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泛玉不禁自嘲，自己居然也有找不到形容词的时候。
因为这份哪里是什么功法？
跟个菜单似的，还有编号！
碧落玄元功、幽冥鬼影步、九阳焚天诀、玉虚玄冰诀、天罡地煞阵、星辰炼体术……
谢泛玉看到乾坤挪移大法，更是觉得两眼一黑！
什么玩意！？
这地界儿还有金老先生亲戚吗！？
“啊？这么多还不满意咩？”器灵嘀咕道，“那——我再想想办法，给你找找不保证质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泛玉扶额，“你一下子给我弄这么多，我练哪个？？？”
“是这样啊！”器灵恍然道，“原来你还有选择困难症。”
“是我的疏忽，呃——”
“你都看看呢？觉得哪个不错，跟我说说，我再给你推荐其中最最靠谱的！”
“能列举出来的这些，都是质量有保障的功法，绝对不会叫你练什么野鸡功法丢份儿哒！”
谢泛玉思忖片刻，问道：“不是选择困难的问题，栖霞宗没有专用功法吗？”
“当然有！”器灵心领神会，当即导游似的介绍道，“栖霞宗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修仙门派之一，海纳百川，外门弟子多如牛毛，光登记使用的牌子就占个峰头存放！”
说起它了解的比谢泛玉多的部分，器灵语气颇为得意：“所以嘛，功法自然也多。”
“自有的外来的，明的暗的，加起来几千部！”
好家伙，比自己涉猎还算广泛中随看随删的老师还多。
怪不得跟菜单子似的整老长，一打打堆一块，搞得他头个反应以为是独立的功法使用说明书。
“在选择丰富的情况下，除非真的垃圾，不可能连挑个普通点的功法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呢，大家都会从一而终，选择一种功法修炼。”
“熟练度是一方面，毕竟，要从零开始很难嘛——”
“而且，已经选择自己入道的路，半途而废，等于自断根基，并不明智。”
器灵话锋一转：“也不排除有完美适配的功法出现，此种情形下，去旧迎新确实明智之选。”
“所以，给你总结一下——很多人修炼到一定程度，都只不过是通过简单的修炼，堆叠灵气到无法再突破境界，在此过程中，寻找自己的‘道’，最终确定以何种类型功法主导修行。”
“还有就是有的地头儿，靠的是不外传的独门功法立足，所以就很死板的只修炼一种。”
“譬如栖霞宗的司乐坊，大部分内门弟子都修炼的是‘玄天幻音诀’。”
“玄天幻音诀不管什么发声的玩意儿都能招呼，只需要考虑被灌注灵气后，器物耐受度这种问题。”
“他们以音波入道，常用武器自然就是乐器之类好发声且支持塑形制造的东西。”
“哦，顺带一提，栖霞宗的外门弟子都不会早早琢磨这个，只需要知道自己哪方面有长处，或者想追求什么的信念最强即可。”
“因为筑基期后，他们就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进入心仪峰头的外围打杂，然后修炼各个峰的主流功法。”
“要是运气好，被哪个头头搞走，没准还有更好且更匹配自身情况的能拿~”
“但是你就别想啦~”
“因为原身真的很菜，你也真的很菜。”
“就算你现在进步再快，也没人会想不开捡你回去……”
器灵讪笑道：“只能靠你自己。”
“不过嘛，这样能自主选择也不错~”
“毕竟有我这无敌的存在帮你的忙！到时候选哪儿还不是你高兴！”
谢泛玉可没这么理想化。
他记得清楚，自己是个废柴。
先不说筑基期之前还有很长路要走，单单现在实力不够，很多时候自主便等同奢侈品。
谢泛玉翻了翻目录。
他刚才好像看到什么玄之类的名字的功法，有好几个来着。
果不其然，真叫他找到了。
“大致上明白了。但是，你目录里面这个‘玄天幻音决’，跟司乐坊的一样？”
“当然！绝无错漏！”器灵得意道，“不过……我也只有这些了……加起来一共才九十多部……”
【呵，这小天道果然是傻白甜。】
【有迹可循的功法，我如今身份若是修习，未来定要选相应部门加入。】
【否则但凡出点儿意外，被人发现“机密功法”外泄，我再长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器灵忽有些无奈：“你若是都不满意的话，再要靠谱的，我弄不出来……”
“毕竟就算是天道，也得遵循法则。”后半截器灵没说出口，因为实在丢面子。
简而言之，因为它现在残破不全，所以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再找的话，真的就只有野鸡功法选惹……”
似乎怕谢泛玉动力不足，导致罢工，它忙及时补救道：“但也非全无办法！”
“说说看。”谢泛玉对功法选择这种打地基问题，自然希望了解越多越好。
毕竟只有合格的基石垫上，后续要再扩建才更牢固。
器灵殷勤道：“好嘞！”
“先从根本上说，你就当成是真人游戏打金！我靠功德变强了以后，能给你的东西就越多！”
它像是已经看到光明未来，语带笑音：“得到功德变强的同时，我会按照功德分数，给你发等比例积分！”
“你要的商城我已经做好了，有你那个世界的范本，不要太简单~”
“你现在就可以看看！”器灵提点道，“只要想着看商城界面就好了。”
谢泛玉默想商城，果然，面前目录消失，多了个商品界面。
一进去是推荐，上头火辣辣的“天道商店欢迎您”加粗体红字，周围还闪烁着恶俗的金光。
正对着下方则是个瓷瓶图案，上头还标着同样闪烁金光的“洗髓丹”三个大字。
