了点头，赞同了美人鱼的说法：：“没错，大自然才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只有发自内心的珍惜和爱护它，才能避免更大的灾难。”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克隆出美人鱼，也算是给现在的人类一个警告，因为海洋污染和剧烈的大气变迁，美人鱼们被迫迁徙，数量逐渐减少，而我们现在遭遇的一系列事情，也都在警告我们，敬畏自然。”
苏游的声音掷地有声，回响在巨大的节目录制会场里。
原本闹哄哄的观众席安静下来，连一向和苏游不太和睦的那几个导师们也没再说话。
话题有些沉重。
于导连忙站出来缓解气氛。
“各位观众朋友们，时间也不早了，接下来让美人鱼给我们表演下节目，然后就让她下去休息吧。”
苏游本来就打算让美人鱼上来表演节目，也就没有再拒绝。
他扭头对着美人鱼，柔声说道：“之前我让你练习的歌曲，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吗？”
美人鱼点点头。
于导瞪大了眼睛，把苏游拽到了一边。
“苏老师，你让美人鱼准备了什么歌曲啊？”
苏游眨眨眼：“秘密。”
看到苏游就是不肯说自己计划了什么事情，于导急了。
“你可别闹出什么事情，让我们这个节目被封杀呀。”
毕竟美人鱼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万一在节目上说出了什么不对劲儿的话，导致节目组被封杀，他在娱乐圈里的导演生涯也就结束了。
苏游我拍了拍于导的后背，安抚道：“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岔子的，相信我。”
他走到美人鱼面前，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调。
听到了苏游的声音，美人鱼随即一头扎进了水里，等水波平息之后，也没看到她的踪影。
观众们有些奇怪。
难道是美人鱼闹别扭了，不愿意给人类表演节目？
苏游面对着舞台下的观众，正色道：“表演即将开始，友情提醒，各位不要打开录音功能，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由于是苏游本人说出来的，观众们也没产生抵触情绪，只是按照苏游的提醒，把手机妥善收好。
突然之间，一阵慷慨激昂的歌声从远方传来，但能清晰的传到每个观众的耳朵里。
原本坐在舞台下方的观众们纷纷寻找着来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并没有确切的声源。
原本安静的舞台发出声响，紧接着，水箱的剧烈晃动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美人鱼从水里猛的钻出，溅起一片水雾。
观众们这才发现，歌声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
渐渐的，有不少人发现了异样。
“我怎么觉得这首歌的旋律那么熟悉呀？”
“没错，我也感觉好耳熟。”
一位观众小声惊呼。
“我去，这不是我们z国的民谣吗？”
听到这话，不少人也想起来了这耳熟的旋律，就是十多年前响彻大江南北的z国民谣。
美人鱼戴着耳麦，不断的从水箱中抛出水雾，在灯光的折射下更显得梦幻。
苏游含笑看着美人鱼美轮美奂的表演，眼里并没有浮现出多少惊艳。
但其他人全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堪称奇迹的一幕。
苏游瞅了眼直播间，发现有着十多亿人数的直播间里，居然没有一条弹幕出现。
应该是全都被美人鱼的歌声给迷惑住了吧。
一曲结束，美人鱼回到了水箱里，而在场的人，除了苏游，全都眼神迷茫，像是在回味已经消失的歌声。
直到苏游拍了拍手，掌声回荡在场馆里，那些人才如梦方醒般的意识到，美人鱼早就已经唱完了歌，并且回到了水箱里休息了。
潘华建率先开了口。
“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以前大西洋上的那些水手会被美人鱼所捕获，自愿走进水里，这歌声实在是太美妙了，我在华语乐坛里纵横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灵动的歌声。”
那欢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听了美人鱼唱歌之后，我甚至连再登台唱歌的信心都没有了。”
台下的观众们都被导师们风趣的点评逗笑了，也纷纷感慨起来。
毕竟没人能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有生之年，看到真正的美人鱼，并且听到她的歌声。
于导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提问苏游。
“苏老师怎么想起来让美人鱼唱我们z国的民谣啊，按照世俗的理念来说，国外的歌曲更符合美人鱼的形象才对。”
于导提出的问题也是在场不少观众们心里的疑问。
“当然是因为怕有些人厚颜无耻，把我们的研究成果偷偷搬走，说是自己国家的东西啊。”
苏游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苏游这是在影射m国的人，瞬间笑成一片。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演播厅的平和。
