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徐风眠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看着周俭。
“徐姐姐喂某……好不好?”周俭一脸祈求。
徐风眠长叹一口气:“好……”
她真的很拿这种人没办法!
周俭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苦药,表情非常奇异,脸上带着笑,眉头却紧紧皱着。
徐风眠看不下去了:“你还是一口喝了吧……”
反正,只剩半碗了。
周俭一脸坚定:“不,这药……一口一口喝才有用呢。”
徐风眠又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周俭是在撒娇。
周俭突然眼前一黑,一股梅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脸颊边被两瓣柔软停留了一瞬。
“快喝吧……”徐风眠一脸绯红,却还是直直地看着他。
周俭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发烫,耳朵只听得见嗡嗡的声音,似蝉鸣。
只是,冬日怎会有蝉鸣?
外面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
徐风眠看他眼神空洞,心里羞涩也缓解了些许。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道:“喝药!”
周俭手足无措地接了过来,一脸谄媚:“好……好!”
好软……
他喝了一口,浅尝辄止。
然后手一摊:“某喝了一口哦。”
意思是亲一口喝一口。
徐风眠觉得有算盘珠子崩到了她的脸上。
“周四郎!”
是关胜!
周俭立即一口干完剩下的药,眉头都不皱一下。
徐风眠转过头去当做没看见。
关胜一进去就顿住了脚步。
他觉得,自己来得不巧……
可是,来都来了!
“某来送些伤药!呵呵!”
徐风眠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说道:“周四郎,你还记得那些人的身法如何吗?”
关胜是个万事通,说不定能有点线索。
周俭有些犹豫,他细细回忆了一下:“诡异,狠厉……某觉得像是死士。而且他们的武功路数倒是有些胡人的影子。”
安国公府也有死士,只是一般情况下,死士只效命于国公夫妇以及世子,周俭还真不太了解。
关胜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追问道:“徐少司,您和那些人交过手吗?”
“交过手,但是他们太贼了,根本就没有攻击,本官也看不出来。只是有一点能够确定……那些人的轻功并非中原的路数。更像是……佛门弟子的路数。”
关胜人脉广,他当即道:“某给道平大师写封信问问!”
道平大师年轻时云游四海,虽然是个出家人,武功却接近裴将军的水平。
关胜又嘘寒问暖了几句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徐风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周俭一脸期盼地看着她,眼睛亮亮的。
徐风眠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可她偏做不知:“快睡,走了!”
周俭一把拉住她:“徐姐姐~某伤口好疼啊~”
见她不动,周俭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摸:“你摸摸,心好疼啊!”
徐风眠一脸冷酷:“你这里没伤。”
周俭一脸控诉,活像个被负心汉欺负的小媳妇儿:“内伤啊!”
徐风眠无奈一笑:“闭上眼睛。”
她的耳根有些发红。
周俭立即乖乖闭上眼,一脸坏笑。
徐风眠深吸了一口气……
“四郎!”
是周三郎!
差点被这口气呛死,徐风眠立即坐到了一旁。
周俭:某的剑呢!
周三郎像阵风似地跑了进来,还带着一身脂粉气。
“三郎,你没事儿吧,刚刚来人说你被刺杀了!可吓死某了!阿爹他们睡了,某还没有告诉他们。”
周俭一脸尴尬的笑:“随便坐吧。”
敏锐的周三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咦?徐少司也在?”
徐风眠和他见了礼。
他看着坐在那里的徐风眠,突然觉得这房间这么大,却没有一块地方足够他坐下。
只是他再好色无方,也要先关心自家小弟的身体状况。
“伤势怎么样了?”
周俭老老实实地交代:“徐少司及时赶到,某只受了些皮外伤。”
周三郎见他“面色红润”也放了心,而后端端正正地朝徐风眠行了一礼:“多谢徐少司出手相助。”
说完也不等徐风眠反应,他就飞快地溜了:“某还有事,先走了!”
被连着搅和了两次,饶是周俭脸皮再厚也不敢再讨要“安慰”,只能放徐风眠回房。
不过,周三郎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第二日一早,安国公夫妇就备了谢礼去了徐尚书的院子。
看着这对夫妇,徐尚书只想问问:你们不先去看看你们受伤的儿子吗?
他斟酌了一下,问道:“不知令郎伤势如何?”
安国公顿了一下,眼神飘忽。
啊这……
周三郎立即给老爹救场:“多亏徐少司及时赶到,只受了些皮外伤!”
安国公夫妇松了一口气。
“是啊!多亏徐少司仗义援手。徐少司不仅武艺高强,人品也如此贵重!”
“徐尚书教导有方,瞧瞧我家这三个儿子,啧!”
徐尚书有点嘚瑟,嘴里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安国公谬赞了!”
安国公一脸和善:“徐尚书太过谦虚!徐少司就连吏部考绩回回前列!”
定安县主也说道:“小儿向来无方,如今有所进益,也是徐少司调教得好。”
夫妇俩一人一句,徐尚书快要飘起来了。
他突然觉得不对。
这两口子是那头狼崽子的爹娘啊!
这难道是想借机提亲?
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其实,安国公夫妇还真没这样想,只是想借机和徐尚书打好关系……谁让自家猪崽子拱了别的白菜!
脑补许多的徐尚书脸上的喜色一下就少了不少。
他试图岔开话题:“这……也不知令郎是怎么招惹上那样的人,竟敢在行宫行刺杀之事!”
安国公夫妇还是挂心儿子的,被他这么一说是有些担心。
出了院子,周大郎主动说起:“不如把孩儿身边的死士调去保护小弟吧!”
安国公摇头,他有更好的办法——找皇帝要!
“你们先回去,为父去一趟圣人那里。”
徐风眠正在给周俭“补课”。
周俭摸着一本厚重的手札。
那是徐尚书多年搜集整理的案件,徐风眠让他多看看。
他本来应该欢喜,毕竟这手札很重要,徐风眠不会随便拿给别人看的。
可是他内心很沉重。
他觉得他自己有些傻,情敌不是赵王爷和傅介之,是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