底层导航栏目一应俱全，将物品各自分类。
随便划拉一圈，丹药、武器之类栏目做得还挺像样。
不光有成品，还有半成品。
“看到那些功法没！”
“这些里头找不出心仪匹配选项的话，我们还有更多可以期待的高价产品！”器灵像殷勤的导购小姐看到财主似的，热情介绍道。
谢泛玉并未多瞧那些越向下标价越高的东西，默想着功法目录，又将主题放回选择现成功法上。
器灵提供这目录，光看名字，他就知道它已经极尽可能涵盖各方各面认真选过，并非随意打发自己。
“据我所知，功法就像你刚才说过的，无非‘道’之一字。”谢泛玉沉吟道，“不光看功法本身，也看修炼者的悟性和与功法的共鸣，对吗？”
“孺子可教！”器灵学着谢泛玉语气说这词汇，却学了个四不像。
谢泛玉甚至都没听出来它这是在学自己。
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道”是什么。
想想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他觉得都差不多，想不出哪个在心中属于特别想去穷极一生琢磨番的。
谢泛玉又转而思考起兵法谋略、悬壶济世、琴棋书画云云。
甚至，将目光落在了更为抽象的概念上——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
琢磨一圈儿，谢泛玉问道：“器灵，你觉得我适合以什么入道？”
它不假思索给出答案：“无情道！”
“……”
谢泛玉缄默无言至器灵快耐不住性子时，才隐晦形容道：“你说的这类，是不是杀一串儿人自证那种？”
器灵急道：“不是！我说的是独行侠！独善其身！！！才不是养蛊似的养感情然后抹除对方的渣滓！”
“那种类型的功法，你修炼起来是爽了！！！我岂不是这辈子拿不上功德！？”
“唔，看来你不算太笨。”谢泛玉轻笑声，漫不经心问，“话说你是如何这般确定，我会喜欢这种功法？”
谢泛玉别有深意的感慨：“而且，你对我性子很了解啊——”
器灵支支吾吾道：“其实我对外界有所感知，并不全是在睡大头觉的嘛……”
“还有啊！你就不能换个说法，夸我聪明吗？？？”
器灵得不到回应，便转了话题：“其实搭配起功法提取，万象归一诀实乃上乘之选！”
“而且！这部功法在这个世界独一无二！就算有相似的李鬼，也不在同一层次！”
“我瞧瞧。”谢泛玉心念一动，便将目录中“万象归一诀”详情调出来查看。
【追求万物归一，化繁为简的修炼心法。】
【主张修炼者通过感悟世间万物，将其精髓融入自身修为，最终达到万物归一、天人合一之无上境界。】
【附加傻瓜版说明：修炼此功法，可迅速领悟修真各个门派中百家齐放精髓，并收为己用，甚至形成自己独有风格。】
【极端蠢才专用解析：你可以cospy别人啦！甚至还能“青出于蓝胜于蓝”！统统都会升级的哦！】
“这玩意儿是我以前认识的天道，给它看好的天选者量身定制的东西~”
“可惜那个天选者以为能cospy就无敌了，元婴大圆满时候飘得厉害，越级挑战上镜不说，还是合体期！最后被人噶惹——”
“虽然没人修炼到最后，但足够靠谱，且保障强度顶尖！超级变态哒！”
谢泛玉终于忍不住建议道：“少说‘惹’这类语气词。”
说着正事，谢泛玉突然提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要求，听得器灵摸不着头脑：“昂？为啥？？？”
“没有为什么。”
“呃——行吧……”
器灵如此回应，谢泛玉只觉得自己要求提到了猪脑子里。
算了，傻天道有傻福，谢泛玉懒得同它计较：“那就万象归一诀吧。”
“好嘞！这就打包给你！”器灵兴冲冲应下，又是本册子进入谢泛玉脑海。
谢泛玉也不多言，当即开始通过“教材”引导，来尝试感应天地间灵气。
谢泛玉其实刚才琢磨一大圈，已经初有感触。
没必要非得搞清楚到底哪条路是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只要有个包容性强的功法即可。
因为对他而言，为生存大计，每一次的选择与行动，都是对“道”的践行与深化。
谢泛玉这一打坐，便到了上工前的饭点儿。
有丁点儿灵气入体后，他便能打开原身留下的储物袋，看看里头有些什么。
果不其然。
穷。
除了两颗下品灵石，什么都没有。
想想也是，堪堪到达可以借助灵石中灵气修炼的人，也用不上旁的东西，只能一股脑使用灵石。
加之实力不足，存款过多，才不正常。
谢泛玉提起椅子上挂着，半干不干的袍子和衣裳套好，便踩着同样有些湿哒哒的靴子出了房门，随倒霉同事们一道儿去往饭堂。
今天谢泛玉有了更多余裕心思打量。
瞧着那些纵使伙食还算不错，都难免面黄肌瘦的脸，他心中默默整合信息，顺便看看大家脑袋上的数字。
在这里工作的外门弟子，只要看脸像不像僵尸，以及像僵尸的程度，就能分辨其工龄长短。
只有不多的几个例外。
譬如泥鳅。
或许是他修为高的缘故，至少乍看之下，脸色和体态都勉强正常。
谢泛玉身处这组三十多人，今日他为了看功德值，顺路瞧了眼排在前后列成一排那些棚子中的外门弟子数量。
棚子共有十座，人数大同小异。
管一组的监工，基本二、三人，其中一人为小头头，最终都以此处王世海为首。
修为据器灵汇报，都在炼气期四层左右。
每天在这小峰头活动的，大概就是这些人了。
谢泛玉一边啃包子，一边用心声询道：“器灵，我怎么看这些干活儿的外门弟子，有的比监工的圣母值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