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知怕许佩兰变成凶,特意给她丢块石头,给她补着。
她着实感觉自己好像惹个麻烦,这几天上课的时候,都在想着这件事。
实在不行给孟平开个天眼,让他俩自己对话去算了。反正这几天一直给许佩兰养着,她那怨气已经少很多,伤人是不太可能会伤人。要是真的想伤人,自己也有能力给她摁住。
拿定主意后,白云知立刻感到一身轻。晚饭的时候,她跟夏芝发消息说让她不用等自己后,便慢慢往烧烤店走。
在路上的时候,她把许佩兰放出来。肉眼可见,许佩兰整个鬼已经平静下来。
她跟在白云知身后飘,有些忐忑地问:“大师,你要带我去哪?”
白云知指着烧烤摊的方向,“找你老公啊,你这一天执念不消,也投不了胎,天天在我这啃我灵石可不行。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当面问问不就行了。”
“可以吗?”许佩兰惊喜地飘到白云知面前,“真的可以吗?”
白云知把她扯到一边去,“可以可以,你挡住我路了。”
许佩兰有些震惊地看着她被白云知扯住的胳膊,虽然她在死前也是个唯物主义者,死后倒是世界观被破碎地完完全全。不过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个好处。
可就是她不了解这些东西,也大概知道,这寻常人碰不到鬼吧。可这小天师,看起来温温和和的,能力是有些强的。
她有些好奇地问:“大师,你师承哪一派?是茅山吗?”
“怎么可能?”白云知感到有些好笑,“就一个名字都没有的小门派,我要是茅山这种大门派的,我还用来上学吗?”
许佩兰不太相信,她还是觉得白云知很厉害。她心想,可能是某些下山历练的大师,为了隐藏身份罢了。
不过要是让白云知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哭笑不得。
笑话,我要是大师,我第一个肯定就不上学。
等到烧烤摊上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白云知挑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来,拿着菜单开始点菜。
许佩兰在她身旁小声告诉她那个好吃又便宜。
刚点完菜,感到一阵视线在看她,一抬头,是孟平。
看见白云知看过来,孟平露出来一个憨笑,低头继续烤他的串。
白云知:“你们平时都是自己烤串吗?”
许佩兰:“忙不过来会去帮忙,怎么了?”
“没事。”
白云知若有所思地转着红绳,心想这老板,记性还挺好,看来还记得她。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一桌上次的时候问了老板娘。
等了没一会,串就上来了,味道还是一比一的好。
白云知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很久,久到人都开始变少,她才站起来走到孟平面前,敲了敲桌子说:“叔叔,我有一些事想问你。”
孟平被她吓了一跳,白云知看见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脸色有些发白,语气有些不自然的抖动,“是问老板娘吗?快了,她快回来了。”
白云知笑着说:“我当然不是问这个,我想问的是,八月十七号,晚。”随着她说出的话,孟平的手抖动的更厉害了。
白云知俯下身子轻声说:“现在,可以去聊聊了吗?”
来找孟平的时候,白云知怕许佩兰一个激动,再给她回到怨鬼,便把她收进红绳中。
两人来到烧烤店后面的空地上,孟平手指颤抖地掏出烟盒,拿出来后,抬头看着白云知问:“我可以抽一根吗?”
白云知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她看见孟平颤颤巍巍点着火深吸一口后,目光平视着远方。
半响,他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警察吗?”
“一个热心市民罢了,只是想帮你老婆问问。当时,你害怕吗?”
问到这个问题,许佩兰明显开始激动起来,红绳开始剧烈地颤抖。倒是孟平,听见她的问题没有多大的反应。
“害怕?有一点吧。”他抽着烟苦笑道:“毕竟一个生命在眼前流逝,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许佩兰逐渐开始平静下来,白云知感到她情绪稳定后,把她放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跟孟平说话时,他又开口说:“但更多的是,解脱。”
白云知话一下子噎在嗓子里,连着许佩兰都愣在原地。
那天晚上,是一个和平常一样的晚上。孟平喝了一点酒,有些醉醺醺地回到家里。他喝醉后很沉默,不怎么说话,也不闹人。
而那天,许佩兰照常骂骂咧咧地说他,说他没有男人气,软弱地和懦夫一样。
他照例傻傻一笑,说那不还有你吗?
没想到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许佩兰,她开始扯着尖锐的嗓子喊叫,甚至将很多年前的小事都拉出来说教一通。
孟平听着她的辱骂第一次感到有些烦躁,他低着头不吭声,企图压住心里的躁意。等着没有声音后,孟平才抬起头,他看见许佩兰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
他讨好地向她笑笑,还没来及说话时,许佩兰又开口了,她说:“我就是嫁一条狗,都比你有担当。”
一刹那间,他只感到脑子轰的一声,紧接着他举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尽全力向她砸去。
他赤红着双目,看见许佩兰不可置信的眼神,紧接着她的眼神逐渐开始散涣,直至她倒在血泊中。
“你知道吗?”孟平直视着远方说:“那是我最安静的一个晚上,我从来没想过夜晚会这么安静。”
白云知被震惊到了,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孟平!!”
许佩兰身上的白衣变成红色,她双目血红,指甲疯长,她冲着孟平飞去,“我对你还不好吗?你是不是很早就想杀我了?啊?这么讨厌我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呢?!”
她那一瞬间的怨气深到极致,以至于在孟平面前显身,孟平被吓到,坐倒在原地,大喊:“鬼啊!!!!”
“哎哎哎,你冷静点啊。”白云知连忙掐诀,把红绳甩到她身上,却在还未挨到许佩兰身上的时候,她整个人,不,鬼消失不见。
红绳轻飘飘掉在孟平面前,而他已经被吓傻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在不停剧颤。
白云知皱眉向孟平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衬衣,西裤的男子从黑暗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他狭长的眼睛轻瞥了一眼白云知,停在孟平身旁,伸手用食指点住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