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每天把我拦在家里,除了写写背背就是画画算算,我对这些东西比老师教的还容易懂,所以也不排斥,姥姥让写就写,让背就背,很快整本古书就在这个夏天全部学完了。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爹和娘领着哥哥来接我回家过节,我也想爷爷了,很高兴的跟着父母回家。
老远看见家里的房子,我的心里就是一惊。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这几年跟着姥姥,学到了很多东西。
其实,我早已经超过姥姥很多了,因为姥姥毕竟是个识字不多的农村妇女,她的本领全赖龙太爷和龙三姑附身才能显现出来,他们一撤,能剩多少全看姥姥的造化。
龙太爷曾说,姥姥这里不是正儿八经的堂口,只是个歇马亭。
歇马亭,顾名思义,就是仙家路过暂时歇脚的地方,所以,仙家不会在弟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弟马自然也没多大本事,只是偶尔来感觉,遇师父经过时供养一下师父,师父享受了供养自然也会帮弟马圈点小财,但是绝对不会多。
姥姥之所以要强一点,是因为担任着养堂的任务!
我问过佘冠英,什么是养堂?
佘冠英告诉我,那些大堂兵马的堂口,在处理事务方面涉猎广泛,插手的事多了,自然会树敌多,积怨多。
自古至今,凡是能力强的,都会招人羡慕嫉妒恨,除非是有强大的人格魅力与为人处世的精明,否则,就会遭人谋划陷害,一旦被人惦记遭遇仇家们联合封杀,堂口就会因为无法正常运作而不得不暂且停歇。
还有一种,那就是仇家联合起来恶人先告状,告到玉帝那里,玉帝要平息众怒,明知堂口是遭人陷害,也必须要封杀堂口息事宁人。
这些被封杀的堂口,弟马又成了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那些平时会做人做事的弟马勉强能相安无事,可仗着仙家们胡作非为无底线的弟马们就惨了,会明里暗里的遭到报复,不是家宅不安就是家破人亡。
仙家们此时就是天大的法力,也不敢施展,都得乖乖的夹起尾巴找地方躲着勤学苦练,等待重见天日的时机。
这些堂口不能正常运作了,但是能保留堂号,等待劫数过了再重新启动,这就得有养堂的弟马,由这些弟马继续供奉香火,等时机到了,从这些养堂弟马的子孙后代里挑选有缘分的作为新弟马,重新开张。
往往这样的堂口看事精准处理事果断,因为憋了很久,全堂弟马经过长时间的休整与苦修,再加上窝着一股子火,出道即巅峰!
而这些养堂弟马因为担任着养堂任务,这段时间的供养需要很大的花费,所以,相对来说会拥有一些圈钱的法门,这些都是被允许的,但是不能太厉害,厉害了还会被修理。
因为养堂弟马是被天庭允许的,所以,后代中必有一个天选之人八字奇特,这个人从坐胎时就已经注定了,什么时辰出生也已经算准,但是,这段时间中,仇家可以用任何手段进行破坏,并且不犯天条!
这些天选之人有的会胎死腹中,有的会改变出生时辰,一旦更改了八字,成不了格局,那么,这位天选之子就算走上这条路,也不会达到极致。
佘冠英还说:少主要勤学苦修,将来必定会有出息,养堂弟马为堂口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后代子孙中选出来的那位,就是天选之子。
我,玄翼飞,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自从我娘怀了我,险情不断,到了生的时辰,各种状况更是达到了糟糕的顶点。
那晚接生婆子站了满屋,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我爷爷都给这些接生婆好话说尽了,求这些接生婆务必在亥时把我弄出来,无论什么代价,哪怕是舍大,也要保小!
我,为了那个所谓的格局,差点胎死腹中!
我娘被那些接生婆们捧着肚子阻止正常顺产,好歹熬到亥时,时辰一到,接生婆开始顺着胎位挤压,但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我娘已经昏死过去······
我爷爷的眼睛都红了,声嘶力竭的喊:伸手进去拖出来,大人无所谓,要孩子,要孩子!
等我终于哭出声来时,爷爷一听接生婆说是个丫头,跪在院子里就梆梆磕头,把那些接生婆都弄懵了,她们看我爷爷那个样子,都以为他是要孙子呢!
我听佘冠英讲这些的时候,虽然觉得爷爷这样对待我娘很不公道,但是爷爷疼我,再说了,时过境迁,我自然不会记恨爷爷,这几年没在爷爷身边,反而很想他。
归心似箭,还离着老远,我就迫切的运用天眼,凝眸看向家里,想提前看看爷爷。
这一看,可就把我惊的目瞪口呆:天呐,这哪是什么家啊,明明就是一座盖在坟堆上边的鬼屋!
这时,佘冠英说话了:弟马不要多说话,我躲在你的窍里,得非常小心,你家情况太复杂,就这把门的门神虎爷,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得到,我得隐藏的深一点,以免被发现。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上次龙三姑就没能进入我家。
因为姥姥只是个歇马亭,并不是真正的出马弟子,所以龙三姑不能给她打窍,自然也不能呆在她窍里。
我是将来的出马弟子,蛇家的窍就在腿上,这个窍早已经被师父龙三姑给窜开了,此时佘冠英就呆在我的窍里,能跟着我进家门。
进了家门,立马感觉到温度下降,连灯光都发绿。
爷爷正坐在炕头上自斟自饮的喝着小酒,见我回来,爷爷赶忙把炕桌一推,一手拖过来那个盛糖的小笸箩,一手招呼着我:俺的大学生回来了······
爷爷念念叨叨的说着,一边拉着跑到他跟前的我细细打量:嗯,你姥姥是个理整娃的好手,看俺小翼出息的,成大姑娘了,翼呀,今年几岁了?
我冲着爷爷撒娇的瞪了一眼:爷爷,您都不记得我几岁了,还说最疼我,都是骗我啊!
爷爷挠着头笑了:爷爷怎么会忘了大孙女几岁呢,爷爷这是逗你玩,你今年整足月了(十二),长得都赶上你哥哥高了,好家伙,使劲长!
爷爷一开口就是黑话,我这几年不在家里住,都快忘了。
我一边跟爷爷闲聊着,一边打量家里的各个地方,首先,我凝眸看向那个地下室,那个我小时候经常从炕上落下去和轩哥玩的地下室。
因为我跟爷爷说着话,无法专注凝神的去看,眼睛还看不太清里面的具体情形,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晚饭非常丰盛,爷爷给我和哥哥每人倒了一杯酒,说:今天过节,小孩也可以喝酒的,喝,我玄占星的孙子孙女,哪能不喝酒?
我玄家的孩子,出去就要顶天立地,爷爷我走过南闯过北,哪里去不到?等你们放了寒假,爷爷带你俩去东北老易家玩,那是个好地方,小孩子要多出去历练历练才好,正好帮我往回赶牲口·····
晚饭后又聊了半宿,直到夜深了才上炕睡觉。
哥哥早已经跟着爷爷一炕睡了,我还是跟着娘睡,听见父母的鼾声响起,我悄悄的坐了起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看见轩哥母子俩。
我睁大天眼,屏气凝神,向着地下室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