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次日一早,田丰的消失和一部分小兵的叛逃,让袁绍如何的暴跳如雷。
只说王策等人,快马加鞭,一路跑到太原郡地界,却是正好撞上了开拔的大军。
“主公怎么从前面来了?”
张辽不解问道。
一旁的程昱、郭嘉和荀彧,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知道自家主公怎么想的,竟是带着两个人,就敢去夜探袁绍大营!
而且,后面好像还跟着十来号人马?
“回来了,回来了,还带了几位投诚的,都是张燕曾经手下的弟兄。”
王策笑着,接过一旁递来的可乐漱了漱口。
一路上,他变戏法一般地掏出了汉堡、炸鸡,已经让这些只是因为兄弟义气,才跟随张燕离开的小兵,立刻对他尊敬无比。
程昱扶额。
“主公,千万不能有下次了。”
“若是让袁绍的人抓住,我等还如何进军?”
王策只是笑,也不答程昱话,程昱也只能耸耸肩,低头寻思了起来。
幸亏自家主公来得快跑得快,这才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打了个折返,还带回了一位袁绍帐下的谋士!
这办法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倘若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精心培养些刺客细作等,潜入敌军大营搞破坏。
若是遇到防卫松懈,甚至能直接刺杀敌人的主将!
程昱的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主公以身犯险,竟然是为了提点他们!
王策哪里知道,程昱正在无限迪化,只是招呼了一声典韦。
“看管起来,这次就不用打晕了,不过切忌让他自杀。”
“好肉好菜招待着,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叫我过去。”
典韦领命,扛着昏沉沉的、后脑勺上鼓起了一个大包的田丰,回到了军列之中。
天可怜见,往来一天一夜的路程,田丰路上连续醒了三次,每次都被典韦一记大逼斗扇在后脑勺上!
若是时间再长点,恐怕田丰就将成为东汉第一个食人魔魔法师了。
“主公,你擒获的,可是田丰?”
荀彧却是看到了曾经的同僚,不禁向王策问道。
“正是,文若也识得此人?”
“唉,此人刚而犯上,虽然所进之言皆是大局出发,奈何袁绍此人好大喜功,想来起来少不了逢纪撺掇。”
荀彧曾在袁绍手下当差,虽未受重用,却也深知袁绍麾下的谋士,都是何等脾性。
不过摊上这种性格的主君,再强正的老臣,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如此,还请文若多多劝慰此人。”
“即使不为我所用,也不可轻易放他离去。”
一旁的程昱微微一笑。
“闻听主公轻骑探营,早就派出了人手接应,目下已潜入冀州,请他宗族家人来我并州久住。”
王策竖起了大拇指。
看看,什么叫考虑周全啊!
只不过这计策,听起来还是有点怪。
寻思了半晌,王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般施为,不妥妥地成了水泊梁山吗?
也幸亏是程昱,而不是吴用那样的狗头军师。
否则,闻听自己家人都被袁绍杀了,田丰不得和自己拼命?
“噗嗤”一乐,王策哈哈大笑,钻进了自己的车驾里。
来回赶路,却是连觉都没睡,他实在是瞌睡的紧。
一觉睡到大下午,大军沿河扎营,王策醒了过来。
“主公,田丰已醒了两个时辰,吵着要见您。”
刚打了个呵欠,典韦就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王策点点头,抹了把脸,径直跟着典韦,到了软禁田丰的营帐中。
刚撩开帘子,一个酒尊劈头盖脸地就砸了过来。
“王策!奸贼!”
幸亏典韦出手迅速,一把将那酒尊摔在地上,砸成了一团铜饼。
否则,王策今天算是开瓢了。
“田先生,何故如此动怒啊?”
王策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走上前,坐在了田丰对面。
“你……你竟然买通营中士兵,将我劫掠回来……”
“我主若知,定把你等踏为齑粉!”
田丰怒视着王策,只是手头实在没有其他的趁手家伙,只能用自己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王策。
“为那袁本初效命,却落个身囚木牢、形似犯人一般?”
“只为了两句不大中听的谏言,就被小人借机生事。”
“先生何其不智也?”
王策一番话,说的田丰顿时愣住了。
并不是所有的忠臣,都是死脑筋。
田丰也不傻,岂能不知道自己被打入囚车,全是受了逢纪的挑唆?
眼见田丰神情,王策已知自己的言语起效,立刻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伙头军送来了酒肉菜蔬,还有一大筐子煮玉米。
“在那袁绍军中,想来先生也无甚美酒美食。”
“今次邀先生来此,算是我王策求贤若渴,急需先生这般的刚正之士,说些不中听的谏言。”
亲自为田丰倒了一杯酒,王策笑眯眯地看向了他。
田丰喘着粗气,瞪着王策发了半天呆,足足过了半晌,他才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就听听,你有何等妖言。”
王策大笑。
忠贞死谏之士,也并不全是死脑筋嘛!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领导,王策也琢磨明白了。
所谓君臣交际,不过也是互相尊重理解的一个过程。
忠臣的谏言,佞臣的谗言,若是不能很好地去分辨、包容,那就一定是一个失败的君主。
御人有方的前提,是自己得先有个开阔的心胸。
看了史书上那么多“忧愤而死”的案例,王策的心态一直很不错。
更不用说,他还有系统这种纯纯BUG一般的存在?
“不知先生,为袁绍而出仕,所求为何?”
田丰叹了口气,咽下了杯中的酒水。
“报知遇之恩,袁公携厚礼而来,屡次器重元皓,岂有不报之理?”
王策摇了摇头。
“若是真个器重先生,何故将先生,锁在那木笼囚车之中,饮食便溺尽不避人?”
“先生博学多才,在冀州亦是风流人物,更是拒了韩馥征辟,何等样人?”
“只说袁本初是恩公,可他听信逢纪谗言、不纳忠言之时,可曾想过当年请先生出仕之时,言辞谦恭、厚礼相待?”
这话,已然是赤裸裸地,掀开了所谓君臣和睦的遮羞布。
哪有什么君臣和谐,只有君让臣死!
古往今来多少名将贤相,都死在了区区几句谗言上!
田丰闭上了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命数如此,若是袁公将田丰处死,田丰甘愿引颈就戮。”
王策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这么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