一个白衣男子站起来，手里还举着变成了废铁的手机：“我的手机为什么冒烟了？”
苏游目光锁定了那名男士，不解的问道：“你是不是刚刚想用手机录下美人鱼的歌声？”
男人脸色一变，不善的说道：“我花了那么多钱来听美人鱼唱歌，用手机录一下歌声，有什么问题吗？”
苏游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没什么问题啊，只不过你的手机现在已经彻底报废了，赶紧去买一台新的吧。”
说完，苏游就不再理会那个男人，自顾自的回到了舞台上。
那个男人却不依不饶起来。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其他人的手机都没事，就我的手机坏了？”
苏游最讨厌这些无理取闹，自以为是的观众，但是于导从刚刚开始就在恳求自己不要生气，他只能和善的举起话筒，给在场的观众们解释理由。
“因为美人鱼的歌声有特殊的频率，会损坏手机的零件，所以我才提醒各位不要打开录音，把美人鱼的歌声储存进去。”
男人冷哼一声，明显是不相信苏游的说辞。
“那这个节目组还开着全球直播呢，你怎么能确保那些直播间的网友们不录音，而且这些录音设备也没被损坏。”
苏游拿起话题，无奈的摊了摊手：“因为美人鱼的歌声通过信号传导到卫星，然后到投射到每个观看直播间的网友的手机上，声音就已经产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当然不会有事。”
他不无遗憾的说道：“但是可惜的是，用手机看直播的观众们听到的美人鱼的歌声，肯定没有在现场听到的震撼。”
男人听到了苏游的解释，瞬间蔫了下来。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刚买的手机，怎么就那么倒霉。”
于导幸灾乐祸地看着男人，冷嘲热讽道：“活该，谁让你不听苏游的劝告。”
美人鱼的歌声震撼了现场的观众，而线上的观众虽然感觉没有现场观众那样直接面对美人鱼的冲击，但也感慨非常。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在直播间里发出了“让美人鱼再来一首”的弹幕，那些网友们也就纷纷跟着刷了起来。
【让美人鱼再唱一首。】
【没错，苏老师，麻烦您让美人鱼再唱一首歌吧。】
【美人鱼的歌声实在是太美妙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如此天籁，既然手机不能录下来，那就请让我们再听一遍吧。】
【美人鱼还有什么其他的才艺能表演吗？】
苏游看着直播间里层出不穷的弹幕，皱了皱眉。
他面露不善：“美人鱼是一个生命，而不是供我们表演的玩物，我希望你们能够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敬畏生命。”
原本还在起哄的直播间和现场的观众们瞬间安静下来。
苏游顺利带着美人鱼下了台。
苏游在节目里发了脾气，有些奉承“人类是万物之主”的人开始在网络上大肆攻击苏游。
但杨蜜和于导等人的反应比这些人更快，早早的就在微博里发出声明，表示苏游的言论是正确的。
两位娱乐圈的重量级人物都说了话，其他人当然也跟着支持苏游。
导致原本想要闹事的那群人反而变成了跳梁小丑。
苏游实际上也没关注网络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正忙着给美人鱼做最后的善后工作，等一段时间就会把她放归大海。
回到了实验室里的巨型鱼缸里，美人鱼快活的游了两圈。
许久之后，美人鱼趴在了水箱的边缘，笑着看向苏游：“苏游，感谢你把我复活了。”
苏游摇了摇头：“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叫克隆，不是什么神奇的复活巫术。”
“但是我现在拥有了死亡之前的记忆和情感。”
隔着海水，美人鱼注视着反光镜中的自己。
在她苏醒在培养皿之后，苏游和她说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美人鱼始终认为，虽然身体不再是之前的模样，但是她的灵魂依旧没变。
苏游对于美人鱼郑重的感谢并不在意，他摆了摆手：“我们有句老话，叫做‘礼尚往来’，你帮助了我完成了演出，实际上就已经还了我对你的恩情了，不用再念念不忘了。”
“但是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呢？大海吗？”
美人鱼有些犹豫：“现在的大海里已经没了我的族人，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没有家了。”
苏游震惊的看着美人鱼居然能那么快接受人类的词汇和情感。
他看着美人鱼楚楚可怜的脸庞，心里有些动摇。
这只人鱼天性烂漫，就这样直接把她放归大海，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捕捉囚禁。
苏游想了想，无奈的叹口气：“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到人类的身份，让你合理合法的生活在这个社会里。”
美人鱼欣喜的点了点头，快活的接连吹出了好几个泡泡。
但她看到苏游站立在地板上的两条腿，又看了看自己光滑的鱼尾巴，又有些发愁。
自己是一个人鱼，而苏游是人类，这也是人类社会，自己又该怎么融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