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们的说法也没错，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尸王。不过是万尸之王。”
“什么意思？”我双眸陡然瞪大，质问道。
“万尸之王的意思就是……”
听着眼前人得意洋洋的解释，我出言打断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既然可以看到我们，为什么之前不说？”
他的身份是什么，之前我很好奇，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尸王阴恻恻的笑了笑道：“我想要事情更加万无一失，想让诸葛玄凌，白月华死的更彻底一些。林姑娘我如此说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确实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否则我也不会着急想要知道答案，但正因为如此所以这话，我绝对不能这样说。
我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师父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看出我的着急和担忧，轻轻的将我拉回他身边才开口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想无非是阵法之类的东西。而你背后的人，或者说孟清风做事素来喜欢双重保险。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不止在阵法之中，还在阵眼之中这也是，你为何之前不拆穿我们的原因对吧？”
师父话音刚落，啪啪的鼓掌声便随之传来。
拍手鼓掌的不是旁人，正是眼前的尸王，只见他一脸笑意道：“诸葛玄凌不愧是诸葛玄凌，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大概，那为何要上当呢？”
尸王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师父一番，似乎想要将师父的内心给看透。
我知道高手间的较量，往往差的就是那一招半式，所以我什么都没说，怕非但没能帮到师父，还把不该泄露的东西泄露了。
只是，我们这边小心谨慎，师父却直言不讳道：“因为就算不上当，我们也走不出去。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来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想要卖什么药。”
这是实话？
这是我听完师父说的话后，第一句想要问的。
没想到的是，尸王竟然也问出了同样的话：“诸葛玄凌，这是实话吗？”
“你觉得呢？”师父不答反问。
尸王被他这话一噎，半响都没有回应。
不过很快尸王竟仰天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既突然又诡异，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唯独师父很淡定：“说吧，你和孟清风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焚天之阵，想必诸葛掌门听说过吧？”笑了半响，尸王停下了声音道。
闻言师父尚未说话，我却是一脸震惊：“我没听错吧，尸王你说的可是焚天一怒，燃尽世间污垢的焚天阵？”
“没错。”尸王淡淡的点头。
仿佛我说的事情与他无关，也跟他后面的这群黑尸无关。
但事实上怎么会是无关呢。
所谓污垢，无非指地就是邪魔、阴鬼、起尸和欲孽。而他既然是尸王，那么这梵天阵一旦开启，先毁灭的难道不是他，和他身后的帮人黑尸吗？
白月华也忍不住冷笑道：“尸王，你这是活了太多年，所以老糊涂了。焚天之阵若是开启，我们会死难道你们就会吗？”
显然白月华觉得他在说笑话。
如果是其他的阵法，或许白月华还能相信。
但梵天之阵，白月华真是一个字也不行。
这事的确有违常理，但孟清风行事好像也没有按常理出牌。所以我犹豫再三，还是转头望向师父：“师父，他说是真的吗？”
“是。”让我万万没想的是，师父竟如此回应。
白月华更是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猫，当即道：“诸葛掌门，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们不怕死吗？他们可是黑尸！”
“就算眼前是什么万尸之王，他也是尸也得死！”最后这话，白月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而跟他接触了这么久，瞧着他这模样我便知道事情不对劲。
赶忙追问了句：“焚天之阵真的如此厉害？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哪怕是……”
说到最后我偷偷亮了下手中的佛骨钉。
低头瞥见我的小动作，白月华笑了，只是第一次我觉得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如果我们不站在阵眼上，或许凭借你手上的东西，再加上诸葛掌门的本事拼个九死一生我们还有希望。但若是梵天之阵，我们又站在阵眼的位置。那不管用什么法子，我们都是必死无疑。”
“白掌门，真有这么恐怖？”王昊，听了我们的谈话，忍不住插言道。
白月华这次却是只笑不回应了。
或许是他觉得多说无益，又或者是他已经放弃了。
