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记者无言，真扛起相机要对着韩沐泽的脸来一个特写，不过没有成功，因为梁斯吟来了，一下子挡住了镜头。
“人已经没了，素材你们也有了，这场闹剧，还没有看够么？”
梁斯吟看着这些人，声音很平静，眼中似乎也没有什么波澜，韩沐泽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梁斯吟的眼睛好像红了，看上去不知道是悲伤还是绝望更多一点的情绪笼罩着。
面对梁斯吟的质问，这些记者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拍下去。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发挥的场所，可以走了吧。人都死了，给她一点清净吧。”
梁斯吟说完了之后，那些记者沉默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梁队，你还好么？”韩沐泽觉得梁斯吟看着有些不对劲。
“韩沐泽，你觉得人为什么要活着？”
“这个问题，我没有深想过，反正，就觉得活着很好，有盼头，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想活着了。”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因为……”韩沐泽看了梁斯吟一眼，“其实，有很多原因，觉得这个职业很酷，想要去做一个伸张正义，惩恶扬善的人。”
“那你觉得做到了么？”
“我才刚刚开始，不过，以后，我一定会余生来努力的达到这个目标，去保护更多好人，去惩治恶人，救更多的人。”
“救更多的人……”梁斯吟喃喃自语，垂着眸子，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以前，我也觉得，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就可以保护无辜的人，救更多的人，惩治恶人，我以为我做到了，可实际上没有，我一直都没有做到。”
“梁队，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当时在现场，要不是因为那些人，金天瑜或许根本就不会死。刚才，我差点就想跟那些无耻的人动手了。那些刽子手，杀人于无形，却偏偏一个个还大言不惭，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他们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觉得，有些无力。”那种情绪很难解释，在很多事情面前，人都会有力不从心，无可奈何的感觉，而这些感觉，正在如同潮水一般，迅速的将她席卷蔓延，让她窒息，如同溺水的人，抓不住一块浮木。
“梁队。”
韩沐泽站在梁斯吟的面前，看着她垂下的眸子掩住了发红的眼眶，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她有些失控，甚至是脆弱的样子。
“你，你……你哭了么？”韩沐泽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梁斯吟抬起头，睫毛颤了一下，“没有，回去吧。我让高甜和王琦分别去金天瑜的公司还有住处去找那本书了。”
但是，大概有很大的可能性，那本书是找不回来了。
梁斯吟精神不怎么好，韩沐泽开的车回去，她一路上都闭着眼睛，韩沐泽有些担心，也不好打扰她，下车的时候，默默的给梁斯吟塞了个巧克力。
梁斯吟看着手心的巧克力，没有拒绝。
巧克力是甜的，甜味很快的就在味蕾上蔓延开来，梁斯吟的心情虽然没有立即明朗起来，但是，似乎也略微的有些好转了。
“梁队，找过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但是，没有发现那本书的踪迹，应该是提前被人拿走了。我和王琦去负责全程盯着金天瑜之后，原本负责监视金天瑜的小林就留在了金天瑜的住处附近，没有发现有人进出过。至于金天瑜的公司，她的同事说，员工的东西都是锁在自己的柜子里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的。”
高甜刚从外面回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头发依旧湿漉漉的，还没有吹干。
“这就很蹊跷了，都没有人去过，那么，那本书是怎么会不见了的？”
“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只能是她们自己了，在执行死亡任务之前，先自行销毁，谁也找不到。我之前一直认为，她们销毁的目的，是因为那些书不能让别人看到，可是，刘婕妤主动的给我看了那本书。如果只是这样一本书的话，没有专门的破解方法，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本普通的书，她们是完全没有必要销毁什么的。那么，我想，这本书对于他们来说，应当是存在某些特殊的意义的，所以，死之前，也要带上那本书。”
梁斯吟靠着椅背，说着就有些出神，不知不觉，手上握着的杯子已经字啊手心烫出了一片红印。
“梁队？”高甜觉得梁斯吟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不放心的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梁斯吟回过神来。
“梁队，刚才周队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好像是有事找你。”
“好，我现在过去。”梁斯吟起身，高甜在她的面前小声的说道：“好像是那些记者把你推人的照片放到网上去了，说你因为被记者指责害死人而恼羞成怒打人。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根本就是颠倒黑白，我和韩沐泽，王琦都在场，如果周队批评你的话，你叫我们去，我们给你作证。”
“我知道了。”
梁斯吟在现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那些记者会借题发挥将她写成什么样子了，她已经疲惫了，那些人怎么写也都无所谓了，最初的网络暴力，她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梁斯吟没有想到，对方往往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无耻。
“你动手打人了么？”周振宇问道。
“没有。”
“我相信你不会动手打人，但是，这个记者在网络上上传的这个照片，你看，他说自己的手臂上这些青青紫紫的伤口都是你打的，现在网络上有不少人都相信了，在我们凉城公安的官方博号下面问责呢，让给个说法。”
梁斯吟觉得一阵恶心，“我确实是推了他，但是，没有动手打人，这些伤绝对不是我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