倒是师父开口解释道：“有，梵天亦称造书天、婆罗贺摩天、净天，可事实上他并非是大乘佛教。有传闻说，只要像梵天许愿，无论是‘神、魔、人’，他都会应允他们的愿望。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梵天没有佛性，亦无好生之德。而所谓的焚天一怒，燃尽世间污垢的说法其实也是错误的。”
“啊？那师父正确的说法是什么？”我自认为对梵天之阵，还算毕竟了解。
但现在看来我所了解的，或许只是我认为的。
“正确的说法是梵天生，万物灭。”师父一字一顿神色厌恶道。
这……
我们众人都觉得窒息无比，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尸王却是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哈哈哈，诸葛玄凌，可惜了，若是早些认识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你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敢当，我若真的知道也不会中计。”师父如实的说道。
许是大局已定，又或者是尸王来此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很快他便开始口中默念咒语。
而我们的周遭也开始升起一个纯金色的大图腾。
金色、梵文、佛音。
这无一不在说明，梵天之阵已经被开启了。而我们不是没想过要挣扎，是所有挣扎的方式都试过了。
师父甚至将阴龙都释放了出来，可惜半点用处都没有。
平时强悍如斯的阴龙，此刻却只剩下体积庞大了。
所以当尸王看着被释放出来的阴龙，只能在我们上方不停的盘旋时。再度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孟掌门果然没有说错，诸葛玄凌你当真收服了阴龙。真有你的啊，以区区人类的血肉之躯，竟然可以收服阴龙。”
“不过你收服了阴龙也无用，到头来只是多了一个陪葬品而已。哈哈哈……”
喧闹的笑声，伴着梵音不断涌入我们的耳中。
周遭的金光也越发刺眼，到最后我们不是觉得身处在阵法之中。
而是觉得如坠阿鼻地狱般的苦痛，似被烈火煅烧，似被剖腹拔舌，哪里都疼，哪里都痛，整个人都像被撕裂撕碎了。
“老板，我好难受啊。救命！”王昊面色惨白，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白月华虽然强忍着，可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却半点也做不得假。
而我被师父源源不断的道气给护着，感觉比他们要好一些，可到底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师父，别再为我浪费力气了。”我一把紧扣住师父的手腕，说道。
白月华也赶忙上前顺势握住我师父的手：“诸葛掌门，你真有力气不如想想我们该如何破阵。否则再怎么下去，林姑娘也会死的。”
“她不会。”谁曾想，师父竟如此回应。
白月华怔了怔，旋即失笑：“诸葛掌门，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可是梵天之阵，你自己也说了梵天生，万物灭。”
道理是白月华这么说没错，但不知怎么的，我听到师父的话总觉得心头莫名难安。
然而我的不安还没得到回应，尸王就大笑道：“诸葛玄凌，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啊，这可是梵天之阵，我们可都会死。”
师父没有理会尸王，只是将我护得更密实了些。
而这个时候天上已经开始有星火往下坠落了，一颗颗金色的火光宛若流星般，砸在众人的身上。
可即便如此在师父的周密保护下，我却分毫无损。
“尸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孟清风还使了什么绊子？”白月华到底是白月华，很快便听出了不对劲，当即追问道。
尸王抬头看着身后的黑尸，纷纷因为星火的坠落而化为乌有。
甚至他自己的身上都已经星火，而被烫出了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这时他才缓缓道：“梵天之阵，的确无解。但发起此阵法的人，可以求得一个特殊。可以让阵中一人幸免遇难。至于那个人是谁，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不需要！”听到尸王这话，我当即怒喝道：“我不需要孟清风的特赦。”
“林姑娘，这事你可没权力说想要还是不想要。而且……”话到一半尸王停住不说了。
直到我都要准备追问他，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他才慢悠悠的，带着笑意道：“而且你很快就会需要了，因为很快你就会忘了这一切。当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再次遇到的人是孟掌门，那一切终将回归正途。”
“你什么意思？”我眦目欲裂，大吼道：“什么叫我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一种莫名的恐惧蔓延我的全身，白月华则是倏地一下回头，将目光投向了我。然后双唇微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用一种很惋惜，很难过的眼神，望向了师父。
而我看着一脸平静，连护着我的姿势都没有半点改变的师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